弥生挪了挪屁股:“哦。”
我败给她的忠诚:“再让一让……”
她没动,我抬眼看她,再次提醒:“扯不出来。”
弥生轻而易举地拿出我藏在挎包夹层的演唱会门票,姿态如落花般优美,轻飘飘地落在我眼前。
我看了一眼早些日子别人用来讨好我的VIP门票,继而冷笑,看她:“乱翻我的东西?”
弥生扬起演唱会门票:“为什么不了?”
我拂了她友善的恶意:“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后来我才知道,柳絮喜欢的不是演戏,是唱歌。
多心酸难受的知道啊……
徐拓。
男,戊午年正月初三出生,甲辰年冬月初五卒,终年四十六岁。
死因:心脏病突发。
我翻了翻他的平生履历,戊子年行善至今,二十六余年。匿名捐赠金额五千三百零四万元,捐赠物资价值金额三千五百四十万零三百元,捐赠教育设施医疗设备超五亿元。
一生艰苦创业、慈善济世、贡献卓绝、惠及多方、恩泽后人、备受世人敬佩。
善人长命,难说。
我目无表情地取下放在胸口的生死签,递给他:“熬过这个冬,到了明年初春,第一株市花在枝头绽放是个投胎轮回的好时辰。”
徐拓接过去,精瘦的面孔十分祥和,悠然之风长存:“辛苦了。”
“不必。”
一生行善,是你应得的。
第3章 第三章
死了吗?没死吗?
张楚宁躺在床上缓了很久,才慢慢地睁开双眼,一缕光透过窗帘迷进她的眼,她抬手挡了挡。
日复一日的昏迷恍惚,这会脑袋清醒过来,有点不不真实了。
房间的格局有些简单,刷白的墙壁透露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身下的床有些硬,被人细心地铺了层软垫,不算太咯身子。
张楚宁刚撑起身子,就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将她扶起,随着那个人的走进,闻到一股淡雅清新的香气,像是漂白过后的衣物,虽然色彩依旧鲜亮,却变得廉价无比。
这种香气,她皱了皱鼻子,身子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一点。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声音有些关切,却透着一股机械金属的冰冷味,主人掖掖她的被子:“有没有感觉哪里难受?”
张楚宁不答,垂落的发丝隐约看见一截下颌,抹上残月的霜白,看起来格外地弱不禁风。
她抿了抿唇,勾起一抹浅笑,冷声吩咐:“帮我拿一块镜子过来。”
作为金牌经纪人的曲艺自然知道明星是靠脸蛋吃饭的艺术活,所以早早地就准备好镜子。
冷不防地看到张楚宁唇边一抹浅笑,惊讶直接表明在脸上,要知道,呆在张楚宁身边多年的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她浅浅虚虚的笑。
一直都是那种傲慢无比优越感十足白痴得令人作呕的夸张大笑,虚伪至极。
这笑容谈不上多动人,像是絮了一冬暖阳的湿被子,冷暖参半,倒让人不自在了。
张楚宁接过曲艺递过来的镜子,仔仔细细地打量镜子中的自己,明眸善睐,梨涡浅笑,十足的邻家女儿的清纯甜美相。
但是她敛起笑,认真起来,像冬日肃杀的冷风,凛冽而刚硬,两极的矛盾呈现在同一张脸上,并不违和,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自然感。
并不难理解。好比一个戏内,一个戏外,只是很多人没有领悟透,便有些扯淡。
张楚宁对镜子中的面容很满意,虽然比起以前,是差了那么一丢丢。捡回一条命,便是感天谢地,她不敢在奢求太多。
她安下心来,将镜子放下,这才看向旁边的曲艺,面容干净,妈妈辈的装束,有些土气,整张脸透露着尖酸刻薄,像是巷子里头整日无所事事的大妈,搬个凳子照日头,家长里短说三道四的那副嘴角。
让她十分不舒服。
啊……算了,现在不是她挑剔的时候。
曲艺见她没有向往常大吵大闹,安静得十分诡异,这份平静祥和里有股冷飕飕的冬风过,让人不寒而栗。
当她是还没在大难不死的余劫中缓过神来,也不敢懈怠,温声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张楚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十指纤纤,剥葱般白净,翠竹般修长,指尖的跨度刚好用来弹钢琴,看得出平日里主人十分注重保养。
她伸手捋捋自己清汤挂面般的长发,嘴角噙着笑,笑得曲艺通体发寒,不由得再次问道:“你想吃点什么?我叫楚华去买。”
“没什么胃口。”
“你好歹也要吃点,昏迷那么多天,全靠葡萄糖打点滴维持力气。”曲艺像老妈子一样絮叨:“要么我叫楚华买一些你平日喜欢吃的粥,虽然四庄那地是远了些,但也不能省事委屈了自己……”
“嗯?”张楚宁抬抬眼皮,将镜子丢在一旁:“好吵……”
“……”
曲艺利索地将镜子收起来,又道:“你放心,这次的意外事故,没给你造成多大的伤害,我叫医生替你仔细地检查过了,多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