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驸马 by 宝贝贾(下)【完结】(26)

2019-03-27  作者|标签:


  “渔阳……”容槿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如果我求你放我大哥离开,你会答应吗?”
  容槿沉默了一下,“抱歉,渔阳,暂时不行。”
  “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渔阳淡淡道,站在同样的立场上,她会做容槿同样的选择,理智上她能理解,但感情上,面对将大哥困在宫里的这人,她还无法做到体谅。一旦找回原来的身份,这是他们之间不得不面对的对立关系,而这样的对立关系也许还要持续很久。
  这场战争也持续了很久,过年的时候南宫静深也没回来,但值得安慰的是前方不断有好消息传回来,比说南宫致远脱困了,比如说扎图部落暂时安定着,比如说西陵有小股进犯,但还没大兵犯境,南宫秋湖和容熙陪容槿过了在皇宫里的第一个新年,见他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年初三两人就启程赶往了南绍国的雪峰山。南宫秋湖的说法是,想到玉萱萱坟前上柱香,可容槿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

  158、边关急报

  生下宁止后,容槿休养了两个多月,从十一月份开始就照常上朝了,容家重新大权在握,容季又去了扎图部族,他如果消失时间过长,说不得有人就在背后猜测他暗地里筹划什么去了,特别在这种人心浮动的时候。容槿恢复上朝,最高兴的莫过于南宫宁阁了,终于可以将身上的担子甩掉一部分,这监国王爷面上好看的很,总揽全国朝政啊,人人都当他是个香饽饽一样供着,实际上他这监国王爷当的是心惊胆战,头上天天跟悬着把剑一样,事情管多了不好,少管也不行,不管当然更不行,不是自己的位子,到底是坐在上面不大安稳。
  “皇上就是信任我,但到底是身份有差,容亲王就不同了,他是皇上的枕边人,自然更明白皇上的心思,就是做错点什么,皇上秋后算账也算不到他头上。”在家里的时候,南宫宁阁对渔阳这样坦白。
  “你倒是会躲清闲。”少了以前的剑拔弩张,现在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平和很多,偶尔还能像这样饭后坐在一起说会话,云止在屋里跑老跑去,谁看着都很像温馨的一家三口,略一迟疑,渔阳问道:“他还有个孩子要照顾呢,岂不是现在很忙?”
  南宫宁阁伸手扶着旁边椅子上不老实坐着的云止,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皇宫和王府两头跑,他天天住在皇宫也不太合适,平日里还是有很多大臣上门找他的。”说到这里,他想起什么,说道:“别看他刚入朝没多久,但身边可聚拢了不少青年才俊呢。”
  “他一向是有这种能力的。”让人在不自觉中就付出了信任和敬重,就像当初在南山镇的时候,云家那么自视甚高的一户人家,却同意和他们家合伙做生意,并愿意听从容槿的意见,恐怕云家看重的并不仅仅是钱,他现在是亲王之尊,想必应该有更多人愿意追随他。
  “父王,容亲王是谁啊?”云止碰碰南宫宁阁的膝盖,手里玩着一只硕大的虹彩琉璃球,听到大人们的话里反复提到这个人,好奇问了一句。
  面对孩子清亮的眼睛,渔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宫宁阁摸摸他的头,笑道:“是个叔叔,有时间父王带你去拜见他。”
  “哦。”小姑娘不甚感兴趣地应了一句,托着琉璃球在脸上滚来滚去,对她来说,一个陌生的叔叔远没有父王新给的琉璃球有吸引力。
  “云止这么喜欢琉璃球,改天父王送个更大的给你。”
  小姑娘高兴地坐不住了,发绳上的小串珠跟着左摇右晃,叮叮作响,“好啊,好啊,谢谢父王。”
  “真是父王的乖女儿。”南宫宁阁大笑。
  “云止是爹爹的小乖女儿。”渔阳摇摇头,试图将那人骄傲的笑脸从心中抹去,作为小孩子就是这点好,记性好,忘性也大,忘了就忘了,也没人会舍得苛责一个孩子,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云止已经习惯了南宫宁阁的宠爱,问起爹爹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三四个月了吧,云止都没问过爹爹什么时候来接她回家了。她那天的话应该也伤到那人吧,明明知道伤人可还是说出口了,只有在两个人面前,她才可以这么任性,一个是大哥,另一个就是容槿了。也许是吃定了那两人不会生自己的气才会放纵自己的性子吧,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恶劣。
  *
  正月二十七,宁止正好四个月了,这一天,坤仪宫里稳婆太医进进出出的忙了一日,傍晚时分,皇长子算是正式出生了。太皇太后还亲自去相国寺为他祈福。
  “少爷,米糊来了。”小莫端着一只异常精巧的小碗过来,里面是黄澄澄的迷糊,还有捣成泥状的青菜和肉。
  “宁止,我们吃饭喽。”容槿头没抬,先和旁边的儿子提前打声招呼,一听有饭吃,原本躺在摇篮里吸溜吸溜吮着自己手指的胖小子高兴坏了,眼睛瞬间就瞪圆了,挥着小爪子,嘴巴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响声。
  容槿放下手中的公文,一抬眼,正好看见他家老三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你瞧他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爹爹的天天不给吃的饿着他呢。”容槿都被他气笑了,怎么会有这样贪嘴的孩子呢。
  小莫吹吹热腾腾的米糊笑道:“太皇太后说了,小殿下胃口好,这是好事。”
  容槿搓搓手,弯下腰将那个迫不及待的小东西从摇篮里抱出来,靠在自己怀里坐好,宁止现在四个月大,有人扶着,挺着腰身,坐得已经像模像样了,容槿不忙的时候就亲自带在身边,见到了和他生气,可要一天不见,还怪想的。
  “老祖宗疼他,自然样样看着都是好的。”太皇太后对外宣称的是孩子早产,身娇体弱的,不宜见外人,实际上是宁止都十五六斤重了,这肥嘟嘟的小身板,谁能睁眼说瞎话是刚生出来的,有经验的人一看就能将孩子的月份猜个八九不离十,再长大一点,差上四个月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老祖宗统共就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曾孙,她老人家不疼才怪呢。”小莫将碗里的糊糊搅匀了,递给容槿。
  “那两个小女娃娃吃了吗?”容槿用小汤匙舀了一点送到宁止早就张开等待的小嘴里。
  “和小殿下一样的,送到奶娘那边了,估计这会子也在吃呢。”
  “那就好。”宁止嘴巴里吮吸着,两只肉肉的小爪子还紧紧抱住他爹爹的手指,生怕人家将他嘴里的吃食半途抽走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容槿好笑地暂时把碗交给小莫,拿起柔软的手巾给他擦擦嘴角。
  “呀呀呀呀……”小家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现在都学会抗议了。
  “好好,给你吃,给你吃。”容槿面带宠溺地点点他的小鼻子,重新舀了一小勺喂过去。“等你父皇回来之前,把你喂成小胖猪。”
  “呀……”
  “好,宁止不是小胖猪,就这么个小不点还知道听好话。”容槿轻轻啧了一声。
  无论见到多少次,小莫都觉得好神奇,小殿下依依呀呀的话,也许只有少爷才能听懂,反正他是一头雾水。
  容槿喂完饭,看着今日春光好,给宁止扣上虎头帽子,抱他到园子里走走,小莫摇着拨浪鼓逗他,惹得宁止咯咯直笑,小脑袋跟着转来转去,这时园子里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人,小莫见怪不怪地将孩子接过来。
  “抱他去交给奶娘看着吧,他待会该给睡觉了。”
  “呀呀……”宁止在小莫怀里乱扑腾,张着手,还是要让他爹爹抱。
  容槿凑过去,低头在孩子粉嫩白软的脸颊上亲了大大一口,拍拍他的背,轻声哄道:“宁止乖,让小莫叔叔带你去找奶娘,爹爹晚上就接你回来。”
  宁止贪恋着这熟悉的怀抱手里抓着容槿的一缕发丝不肯放手,容槿瞪他,他也不理会,容槿拉开头发,转身就走,一直没出声的人跟上来,宁止一看爹爹真的走了,使出好用的一招,一咧嘴,哇哇大哭,哭一会见爹爹还没回来,继续哭,再瞧瞧,爹爹不见了,眨眨眼睛,眼泪一滴不浪费地神速就收住了,小莫憋笑到内伤,心道小殿下鬼灵精每次都玩这一套,少爷也不能每次都吃啊。
  “柳家出什么事了?还是月遗族那边?”容槿甫一进门,方才脸上的柔情瞬间敛去。
  “王爷,柳元敏秘密离京了。”
  “哦。”南宫经年兵败,柳太后幽禁,柳元敏重病不起,柳家算是彻底落败了,他们这时还想弄什么幺蛾子,八成和月遗族有关,战争开始这么久,月遗族一直没露声色,并不表示他们就此罢休了,最大的可能是在秘密酝酿着更大的计划,月遗族一日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念在同族的情谊上放他们一马,前提是他们不在这个时候出来招惹是非,但这可能吗?“继续跟着吧,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王爷,如果是他真的和月遗族的人密谋生事,还请王爷示下。”
  容槿沉默许久,给出八个字:“事急从权,大局为重。”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年二月的时候,京郊大约五十里处一户姓冯的人家发生血案,死伤五十余人,其中就包括当朝的阁老柳元敏,之后官府的人去查看尸身,发现这些人中绝大多数身带莲花印记,说明他们都是月遗族人,但从随身携带的物品来看,这里面又有暗暗潜入大宁的西陵人,杀人手段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可追查的证据,这个案子在当时成为疑案。
  即将进入四月的时候,北疆传来好消息,祈亲王和邵明庭一明一暗兵分两路直取北原都城,六月,北原皇帝慕乔兵败被俘,北原灭。消息传来,举国欢腾。
  “爹爹,我们打胜了,父皇也要回来了吧?”行止洗完澡已经上了床,和景止一前一后架着宁止的小胳膊学走路。小莫一脸紧张地守在床边张着手臂,老母鸡一样,生怕他们摔着宁止。
  “应该是的。”容槿擦着头发走过来,南宫静深一走就是大半年也该回来了,他走的时候宁止刚出生,现在宁止都会说好几个字了:爹爹,哥哥,饿了,抱抱。可教了好久,就是不会说父皇。
  “爹爹,爹爹……”一见容槿过来,宁止眉开眼笑的,立刻就想逃脱两个哥哥的夹持,奔向爹爹的怀抱。
  宁止浑身光溜溜的,他这一动,肚子上的白花花的小肥肉也跟着晃,景止跪下来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笑道:“老三,看你往哪跑?过来乖乖学走路,哥哥们带你出去玩。”
  “爹爹……”宁止扁着小嘴儿,犹不死心。
  行止从前面抱着他的肉嘟嘟的脸轻轻转过来,笑眯眯道:“看,这次爹爹也不帮你。你乖乖听话,哥哥不打你屁股。”
  宁止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见爹爹果然不抱他,就认命地和哥哥在床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晃着两条小粗腿,一步步地向前挪。
  景止和行止快七岁了,虽然有容槿时时护着,但皇宫里的生活还是让他们比以往更快的成长起来,但对容槿还是保留着最开始的依赖,宁止出生后,容槿分了更多的精力在新出生的孩子身上,他们为此没少吃干醋,好在后来就慢慢接受了这个弟弟的存在,疼爱的同时逮住像今天这样的机会还不忘小小欺负一下,并不像对待云止时是全然的退让和爱护,容槿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义正言辞的说,妹妹是用来疼的,弟弟是要敲打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容槿听的是又好笑又觉得可爱到不行。
  容槿不阻止可不代表由着他们玩闹下去,他擦干头发,把宁止抱了过来,套上个大红压花的肚兜,对床上另外两个说道:“今天都玩了一天了,明天莫师傅可要检查你们的课业的,还不赶快去睡觉。”北疆这么大的喜事传来,朝堂上下都高兴,他们两个也趁机讨了一天假,他今天带着去郊外骑了马还去河边吃了船菜,时间太晚了,他们就没回宫,直接回了王府这边。
  “爹爹,你说父皇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行止打个呵欠,临睡前又问了一次。
  容槿笑道:“就是快的话也要两个月,赶紧睡吧。”北原后续的事情要处理,路上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两个月能回来算是最快的了。
  “爹爹一起睡。”景止已经躺下了。
  “马上就睡了。”容槿抱着宁止在屋里走来走去。
  小家伙精力充沛的很,搂着人亲一脸的口水,“爹爹,爹爹……”
  费了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将人哄着睡了,放在小摇床里,“小莫,你也去睡吧,”景止和行止已经熟睡了,踢开了夏凉被,浅浅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夏夜里清晰可闻。
  容槿在他们的身边侧躺下,给他们拉上被子,等南宫静深回来,他们一家五口就能团聚了。他在窗外夏虫的鸣叫声中闭上眼睛感觉没睡多大会,猛然在睡梦中惊醒,心失序一样砰砰乱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此时在盛京城的西门处,远远急速驶来骏马,马上的人喊道:“边关八百里加急,速开城门。”
  城门守卫不敢耽误一点时间,门刚打开一人可通过的距离,马上的人丢下一枚令牌,驶入城内,滚滚尘土散去,早已不见骏马的影子。
  噩梦过后,容槿坐起身,再无一丝睡意,隐约间听到街上就狗叫声,接着大门被打开了,院中有人在奔跑,容槿强迫自己心静了一会才听清楚,“容亲王,边关八百里急报。”
  出事了,容槿赤着脚跑出来,正赶上差兵进门,“容亲王,边关八百里加急。”
  “皇上遇刺,命在旦夕,西陵集结三十万军队犯境……”
  差兵跪在地上,一路奔波,疲累交加,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着这位闻名已久的王爷,即使散发裸足亦如传闻中的风姿过人,只是攥着信件的手指一直在发抖,脸色惨白惨白的,像一件名贵的瓷器,虽然足够精美,但经不起触碰,一碰就会一片片碎去。

  159、解决办法

  信是云仲淳的亲笔,事情还得从北原兵败说起,北原投降后,邵明庭负责押送着北原的一干皇室宗亲,南宫致远当前带着慕乔等人先回了嘉陈关,变故就发生在面呈国书和印玺的时候,北原大臣突然发难,南宫静深反应算快的,但也只是躲过了心口的要害部位,当胸被刺了一刀,伤口不算深,但要命是的刀上淬了剧毒,南宫静深人现在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如果逼不出北原的解药,性命堪忧。借此落井下石,举兵入侵的西陵,时机拿捏的如此巧,要说和北原没有勾结,没人会信吧。
  房门大开,微凉的夜风入内,屋里的烛光明明暗暗的,人的影子也跟着摇摆不定,饥渴交迫中,差兵只觉眼前人影一晃,他以为人要摔到,下意识伸手想扶一把,定定神才发现,那人身形硬挺,眼神清湛,方才见到的刹那脆弱似乎只是他疲累之下的错觉。
  “少爷。”小莫披衣出来,给容槿加了一件衣服,信上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情,但长年相处的经验告诉他绝对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少爷的失态太明显了,即使是极其短暂的,但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带人下去休息,吩咐厨房做点好的。”容槿拉紧了衣领,身上一阵阵的发寒。
  这突如其来的边疆八百里加急打破了京城的宁静,八百里加急意味着何等重大的事情,大臣们心里太明白了,他们纷纷猜测着,这一夜注定是个无法安然入睡的夜晚。容亲王府的门打开了,接着仁亲王王府,丞相府……到早朝的时候,很多重臣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南宫宁阁一踏入大殿,看到的这副众臣交头接耳,人心浮动的场面。苏未央一身大红的朝服站在最前列,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进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在容亲王府碰过面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安抚人心,容槿去做另外一件事。
  容槿告假今天没去上朝,他同往常一样,陪景止和行止用过早饭,派人送他们去学堂,抱着宁止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子,随后让奶娘带着送到了梅太后的宫里,他则去了阙九湛那里。
  “你找我也没用,这事情我帮不上任何忙。”阙九湛听完容槿的话,不加考虑地拒绝道,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阙凌简秣兵历马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我不是来求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或者说做交易也可以。”容槿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却不如往常的沉静温和,隐隐暗含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阙九湛已然明白他和南宫静深的关系,遭逢此难,他并不讶异容槿此刻的态度,“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交易的?”
  “不是我和你,是我和元帝陛下。”
  “那就更不关我的事情了。”说这话时,阙凌简有些底气不足,他明白容槿不会无缘无故找他,但愿不是他担心的那样。
  容槿不理会他的,径自说道:“大宝和小宝已经一岁了,很聪明的两个小姑娘,已经会说很多话了,前几天有人扶着,还会走路了,你要不要见见?”
  阙九湛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口中的大宝和小宝是指谁,那两个女儿自出生后不久就被他送走了,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尽管他竭力忽视,但父子连心,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如何能不挂念,本以为总会习惯的,但今天被容槿乍然提起,心还是被揪住一样的疼,嘴里却说道:“容亲王不是第一次问了,我还是那句话,没什么可见的,我早说过了,容亲王如果喜欢,就送你好了,那两个孩子于我来说,是个不容抹去的耻辱。”
  “既是这样,倒是我多虑了,阙公子不喜欢,不知道元帝陛下在乎这两个孩子吗?”
  “你果然还是知道了。”当时生产时,太过痛苦,他还没心思多想,事后回想,容槿说的那些话大有深意,似乎是知道他和阙凌简的关系的,所以他才更害怕,不敢表现出对两个孩子的真实感情。他怕大宁会借此为要挟,如今看来还是躲不过去吗?
  “能将阙公子彻底藏起来,这人是谁,并不难猜,何况我们还知道,阙公子和元帝陛下少时就交好,情谊不同一般人。”
  看来他和阙凌简的那点过往,容槿已经派人查过了,“虽是如此,但你也说过,阙凌简后宫佳丽无数,又岂会在乎一个男人。”
  “在不在乎阙公子,我无从知晓,但据我所知,元帝陛下登基五年,膝下并无任何子嗣,这仅有的两位公主,元帝陛下想必会疼惜一二。”
  阙九湛心中警惕,“你想做什么?”
  容槿转转手上的扳指,淡淡道:“我不想做什么,就是烦劳阙公子去嘉陈关走一趟,替我们给元帝陛下传个信,就说西陵攻入大宁那日,我们逼不得已,只能请两位公主……祭旗了。”
  “你不会这么做,你自己也有孩子。”
  “就是因为我有孩子,我才会这么做,你应该明白的,为了孩子,做父亲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我不能阻止西陵,将来受伤害的就可能是我的孩子们,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如此一来,只能委屈你的两位公主了。”
  “你带她们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他从一开始就看错了这个人吗?阙九湛这时不禁这么怀疑。
  容槿不否认,“她们是两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们,但为人父母的,总是多疼爱自己的子女多一些。”
  阙九湛咬咬牙,“如果我就是不答应呢?”
  容槿看他一眼,脸上并无多少焦急之色,“我可以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之后,我来听阙公子的答复。”

160、一箭双雕

  容槿要做的事情并没有明说,但南宫宁阁多少猜到一些,要开战,大宁并不惧怕,可绝对不能是当下,皇上命在旦夕,朝政不稳,与北原的战争虽然胜利了,但大宁也耗损极大,此时一旦与西陵对上,无论是胜是败,大宁短时间内都无法缓过劲来。况且皇上的性命也容不得耽搁下去,这才是容槿最担心的地方。想通这些,容槿要从谁人身上找突破点,似乎就很容易得知了。
  南宫宁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和眼下的境况告诉渔阳,渔阳看重容槿,更看重阙九湛,一旦这两人对上,想一直瞒下去并不是明智之选。
  “我想进宫一趟。”渔阳知道她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无法逃避,只能选择面对。
  “你们先出去。”南宫宁阁挥退旁边的人,书房里只剩下他和渔阳,“现在吗?”
  渔阳肯定的点头,“现在。”
  “你先坐吧。”南宫宁阁倒杯茶给她,“这个时候去见他不合适。”他猜渔阳要去给阙九湛求情,但现在的容槿早已不是她在南山镇认识的那个容槿,那个容槿温和有礼,有耐心,与人无害,可这个不是,这个容槿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耐心,光昨天一天,他就逼着自己下令斩杀了三个心生惧意,动摇人心的大臣,这才刚刚是个开始,所以他有理由相信,容槿现在不会对任何人妥协,即使如亲妹妹一般的渔阳。
  “我不给大哥求情,我去见他事要谈。”
  “他不一定会见你。”三个孩子都被容槿送到太后那里暂住了。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解开眼前的死局呢?”
  渔阳的目光是无法动摇的执着,南宫宁阁沉思半晌,最终妥协,答应带她入宫见容槿。
  “听仁亲王说,你有事找我?”容槿脸色不算好,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在书案上翻阅着什么,见渔阳进门,暂时停了下来。
  “我大哥腿脚不方便,我代替他去嘉陈关。”渔阳也很爽快,直接将来的目的坦诚出来。
  容槿皱眉,“元帝并不一定会相信你。”
  渔阳早就想好了,“我可以劝服我大哥,写一封亲笔信给他,他会相信的。”
  “条件呢,渔阳。”他们现在不是夫妻,他不奢望渔阳无条件帮他。
  “事成之后,放我大哥离开,无论他作何选择,都不要阻拦。”
  “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需要立下字据吗?”
  渔阳摇头,“我相信你。”她愿意去相信这个人的承诺。
  至此,容槿面色稍缓,抿口茶,对琉璃道:“去请仁亲王他们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具体对策。”
  渔阳提出,以两个孩子去威胁阙凌简,即使阙凌简能力排众议退兵,但也不是最终解决之道,只会让两国的关系更加恶化。南宫宁阁他们比渔阳想的更糟糕一点,西陵三十万大军枕戈以待,没有足够强大的理由,阙凌简想退兵都不行。
  “如果溧阳五城我们不要了呢。”容槿语出惊人。
  “割让给西陵,我们不战而败?”南宫宁阁不赞成,谁都看得出来,阙凌简这次首要的目标就是夺回溧阳五城,一雪前耻,可这样直接割让出去,将是大宁的耻辱,即使战事可以得到缓解,但史书不会放过容槿,事后有人借此生事,皇上想回护也难。容槿这样做是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阿槿,你说说看。”苏未央知道他既然说出口就一定有应对之策。
  容槿从容地笑了一下,指着墙上挂着的大羊皮地图上溧阳五城处,说道:“溧阳五城地处沙漠,离着西陵和大宁的边境都有好一段距离,双方派兵驻守都有不便,四周没有天险,可谓易攻难守,渔阳当年以此地为饵,不是偶然为之吧?”
  渔阳与他相视而笑,点头承认,“这里于西陵确是鸡肋。”溧阳五城在两国的地图上都是远远孤悬在沙漠里的一角,地方贫瘠,人口稀少,派兵驻守吧,光来回搬运粮草就是个大工程,不派兵驻守吧,又位于两国交界处,不能不管。她当初选择将溧阳五城划归大宁不是没有考量的。
  “我的意思是双方各退一步,西陵撤兵,大宁让出溧阳五城,将此地作为两国的缓冲地带,各派官员,建立商栈,互市往来。”
  其余三人听得连连点头,南宫宁阁抚掌道,“互市,这个主意再好不过,双方互有往来,这样一来可以减少两国之间的摩擦,二来边境上百姓的生活也有改善,致远一直主张边境屯田,互市一开,相信愿意前往边境的百姓也会增加。”
  容槿见他们都同意,也就不担心朝堂上的反对之声了,就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目的。”
  “还有一个目的?”南宫宁阁重复了一遍。
  “我想将两国的月遗一族都迁到这里,他们在各
  地饱受欺凌,无处安家,也是该给他们一处安居之所。”
  在场的几人都知道容槿是月遗族人,对他作出这个安排都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族人,即使曾经是敌人,也该是有顾念的。
  “让他们远离这些纷争也好。西陵那边,我去和阙凌简说。”渔阳想到了她的母后和哥哥。
  “可是怎么才能也让月遗族人答应离开?”苏未央问,因为他知道月遗族的人长期备受歧视,很多人混在民间隐藏起了身份,即使朝廷下了政令,他们也不一定愿意相信。
  “这个我来想办法。”当时跟踪柳元敏的时候,并没有将人赶尽杀绝,除了少部分负隅顽抗的,暗部生擒了不少人,他相信那些人应该知道怎么联络月遗族人。溧阳五城虽然贫困,但会是月遗族的新生之地,还有什么比自由自在活着不用受人欺凌更好呢,算是自己对他们尽的一点心意吧。
  商议告一段落,时间不容耽误,四人各行其是,渔阳去劝阙九湛,并索要一封亲笔信,南宫宁阁不放心渔阳单独出行,决定陪同前往嘉陈关,容槿和苏未央召集众臣,告知此事,并委任随行人员。

161、一力支撑

  渔阳听了容槿的建议,去见阙九湛的时候带上了大宝和小宝,这也是她这个做姑姑的第一次见她们,两个小姑娘长大一点,容貌并不如刚出生时的相似,姐姐眉眼之间能看出点阙凌简的影子,妹妹的相貌像阙九湛多一些,五官更细致,渔阳此刻的心里像是塞了一颗未成熟的青梅,又酸又涩,她想过那两人的关系非常寻常,可没想到是这样的,而且还共同有了两个孩子,她心疼这两个孩子,更心疼她被迫雌伏人下的哥哥。
  阙九湛听人报安阳来了,心下大为疑惑,明然推他出来,“安阳,你怎么来……”随后他看到跟在安阳身后的那两个奶娘,他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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