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回到家了,还费事出来接我干吗?我自己叫个车就行了。”田小蕙说。
“我又没什么事可做,再说我也想早点告诉你好消息。”徐曼回答。
“那倒是!要不明天跟你一起把车买了吧?早上等我查完房,安排下工作,如果没啥事我就回家接你,你在家等着。”田小蕙说。
“好吧。”徐曼同意。
晚饭期间,两人把时间都花在讨论买啥车上,议来议去,直到田小蕙抹干净灶台,走出厨房才决定下来,就是买回徐曼原来那辆奔驰同系的升级版,大约四十万。然后两人又进了书房,像昨天晚上那样坐下来,她们知道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田小蕙首先发言:“徐曼,马上就放假了,我猜你不打算回武汉过年吧?”
“嗯。不回的。”徐曼答。
“我也不想你回武汉。以后除非发生什么特别事故,我们都要一起过年。不仅春节,所有的假期都是。我们两个是一家人,当然应该在一起。”田小蕙说。
“小蕙,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徐曼说,“我舍不得离开你。”
“好,那我们就商量一下,看今年这个春节怎么过?”田小蕙接着说。
“我反正一个人,怎么过由你安排?”徐曼说。
“什么叫你反正一个人?”田小蕙问。
“人家是一个人嘛!家又不在这里。”徐曼答。
“徐曼,首先我得批评你,你的态度不对。其次我还得批评你,你一口讲了两句话,两句话没一句是对的。”田小蕙严肃地说。
“小蕙,”徐曼盯着田小蕙的眼神,“别那么严肃好不好?告诉我错在哪里?人家知错就改还不行吗?”
“徐曼,你是故意诈懵,我知道的。”田小蕙放弃一脸严肃,换上谆谆教诲的口吻,“第一,你是一个人吗?不是,你还有我,从此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第二,你家不在这里吗?那你现在人在哪里?这个家算谁的?我告诉你,这里就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我们两人共同的家。”
“小蕙,好小蕙,我知道错了,人家不小心说错话了。”徐曼一边说,一边左右扭动身子,做出求饶卖乖的样子。
“不小心才说错话?我的大律师,你啥时候不小心过?”田小蕙不依不饶,“徐曼,你快去洗手间照照镜子,保持这个动作,看看自己无赖的样子!”
“你还是医生吗?小蕙,我保持这个动作,怎么走到卫生间去?”徐曼继续耍赖。
“我现在不是医生。在家里我还是什么医生?”田小蕙说。
“我也不是律师。我也在家里。”徐曼争辩道。
“那你是什么?”田小蕙问。
“我……”徐曼开始撒娇了,“我是宝宝呀。”
“你赢了,徐曼宝宝。现在我们言归正传,说说过年的事。”田小蕙投降了。
“小蕙,我选举你做我们家的家长,你就说咋安排吧。”徐曼说道。
“过去我和老丁,不管平时怎样各顾各的,除夕他还是跟我带着孩子去我父母家吃年夜饭。我是这样考虑的,徐曼。”田小蕙停顿一下,又说,“我跟你呢,情况比较特殊,未必非得去谁的父母家团圆。但今年我刚离了婚,我父母肯定觉得我孤零零一个人怪可怜的,过年都不回家,老人家怕是放心不下。所以,我想你就跟我一起去我父母家吃年夜饭,家里人多热闹,他们要是闹腾着要守岁,我们就跟他们一起守,然后不管多晚,咱都再回自己家继续过年,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
“小蕙,我觉得挺好的。我愿意跟你一块去,你去哪里我都愿意跟着。就是我去了,你爸妈会不会觉得我这人有点奇怪呀?”徐曼问。
“咳!那有啥可奇怪的?”田小蕙说,“老家在外地的人多了去了,谁也不一定年年都回老家过年呀。大家都知道,春运人山人海的,回趟家容易吗?哦,对了,徐曼,你是想说你一个人在外过年,会让我爸妈感觉奇怪吧?那也没啥奇怪的。你想呀,如今他们的女儿也离了婚,又怎么会计较你是咋回事。老实说,我是不得不回去,回去见他们我还担心呢。我知道的,自从我离了婚,我父母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宝贝女儿没人要了,他们焦虑多过难过,早就开始海底总动员了,说不定回去吃年夜饭时,同时上演新春逼婚大戏,我都准备好当春晚来看了。”
“呵呵,那好呀,小蕙。”徐曼说,“这次我跟你一块回去,正好敲敲边鼓,假装配合他们一下。”
“徐曼,你说我们这一代人的父母是不是都一个模子出来的?他们就像完全按照二十四节气生活似的,一切都有严格的时间表,该干啥干啥。还把这套应用到人身上,振振有词地说,人到了一定年纪,就得做那个岁数该做的事。因此,我在他们眼里,到了结婚年龄就得嫁人,嫁猫嫁狗其实无所谓。虽然他们对女婿也冷眼挑剔,但不是真的在乎,前提是你必须嫁个人,有机会让他们装模作样地说三道四。我这样说他们,并不觉得冤枉了天下父母心,假如他们真在乎你嫁的好不好,生活的幸福不幸福,就不会只要女儿结了婚,马上盼星星盼月亮似的让你生孩子。一旦孩子生出来,女婿再不济也成了孩他爹,最多不过恨铁不成钢,保准不愿意让你跟他离婚。你要真离了,他们当时免不了捶胸顿足,不管女儿真是被人蹬了,还是女儿自己要离婚,反正都是丢他们脸面的事。然后他们就心有不甘,说出来的话却是对你不放心,一个人生活头疼脑热的谁照顾呀?将来你老了可怎么办呀?于是他们便不遗余力地帮你亡羊补牢,而且自动降低再嫁的标准和条件,只要能把女儿再扔给哪个男人就行。而这一切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你还不能好赖不分,伤了父母的心。”田小蕙连珠炮似的讲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