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个天山童姥式的人物?
魏青玉打了个激灵,没来及深想,就看见祈声正好醒来,他似乎是还不太清醒,拧着眉头将手覆在了眼睛上,模模糊糊道:“什么时辰了?”
“天还没全亮,你再睡一会儿吧。”
“你为什么救我?”
魏青玉想了半天:“你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祈声嗤笑一声:“除魔卫道,说不定你这会儿已经名扬江湖了呢。”
“不过心法而已,我五师弟修习夺玉髓,却也非魔道中人。”魏青玉又道:“即便是魔门中人,也并非都是恶人。”
“这么说,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魏青玉想了想说:“人之善恶很难说,一个人会有恶行,也会有善行,我不知你是不是好人,但我不觉得你是个恶人,至少你未在我面前展露恶行。”
祈声唇角弯得像是把夺命的钩子,他从床上翻身而下:“走吧,昨日脚程太慢了,我们今天再去挑一匹马,我这回会好好教你的。”
魏青玉犹豫地说:“我……我没带那么多银两。”
祈声含糊道:“不用你管,你先准备点清粥小菜等我回来。”说着,顺着窗户跳了下去,很快就融入了朦胧的天色里。
魏青玉没拦住他,心中不免担忧,一匹好马并不便宜,他一时想祈声到哪里去弄这样一笔巨款呢,一时又怕他去偷去抢被人捉住扭送到官府去。他叫来小二,点了些清淡的小菜,又要了些干粮,心中忐忑不安。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祈声已经志得意满地牵着匹枣红马回来了。
魏青玉压低声音试探x_ing地问道:“你……没和人动手吧?”
祈声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正当来路。”
“可你哪来的银钱?”
“我把玉佩当了。”魏青玉这才发现原本他系在腰间的那块质地通透的青玉玉佩不见了。他当即脸色大变,急慌慌地拉着祈声要走:“玉佩怎么能当呢?你在哪儿当的,我去陪你赎回来。”
祈声拽住他:“死当,赎不回来的,就是一块普通玉佩,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若是你师门里知晓了,该多担心。”
“我们师门作风粗犷不讲究这个,再说就是个普通饰物,买来也是看它精巧,没什么特别含义。”
魏青玉见他却无半分不舍或挂心的表情,心中将信将疑:“真话?我虽然身上银钱不多,但先去嘉州找我师弟借一些也是可以的。”
祈声急着往扬州去怎会答应他:“用不着,那玉佩当了不少银子,去扬州绰绰有余,只求你快些学会骑马,才好早日到扬州。”
论撒娇耍赖,魏青玉显然不是祈声的对手,到最后只得被祈声拖着,牵上两匹马继续往扬州走。
第三章
这一回祈声总算是耐下x_ing子来教魏青玉,魏青玉是个好学生,很快就骑得像模像样,这样一来,脚程快了不少,天色将晚时就近停在了乌易县,投了一家看上去算是干净的客栈。
大堂里坐了不少推杯换盏的江湖客,看上去一派热闹气氛。祈声在进门那一刻就感受到至少有不下十人目光在他俩身上逡巡。祈声江湖经验何其老辣,当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再看一旁的魏青玉,还是一脸懵懂神色,不由得心下好笑,自己江湖上游荡了十几年,都还没碰上过黑店,这家伙刚刚下山就麻烦不断,现在还撞进了黑店里,运气实在糟透了。
小二很快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
魏青玉看了看祈声,问道:“你要一个人住,还是和我一起?”
最爱看热闹的祈声怎肯错过这个机会,便道:“一起便好,路还远,盘缠还是要省些用。”
魏青玉朝小二道:“一间上房,最好清静些,有劳。”
小二引着两人往后院走,道:“如此,东厢天青间最合适您二人住。”他拿了牌子开了门:“您看如何?”
天青间位置稍偏,房间不算宽敞,但胜在清雅安静,房间里还能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兰花熏香,魏青玉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又问祈声:“这里如何?”
打算看戏的祈声当然不会点破:“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你看便好。”
不明所以的魏青玉看着突然懂事起来的祈声只觉得由衷安慰,魏青玉将两人的行囊放好,两人用了饭菜之后,祈声依旧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那只兔子花灯,两人一路骑马,花灯带着累赘,魏青玉几次劝祈声把它丢了,祈声不肯,就只好由他去了。这只花灯倒真的是做工结实,被风吹了一路竟也没坏,依旧翘着三瓣嘴在桌子上立着。
一旁魏青玉正在打坐疗伤,昨日他被祈声暴动的真气震伤,伤势并不算轻,需调养些日子才能痊愈。祈声手上摆弄着花灯,眼睛却紧盯着魏青玉。
细细瞧来,他面庞轮廓很是柔和,像极了他那副温柔心肠,五官当中要属那对眉生得最为出色,浓淡得宜,眉尾微微垂下来,看上去就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窗外斜阳,杏黄日光点亮了他脸颊上细软的浅色茸毛,他眼睫低垂,不动如山,好似观音。
祈声眨了眨眼,觉得胃脘处坠坠,像是让什么捏了一下,又疼又麻又痒,蓦然起身往门外走,听见动静的魏青玉睁开眼睛,叫住他:“你要去哪?”
“外面走走。”
“你内伤很重,根基摇摇欲坠,当以疗伤为要务。”
“你是说让我和你一起打坐?”他背对着祈声,表情中y-in翳肆意流淌。
“若你不想,我可以出去练一会儿刀法。我见楼下有一片空地,很适合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