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良甫面色平静,眼里渐渐划出一圈波澜,“这不服输的模样,和他真是一模一样。”
“你再这样,我会误会你喜欢我师兄。”
听到这话,迎面青年清俊的眉眼抽了下,“小姑娘,没事多练练武功,别看那些杂七杂八的话本。”
望着踌躇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的年轻士兵,鞠婧祎干脆利落地朝齐良甫摆了摆手,“这就不劳您老人家- cao -心了,先走一步。”
“你就不想知道,你师兄的真实身份吗?”
鞠婧祎迈开的那一步缓缓收了回去,“想啊。不过,也要他愿意说才行。”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了。”齐良甫道,“这几天安心呆在这不要乱跑,等收到他的消息,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你,是因为师兄,才不计较的吗?”
“嗯?”
鞠婧祎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是因为师兄,才愿意对我以礼相待?”
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是现在才发觉,她在意的很。
“是啊。”
齐良甫目光下移,瞥见她微颤的手指,突然轻笑,“骗你的。”
“啊?”
“我还没有那么卑鄙,对着一个小姑娘耍威风。昨天不过是发现信被伪造,想震震你们俩个。”镇南王的眼里带着促狭,“不过你说的也对,尊重,要看值不值得。”
说罢,他收敛笑意,神色变得严肃,“也希望,你值得我的尊重。”
待镇南王走远,鞠婧祎还有些愣怔,直到等在一旁的小士兵没了耐心上前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
忍不住再次望向镇南王的背影,鞠婧祎低低叹了口气。
她还差得远啊。
无论是之前的目标,还是现在的目标,都差的太远了。
还有赵嘉敏。
她还想要堂堂正正站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再面对那些难堪和轻蔑,这都是她的目标,她的期望。
头顶的太阳悄悄移了位置,温柔的阳光倾泻而下,落满她大半个身子。鞠婧祎转身,一脚踩碎地面- yin -暗的黑影,没有一分犹疑,从容镇静地朝前走去。
不管前方是黑暗还是光明,她都不会驻足。
练兵场
将驱虫的草药塞进在城中买到的香囊里,一股浓香渐渐消散在帐外,伸手在面前扇了扇,直到帐内的味道不再那么浓厚。鞠婧祎收起桌上剩下的药草,转身出门,抬眼就见一个哨兵站在自己帐前。
她和赵嘉敏曾找过理由想驱赶守卫,但总是被拒,以致于出门都不方便。
镇南王对她们的警惕也不低,这短短的时日里,她们除了跟随陈石一起前往城中购买货物,基本没有机会行动,更别说探听下这里的消息。
“赵。”她顿了下,“郡主呢?”
哨兵并未察觉她的生涩与迟疑,礼貌道,“郡主现在应该在练兵场。”
“练兵场?”
“刚刚裴将军相约,说是想请郡主审阅一番。”
鞠婧祎眼波一动,“哦?”
她倒是不担心赵嘉敏会吃亏,只是担心那位中郎将大人会无地自容。若是论单打独斗,这里应是没有人能胜过赵嘉敏的。
“我去看看。”
离演兵场还有段距离,便听见阵阵的叫好声。但四周早已被将领们围得水泄不通,鞠婧祎踮起脚尖也看不见,只好找了棵树,卷起袖子便爬了上去。跟在她身后的士兵愣了下,十分尽责地站在树下陪伴。
扒开枝叶,鞠婧祎一眼便看见场中心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简单摆了个起手式,白皙的脸庞上满是认真,站在一群粗糙的汉子中间,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背挺得笔直,就像棵抽枝发条茁壮成长的小树,满是勃勃生机,英气逼人,那么亮眼,却又让人移不开视线。
清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鞠婧祎恍惚间,想起了以前的她。
其实准确算起来,赵嘉敏比她小了四岁,却比她要早一年上雁荡山。那时候还是一团小孩子的模样,看着人的眼里满是亮晶晶的,调皮可爱,仿佛无论她做什么事,都足以原谅。偶尔的撒娇,也让人难以抗拒。
渐渐地,她不再轻易地向人示弱,也不再做出什么熊孩子的举动,冷静又镇定,成为了能够依靠的人。
虽然现在的她很好很好,但是鞠婧祎还是更喜欢她以前,奶声奶气的喊姐姐。
可能,是因为现在的赵嘉敏,让鞠婧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吧。
场中再次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拉回了鞠婧祎的思绪,她伸手拍去额发间的叶片,便看见赵嘉敏好像在朝自己招手。
这是什么情况?
鞠婧祎发现本该围观的人们都转而看向自己,惊讶不已。
“鞠姑娘,郡主在等你。”树下的哨兵开口提醒她,“大伙都看着呢。”
这简直就是霸王硬上弓啊。
鞠婧祎一边腹诽一边跃下树梢,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要做些什么,就被这么赶鸭子上架了。
她才不会承认,刚刚是因为看着某人的笑容忘了神,所以没注意其他事情。
鞠婧祎缓步走至场中央,心情忐忑之间,突然很想把眼前人的脸给捂住,让她不要再笑。再这么笑下去,她会忍不住想东想西,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她深呼一口气,让自己放松。理所当然的想着,反正这次丢了人,都怪这个家伙。
“怎么?”
赵嘉敏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想法,更不知道该收敛和顾忌,笑得简直无法无天肆无忌惮,“裴将军想比试比试,单打独斗太欺负人,干脆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