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电梯的灯光闪了几下,接着陷入一片黑暗。花梨倒是淡定地来了句怎么回事,她扭头看去,肖欢一脸惨白地呆在那里。
“你,”花梨上前握住她颤抖不止的手:“怎么了?”
肖欢大脑一片空白,深陷无穷尽得黑暗里,一点点将她吞噬的未知恐惧感支配她的所有。隐约中有人握住她的手,飘来一句令她心安的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肖欢哪里会思考,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气势渐渐敛了下去,变成一直温顺无比的小绵羊。
花梨转身,思索一番,原来是幽闭恐惧症。她低头,看着她空洞无神的眼眸,伸手覆了上去,换来一阵更为激动的紧抓不放。
“你别走。”肖欢声音沙哑,无力地求助:“我有幽闭恐惧症。”
“嗯。”花梨应了一声,极为淡定:“你手机呢?”
“兜……里。”
花梨摸索出来,不出所料,没有信号。看来除了等人发现,就剩下自己求助的办法。但是自己怀里的人,紧紧地抓住自己不放,求助按钮又远在天边,真是让人为难。
花梨试图松开她的手,谁知道肖欢紧紧地扣住她的手,不是因为依赖与信任,而是内心的慌张害怕让她做出本能。
不知为何,花梨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烦躁。能够偷窥命中人的内心,未必是件好事——她不喜欢我,她知道。
“不要松。”
花梨看着她发怵的表情,心里犹豫了一下,做出了决断,她松开肖欢的手,一点点的脱离掌控。
多么轻微又强烈的动作,肖欢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像是被人逼到无路可退的悬崖,唯有纵身一跃,才有生存的可能。
“抓紧我的手。”肖欢声音带着哭腔:”求你。”
“凭什么?”
患有幽闭恐惧症的肖欢,心生焦虑心慌甚至认为自己快要死掉,再加上花梨一句又一句的刺激,整个人发抖冒汗呼吸急促,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变得暴躁又焦虑。
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问你,凭什么?”
肖欢感觉自己身处悬崖峭壁,无穷尽的黑暗将她吞噬,眩晕感如波浪般起伏不休。她用力地拽紧一根救命的绳子,却隐约听到绳子断裂的细碎声。
快疯了。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幽香,整个世界都弥漫一层甜如棉花的雾气,一缕光渗了进来——门开了。
维修人员开门一看,原来是两位漂亮的姑娘,他敲了敲地面:“两位,没事吧?”
花梨淡然:“没事。”
肖欢的大脑齿轮被重重地卡住,她被花梨拉了一路,直接塞上车。花梨弯腰替她系安全带,温声问道:“还好吧?”
只见她一脸呆滞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花梨安静下来,她似乎做了一件蠢事,而这个蠢女人,好像真的生气了。
肖欢直接来了火气,整个人燃了起来:“你这个人不仅变态!心思歹毒阴险!明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为什么还要这样!”
肖欢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自己无力地深陷幽深的恐惧里,窒息得要死,她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算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会伸出援手施予帮助,更何况还是同在屋檐下生活一段时间的人!
连连逼问自己——巴不得自己去死吗?
肖欢的心脏像是被人揪起来,抓得皱巴巴,一点呼吸的空间都没有。她直接拿下安全带,狠狠地挖了一眼,内心又生气又委屈——至于为什么委屈,她也搞不懂。
江湖再见!贱人!变态!
肖欢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委屈。眼眶里凝聚一泡明亮的水,她盯着地上的碎雪,发狠地踢了一脚!凭什么!那是她的车!自己为什么要下来受苦!
那个变态说得没错!自己就是蠢!
肖欢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身看到离她一步之遥的花梨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一深一浅的脚印蜿蜒一路。
永远淡定,永远冷静,永远点尘不惊,永远面不改色。
她的狗屁命中人。
柳絮替她擦了脸,又简单的擦了一下身子,替她仔细地穿好衣服。见她呼吸匀净绵长,两颊酡红不散,体温正常,也没有再吵再闹,瞬间安心了不少。
走出房门的时候,门铃刚好响了起来。
“安安呢?”肖欢进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疑问。
“人在我这里。”柳絮拦住她:“但是睡着了。”
“一般情况!喝醉都是送人回家比较妥当,你强硬将安安带回家里,到底是何居心?”肖欢恼怒:“她睡在哪里?我要带她回家!”
“聚餐上,她喝酒喝得有些多,就醉了。”柳絮解释:“编剧一向不和人亲近,我又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只好先带回家。”
“算了吧!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先打电话通知她的朋友。”肖欢狐疑得理直气壮:“真是够了安安一般不喜欢参加聚餐,谁知道你做了些什么龌鹾事!”
柳絮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着肖欢长驱直入进了卧室,她立马跟了上去,拦住她:“她睡着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是可笑!”肖欢厉声:“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