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荀月想去挣扎,可浑身却使不出气力,一阵晕眩涌了上来,可是心底的那片冰凉却蔓延开来,她此时无比的清醒,却又是如此的无力。
徐钊和打横抱起了她,大步的走进了内室,把她放在了榻上,眼中的欲望越烧越旺。
“纪娘,你可真是美极了。”
粗糙的手抚过她的眉眼,那片冰凉已经蔓延开来,身子慢慢热了起来,可却还是化不开心中的寒冰。泪水缓缓涌了上来,她睁着眼,眼前的红帐模糊了又清晰,冰冷的泪淌过了脸庞。
对于命运她有过太多次的挣扎,她想过许多办法逃离,可最终,一切都是那么脆弱,脆弱的一触就破碎了。她甚至来不及去为这场美梦编织一个结局。
那就给它一个匆匆的结局吧。
纪娘,你猜猜,他是不是也喜欢你呢?
也许是呢。
这个匆匆的结局不也是她一直私心里期盼的么,美梦就要破碎了,这点小小的私心,便纵容一次吧。
一切都陷入了模糊之中,只那心中的寒意却怎么也化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不虐不虐不虐,真的……
第17章 俱灰
夏日渐渐过了,今年的秋季竟是来的格外的早,刚刚八月末,却下了好几场秋雨了,秋雨与夏雨是不一样的,断断续续了好几日,薄薄的寒气瞬间便弥漫开来。
采樱将药壶从炉子上拿了下来,掀开盖子闻了闻,不由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今日的药更苦了呢,哎,不过大夫也说了……
胡乱想着,她拎着药壶进了卧房,卧榻的帘子被拉了起来,隐约可以看见榻上躺着一个人。
采樱放下药壶,上前轻轻掀起了帘子,她本来是想把这帘子挑起来的,可是一想起前几日她把帘子挑起来之后纪荀月便把被子蒙在了脸上,怎么也不愿意放下来,伸出去的手便也只是挑开了帘子。帘子是素白色的,原先是顶红帐子,可已经被纪荀月撕烂了。
“姑娘,起来吃药了。”
榻上的人还是用被子蒙着脸,从被子的轮廓可以看出,她是缩成一团的,只占了整张榻的一半,看着犹如一个孩子。
被子下的人微微动了动,却没有人应答。
采樱叹了口气,起身到了一碗药,再走回来,小心地拉开了被子,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便呈现在了眼前。
眼睛已经不是前几日那般肿了,可是紧闭着的双眼下是深深的眼袋,乌黑一片,仔细看去还是可以瞧见几道划过眼角的泪痕,鬓角黏在脸侧,平日梳得整齐的头发此时也是一片散乱。
像个没有灵魂的驱壳。
这个念头在几日前采樱看到被送回来的纪荀月是就生出的,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昨日离去时还好好的姑娘,今日回来时就成了这副模样,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上一片死灰,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无喜也无悲。可是很快她就知道了这只是表象,内心破碎的痛苦只要稍有触碰,便会化作无尽的悲痛。真正的痛苦是说不出来的,可是声嘶力竭的哭喊总是可以发泄一些苦痛。
也许还是幸运的,她还可以哭出来。
撕烂了身上的衣裙和那刺眼的红帐子,抱着双膝蹲在地上,纪荀月哭得像个孩子。
只是一夜,她所坚守的所有希望都好像破灭了,精心计划了那么久的未来,竟然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这么无能的自己,还说什么去陪伴那人?
哭过之后的纪荀月瘫坐在地上,双目茫然,她真的找不到坚持下去的勇气了。也许知楼回来了自己也无法解脱了。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了,离开这一切,只自己一个人离开。
采樱推开门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纪荀月,手里握着打碎的瓷片。采樱一下就慌了神,赶忙上前检查,好在身上并无伤口,可还是不敢大意,匆忙去叫了大夫。
她生了病,可是前三天,大夫也无药可开,她只是沉沉睡着,无论什么方法也唤不醒。
到了第四日,虚弱的身体终究是撑不住了,大夫也终于找到了可以写的药方,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徐来只看了一眼,便吩咐人去准备,可是谁知道治了几日之后纪荀月的病更重了,徐钊和闻讯大怒,下令要砍了那个大夫,吓得大夫磕破了头,拿出看家本事下了这剂猛药,若是一日之内纪荀月还不见好转,他人头落地,而纪荀月,也无力回天。
采樱小心地扶起了纪荀月,一勺勺地喂她吃了药,一滴也不敢漏。纪荀月是她在王府唯一相熟的人了,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疼,若是她出了事,自己只怕也活不了了,死她倒是不怎么怕,只是这个姐姐是个这么好的人,她怎么也不舍得看着她死啊。也正因为如此,她鼓起勇气逼退了徐钊和派来照顾纪荀月的人,谁也不会比她更对姑娘上心了。
喂完了一碗药,采樱又起身去倒了一碗,又小心的喂完了,不敢耽搁地又倒了第三碗,此时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这剂药很猛,大夫说要连饮三碗,之后便听天意吧。
纪荀月的眉头紧紧揪在了一起,她虽不太清醒,可这苦味还是觉得到的,更何况那一碗的分量也是不小,这第三碗喝的实在是辛苦。
费尽喂了半碗之后,竟是一勺药都喂不进去了,喂进去的药立刻便又从齿间流出,采樱急了,又赶紧用勺子接住,再喂,却还是一滴也没有被咽下。如此几次之后采樱终于受不了哭了出来。
“姑娘,姑娘你喝药啊,你不喝药怎么能好呢,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采樱可怎么办!姑娘,采樱求求你了,你喝药吧!”
纪荀月双眸紧闭,牙关还是紧紧地闭着,采樱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勺子一扔大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