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心里盘算着该往哪儿找停车的地方,早知道这么麻烦就打车过来了。
但他刚打开车门,还没上车,眼睛不经意地瞄到从旁边的酒店侧门里走出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很亲密地揽着另一人的腰,陆友铭扶着车门的手顿时僵住,愣愣看着两人边走边笑。
“就是对面那家意大利手工皮具店。这会儿离典礼开始还有段时间,有没有兴趣随我过去观摩观摩他们的手艺?”
“被钱总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感兴趣了呢!”
“小傻瓜,还叫钱总呢?”
对面那人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
“这位先生,请抓紧时间把您的车开走,后边还有很多客人等着呢。”保安看他突然停住,“好心”地提醒着。
陆友铭像没听到似的一言不发,目光死死锁住对面那人。
“喂,我说这位先生,您发什么愣呢?”看他这副模样,保安很不耐烦地冲他嚷嚷道。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惊惹到路过的那两人,宋千宁转过头来,目光正和陆友铭撞到一起,空气似乎瞬时冷凝。
他抬起手挽上钱瞻的手臂,嘴角挂上一丝挑衅的笑。
钱瞻不解地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到两人交汇的眼神,指着陆友铭轻声问道:“是小宁的朋友吗?”
宋千宁冲陆友铭玩味地笑笑,转过头对钱瞻说:“不认识,我们快走吧。”
陆友铭自嘲地哼了一声,自己在小宁的工作圈子里,大概从来都是个不存在的人物,没有人会知道,他是宋千宁交往了近十年的男朋友。
他也没有再犹豫,坐进车里,从两人身旁迅速离开。
他开着车往前行驶了三个红路灯口,终于在一家大型百货的停车场停了车。随后打了出租车再次来到文华酒店。
天暗了下来,路灯逐次点亮,原本就装潢得高雅奢华的酒店,今天更是显得流光溢彩,红毯从门内一路延伸,流泻下来,直到人行道。门口宾客络绎不绝。
陆友铭随着人群急匆匆地往里冲,却在刚进门时就被拦了下来,迎宾小姐礼貌地请他出示邀请函。
陆友铭叹一口气:“没有。”
“很抱歉这位先生,这里马上要举行一场私人的订婚仪式,如果您有其他事,请改日再来好吗?”
“我有事。我是来找文正的,你让我进去,我说句话就走。”陆友铭解释道。
“真的很抱歉,您没有邀请函,我们不方便让您进去。”
陆友铭抓抓脑袋,早知道这么难缠,昨天就留下文正的手机号了。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通知一声,说有个叫陆友铭的找他有事情,关于文非的。”
“这……文先生正在试礼服,不便打扰,不然您就等到典礼结束?”
“我真的有急事,你就让我进去吧!”陆友铭火急火燎,提高了声音,惹得正入席的宾客们纷纷侧目。
“这位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这里是文华酒店,不是您这种着装随便的人能进的地方。”旁边看不下去的另一位迎宾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今天本没打算来参加什么典礼,所以就很随意地穿了一件夹克衫,腿上的牛仔裤还洗的有些发白。他转头望了望正在入场的其他宾客,个个仪表矜重。
“很抱歉。”最初那位迎宾满脸抱歉地再次对他说道。
“哦,没事。我知道你们也是按吩咐做事的。”陆友铭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随后叹了口气:“只是我真的有急事。唉,算了,我就等到典礼结束吧。”
他正准备去路边等着,谁知一转脸就和正进门的宋千宁再次碰个照面。
陆友铭并没有回避什么,平静地注视着宋千宁那张逐渐陌生的脸。
宋千宁似是被他的注视惹的不自在,抬起头,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陆友铭面无表情地接过他的目光,寻思着世界真是小,就跟非非常说的那什么墨菲定律似的。
宋千宁从他身边走过,轻哼了一声,递出自己的邀请函。
陆友铭扭过脸不再看他,谁知他却折回身,贴过来,在陆友铭耳边轻声说:“陆友铭,你这副模样就敢来这种地方,难道不是自取其辱吗?呵呵……”
陆友铭的胸腔升腾起一股愤怒,他为什么总是一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这十年,把宋千宁碰在心尖上,从来都是体贴地呵护和退让,可他为什么非得步步紧逼,
非要证明离开他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此刻,陆友铭倒很想问问他: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谁走到这种地步?而他宋千宁,又有什么资格择木而栖?
他没有问,只是愤怒地抓住宋千宁的手臂,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想干嘛?放手!”宋千宁挣扎。
陆友铭用力握着他的手臂,仿佛要把它捏断。
“疼,你快放手!”宋千宁脸色痛苦。
而陆友铭却冷笑着,手上力道丝毫没有减轻。
一旁的保安看情况不对劲,瞬间围了上来。
“什么事?”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人群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