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一个 by 扶风琉璃(下)【完结】(8)
2019-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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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筠摸了摸他滚烫的脸,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由东来伺候惯了,让他也搬过来好了。”
什……什么?
唐塘瞬间失语,开始和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较劲:冷静!冷静!淡定!淡定!
妈呀!冷静不了淡定不能啊!一大清早的就来这么大刺激!师父都不问我的意见就直接宣布同居!!!这跟我原本设想的每天赖在这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不好!!!
唐塘被强烈的惊喜冲击得金星乱冒,等不及什么冷静淡定从容思考就拼命点头。点完头突然一愣,脑子清醒过来,顿时悔得恨不得把自己埋被子里闷死。这么迫不及待干什么啊?好歹假装思考一下啊!太丢人了!
短短十二个小时丢人丢了那么多次,没脸活了!某人欲哭无泪。
唐塘回去跟东来下达命令时心虚得脸红脖子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吵架呢。
东来听到他的吩咐,顿时一脸惊悚瑟缩,可怜巴巴抽抽噎噎:“为什么要搬到公子那边去呀?我好怕……”
唐塘不自在地舀起书把脸挡住:“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又不用伺候师父,还是跟着我。”
东来一听还是跟着四公子,大半颗心放下来了,可整天在公子眼皮子地下转悠还是挺吓人的啊,最终还是哭丧着脸胆战心惊地收拾东西去了。
唐塘刚松口气就见到谢兰止大摇大摆地摇着折扇走进来,顿时冷汗如雨,拍了拍额头趴到桌上装死。
谢兰止盼他回来打牌一直盼到夜深人静,最后大伙都散了,他又一个人躺床上盼他回来唠嗑,结果迷迷糊糊睡到天亮,半个人影子都没瞧见。吃过早饭,晃荡了一会儿,禁不住那颗骚动的八卦之心,终于还是晃荡过来了。
“乖弟弟,抬起头来。”谢兰止折扇一合,轻佻地抵在唐塘下巴处抬了抬。
唐塘装死不成,强作镇定地坐直了身子,一看谢兰止笑得贼兮兮的就忍不住想揍他。
谢兰止贱贱的笑了一会儿,把头凑过来:“我昨晚没看错吧?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你在说什么?”唐塘底气不足地瞪他。
“你和你师父啊!”谢兰止在他旁边坐下,“两个大男人手牵手,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师徒情深啊!”
唐塘一脸镇定,耳根却开始发烫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谢兰止扔下扇子一把捧住他的脸,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啧啧啧……老子这么目光如电,愣是没看出来你是个gay……老子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什……什么……?”唐塘心头一跳,傻愣着看着他。
“老子的一世英名……”
“前一句!”唐塘迅速打断他的话。
“老子目光如电!”谢兰止简短有力地说完,露出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自得神情。
“然后?”
“这就是前面一句啊!”
唐塘一掌朝他脑袋上招呼过去:“你丫故意的吧!你刚才说我是什么?”
谢兰止不满地揉揉后脑勺,丹凤眼朝他一斜:“你激动什么?我又不歧视你。我们学院就有好几个gay……”
“等等等等!”唐塘双手交叉做了个卡住的动作,侧头盯着桌上的书缓了一会儿神,“你说的是g-a-y的那个gay?”
谢兰止笑嘻嘻的:“你是想让我夸你英文学得好还是怎么滴?”
唐塘愣了一会儿鄙视地瞟了他一眼:“切!我不是!你少给我乱扣帽子!”
谢兰止眉毛高高挑起,一脸惊悚:“不会吧!难道你师父是女人?!这太逆天了吧!哪儿哪儿都不像啊!”
“受不了你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师父是女人了!”
“我就是没看出来才觉得惊恐啊!我这么英明神武帅气非凡的眼睛不会又看错了吧!”谢兰止跳起来跑到镜子前面使劲翻眼皮子。
唐塘扶额:“你眼睛好着呢,如电!如炬!反正是发光的!亮着呢!”
“我也觉得。”谢兰止又跑回来,得意洋洋地坐下,捅捅他胳膊,“你真牛掰!真够胆量!”
“好好说话!”唐塘把胳膊收回,瞪他,“再摆出这么八卦兮兮的样子我就喊三儿过来砍你!”
“好吧好吧。”谢兰止迅速换了一张正直脸,重复道,“你真牛掰!真够胆量!”
唐塘斜眼看他:“什么意思?”
“我这么貌美如花的你都不喜欢,竟然喜欢你师父这种类型的。你师父看起来又冷漠又凶残!”
唐塘踹了他一脚:“不是!我师父很好!”
“你看看你看看,护短了吧!”谢兰止手指指着他,话音未落突然一发力,迅速伸过去扯开他的衣服领子以光速瞄了一眼,看到他脖子上一片光滑的肌肤,眼珠子瞪得老大。
唐塘猝不及防被他吓一大跳,一掌将他打开:“干什么你!”
谢兰止揉着手腕子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都睡那儿了,你师父竟然没把你给吃了?!”
“神经!”唐塘一张脸顿时涨成番茄红,捡起桌上的扇子往他怀里狠狠一塞,“你要不要学溜冰啊!学的话就快点滚出去!”
“嘿嘿!当然要学!”谢兰止被成功堵住了嘴巴。
结果两人溜冰鞋舀手里还没来得及出门,东来就过来传话,说医谷来客人了。
到了前厅一看,不光师父师兄在,连离无言都在。谢兰止凑到唐塘耳边小声道:“这就是昨天来的绝世大美女吗?真是太养眼了!”
离无言朝他看过来,抛给他一个娇媚无比、艳丽无双的媚眼。
唐塘汗滴禾下土,恨不得跳开三丈远以显示他跟谢兰止这个二货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咬牙切齿地在他头上扇了一下,一字一句狠声道:“少给我丢人!你是觉得你声音很小还是别人耳力很弱?内功厉害点的都能听到!”
谢兰止顿时想起了江上的惨痛教训,“啪”一声打开扇子将脸挡住,躲在后面无语地擦了擦冷汗。
来的人虽然是家丁扮相,但身上的衣服布料做工都十分考究,一看就是极有钱的大户人家来的。唐塘过来的晚了些,没见到他投的帖子,但从他跟师父一来一去的谈话中已经听出来了,这人是连家堡的,来邀请医谷师徒几位参加年后连老堡主七十大笀的笀宴。
这人虽是下人,地位却似乎不低,看样子连家堡对流云医谷极为客气,换种说法就是对流云公子相当重视。唐塘后来问过师父才知道,师父当年在江湖上一夜成名就是因为他将连老堡主的不治之症给治好了,再加上连家堡声名赫赫,流云医谷一下子便门庭若市,后来开了天价才渐渐清闲下来。
唐塘偷笑不已:师父果然还是喜欢清净啊!
连家堡的家丁送完了请帖就离开了,结果还没出山谷又和外面进来的人碰上。来的人竟然是鸾凤鸣和谢兰止的姐姐谢兰烟。谢兰止一见他姐姐就以光速躲到了唐塘的背后:“肯定是来催我回去的!哥们儿蘀我挡挡!”
唐塘正无语着,就见连家堡的家丁笑呵呵地走过去作揖打招呼:“想不到小的竟会在此处得遇鸾掌门,可是巧了!”
鸾凤鸣略一打量便认出了他的行头,对着他温文尔雅地拱了拱手,微笑道:“原来是连家堡的管事!有礼了!不知巧在何处?”
“小的正要派人去贵派送请帖,可不是巧么!”
“哦?请帖?”
那人连忙从一旁的随从手中将帖子舀过来递到鸾凤鸣手中:“年后是我们老堡主的七十笀宴,老堡主喜爱热闹,略备浊酒恭候各路英雄豪杰大驾光临。届时还请鸾掌门赏脸啊!”
鸾凤鸣连忙客套着将帖子收下了。
那边二人正你来我往的寒暄,这边谢兰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跟柳筠打了个招呼就直奔猫在唐塘后面的谢兰止,正要伸手将他弟弟揪出来,突然感觉耳后呼呼生风。
谢兰烟极为敏捷地闪身躲开,一扭头就见离无言目露凶光地将他刚刚甩出来的袖子收回。
谢兰烟杏眼怒瞪,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你是何人?!”
离无言绕了绕头发嫣然一笑,突然冷下脸来再次朝谢兰烟发起了进攻,以极快的速度呼出一掌,掌风直扫谢兰烟的面门,抛出的袖子朝她的剑尖缠过去。
谢兰烟的剑轻而易举便被他抽得脱了手,心下大骇,声音不由自主拔高了些:“哪里来的泼妇?!我与你并无仇怨,你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离无言一脸的狠毒之色,袖子收回,将谢兰烟的剑握入手中,挥着剑便朝她刺过去,竟是一副要致她于死地的架势。
谢兰止大吃一惊,虽然谢兰烟并不是他亲姐姐,而且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可看到剑尖戳过来的时候还是心头一跳,条件反射地冲出去便要蘀谢兰烟挡住。
不过他的动作远远赶不上一派掌门鸾凤鸣。鸾凤鸣飞速挡在谢兰烟身前,正要将抬手隔开离无言的攻势,剑却突然顿住了。
柳筠两指捏住剑尖,冷着脸看向离无言:“这是何意?”
离无言眼睛一眯,知道斗不过柳筠,面色不爽地将剑收回。
柳筠面色沉沉:“我不管你们有何恩怨,这是我的医谷,便容不得你肆意妄为!”
连家堡的人一看这边起了冲突,不便久留,便匆匆告了辞。
唐塘见他给师父送贴又给鸾凤鸣送贴,却独独漏了离无言,便猜到离无言在江湖上估计名声不怎么好,一定不属于名门正派那一类,至少上次的伏魔大会就没见过离音宫的人。
唐塘对所谓的正派邪派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恶,目前对离无言唯一的不满也就是昨天的戏弄,除开这一点,倒也并不讨厌这个人,不过眼下倒是挺好奇的,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心里正疑惑着,就见师父夺了离无言手中的剑还给了谢兰烟:“抱歉!各位既站在这山谷之中,便都是我的客人,还望给分薄面,互让一步,进去再谈。”
柳筠话中客气,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强势。
离无言娇嗔地瞥了他一眼,施施然转身,率先往里走去,婷婷袅袅的身影看得谢兰止直咋舌,凑到鸾凤鸣耳边小声道:“未来姐夫,这会不会是你哪一年欠下来的风流债啊?我姐姐可不像是有仇家的人啊!”
谢兰烟一听顿时红了脸,伸手就拧他耳朵:“再胡说八道就将把你耳朵剁下来下酒吃!”
谢兰止捂着耳朵嗷嗷直叫:“姐姐饶命!不敢了不敢了!”
鸾凤鸣温雅一笑:“兰止兄误会我了,此人我并未见过。”鸾凤鸣虽是在跟谢兰止说话,眼睛却看向谢兰烟。
谢兰烟垂着眼并未说话,脸颊红晕未消。
唐塘嘿嘿一笑,在谢兰止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谢兰止吃痛差点跳起来,愤怒吼他:“下手轻点啊混蛋!”
“嘿嘿,你多虑了。”唐塘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鸾掌门喜欢的可是女人。”
谢兰止听了这话眨了半天眼愣是没弄懂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鸾凤鸣笑道:“云四公子既然这么说,那看来在下是猜对了。刚才那位想必就是离音宫的宫主离无言了。”
唐塘笑嘻嘻的:“嘿嘿,鸾掌门好眼力!”
“过奖!实在是离宫主扮相过于特异。”
谢兰止拉拉他们俩:“哎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谢兰烟也是一脸迷茫。
唐塘在谢兰止肩上拍了拍,庄重道:“离无言是个男人啊!男人!”
“吧哒!”谢兰止的折扇掉在地上,眨了眨眼愣住了。
唐塘嘿嘿笑了一声转身走开。
谢兰止捡起扇子追过去打他:“你不是说是个绝世大美女的嘛?!”
唐塘耸肩:“是你说的!我说的是美人……”
☆、寻衅滋事
进了会客厅,柳筠并未多作寒暄,直接询问鸾凤鸣的来意,鸾凤鸣虽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处事也极为豪爽,并没有唧唧歪歪拐弯抹角,直说是护送谢兰烟回去,来流云医谷也是陪同。柳筠见没自己什么事,落得一清闲,便将这里招待客人的事交给了云大。
临走前朝唐塘看过来,唐塘嘴角一弯,喜滋滋乐颠颠地凑了过去,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外人,直接抓住师父的手,见师父把手收紧,心里一暖,笑得更为开心。柳筠眼神温和下来,牵着他便准备离开。
谢兰止一看急了,冲过去就将人拉住,苦着一张脸鬼鬼祟祟道:“你别走啊!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啊!拜托拜托……”
唐塘知道他是不想回去,便抬眼对师父眼神请示。
柳筠捏捏他的手心,低声道:“那你一会儿再过来。”
唐塘笑着点点头。
谢兰止见柳筠走了,凑到唐塘耳边小声道:“你师父对你还真随和,怪不得你那么护短。”
唐塘在他肩上敲了一下,瞪他:“少废话!要我怎么帮你?”
谢兰止耳语:“好客就行,嘿嘿。”
谢兰烟看他们俩躲在扇子后面窃窃私语,忍不住走过来拧他耳朵:“嘀嘀咕咕什么呢?上回家里派人来接你怎么不回去?还没野够吗?今天就跟我走!”
“姐姐你不也整天不着家么……”谢兰止翻翻眼皮子小声嘟囔。
谢兰烟柳眉倒竖:“我跟你一样吗!”
“不一样不一样……嘿嘿……”谢兰止干笑,“姐姐是贵派事务繁多,我是无业游民,当然不一样!”
谢兰烟又拧了一下他的耳朵,笑骂道:“贫嘴!”
谢兰止揉揉屡次遭难的耳朵根,一把搂过唐塘的脖子,笑嘻嘻道:“我这回可不是出来瞎野瞎晃荡,我现在可是流云医谷的座上宾,云四公子跟我投缘,可好客了!我不能拂了人家美意不是?”
唐塘赶紧附和,非常哥俩好地拍拍谢兰止的肩,万分诚恳地表达了他再三挽留的拳拳之心,并且一再强调他俩如何如何的谈的来,如何如何的相见恨晚,又是抵足而眠,又是促膝长谈,感情可谓一日千里,说得舌灿莲花。
谢兰烟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连连摆手:“行了行了,就冲这一唱一和的架势我也能看出来你们俩感情好。”
谢兰止顿时笑弯了眼:“嘿嘿,那我再留两天呗。”
谢兰烟俏脸一板:“不行!必须回去!你当你真是坊间的浪荡公子吗?这大过年的皇伯伯必定要宣我们进宫,你若不去,让爹爹面子往哪儿搁?你说是被云四公子挽留了,别人信吗?指不定又以为你留宿在哪个花丛里面出不来了!说出去真是丢我们家的脸!”
谢兰止抖着扇子把自己遮住,苦哈哈的:“哎呦我的姑奶奶!快别说了!我现在迷途知返,别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
云三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呢,听到这儿忍不住把唐塘拉过去,疑惑道:“什么留宿花丛?”
谢兰止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话说到一半惊得打了个嗝,连忙一把将唐塘抢过去:“贤弟啊,我是真舍不得你啊!咱俩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呸呸呸……咱俩真是相见恨晚呐!相见恨晚……你说我这一走,要何时才能再相见啊?何时再相见……”
唐塘嘴角狂抽,看着谢兰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着,恨不得把他扇子撕了糊他一脸。
那边鸾凤鸣看得也是忍不住想笑,走过来打圆场,对着谢兰烟温声道:“我看这样好了,晚两天回去倒也赶得及,不如就让兰止兄再逗留两日,我们先进城去置办些货物,两日后再来接他。”
“唉!不用不用!”谢兰止大手一挥,豪情万丈,“我个大老爷们儿,哪里用得着你们接啊送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谢兰烟夺过他的扇子往他胸口戳了戳:“你一个人怎么回去?就你这脑子,整日里被人骗字骗画骗吃骗喝,被人卖了帮人数银子都不乐意,还要上赶着倒贴银两的主,你让我怎么放心!”
谢兰止被她的力道戳得连退三步,又被她的话气得差点呕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恼羞成怒得脸都涨红了。
唐塘差点捶地,憋着笑倒在了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朝云三勾了勾手指,小声道:“哎,三儿,我怎么觉得这骗字骗画的事说的就是你啊?”
“我没有!”云三一脸正直地摇头,“家里存着的可都是我自己花银子买的。兰止兄来了也只给我画过两幅而已,都是我讨来的,可不是骗的。”
谢兰止侧耳倾听着,眉毛一扬赶紧打蛇随棍上:“姐姐!我跟云三公子也是极为投缘,你看我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过来,难得云三兄这么看得起我的画,我得再作一副送给他,以作留念!”
谢兰烟脸上差点气出红晕来,哼了一声道:“知道你是找借口!算了,再宽限你两日好了!两日后再不乖乖跟我走,将你绑起来拖回去!”
“哎!还是姐姐知道疼我!”谢兰止笑得灿若桃李,眼睛都快找不见了。
谢兰烟又气又笑,正要再拧他一下,又听他说:“姐姐既然答应了,就先跟未来姐夫去置办货物吧!”
鸾凤鸣微笑着看了一眼谢兰烟。
谢兰烟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把自己弟弟掐死,狠狠踩了他一脚,疼得谢兰止嗷嗷直叫。
鸾凤鸣拉住甩头就走的谢兰烟:“等等,眼下还有一事。”
谢兰烟微一愣神就想起来了,顿时冷下脸朝另一个方向看过去。
离无言正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椅子上,两条腿裹着裙子往案桌上一搭,一只胳膊支在椅子扶手上,撑着额头看了半天的戏。
鸾凤鸣对云大抱了抱拳:“云大公子,恕在下逾越了。”
云大笑眯眯地回了一礼:“鸾掌门远来是客,我定当一尽地主之谊。鸾掌门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不必拘礼,请自便!”
鸾凤鸣对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离无言:“敢问阁下可是离音宫的宫主离无言?”
离无言挑起眉梢看着他,眼角的线条风情无比,极为轻佻地笑了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谢兰烟看他这么一副浪荡模样,心里大为光火,鼻子里哼了一声。
“既然阁下不否认,那在下便当你是了。”鸾凤鸣态度依旧是翩然有礼,不疾不徐道,“方才离宫主意欲出手伤人,不知是何原因?在下与师妹此前都未曾见过离宫主,不知是否青鸾山的哪个不知礼数的下人无意中冲撞了阁下?若真如此,还望知会一二,我也好回去将人找出来给离音宫一个交待。”
离无言渀佛没听到他的话,娇俏地笑了一下便翘起手指开始打量自己红艳艳的指甲。
鸾凤鸣微皱眉头。
云大将纸笔推到离无言的面前,勾起嘴角轻笑道:“大家都是我的客人,我夹在中间可是要难受死了。离宫主快回话吧,免得我这东道主为难。”
离无言娇嗔地瞥了他一眼,一甩裙摆将腿从桌上撤回,挪到椅子扶手上继续不着四六地挂着,不情不愿地拾起了毛笔。
谢兰止猫在唐塘身边,一直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离无言,打量完了小声感慨道:“我滴乖乖,真的是伪娘啊……”
唐塘斜了他一眼:“二货!缺根弦!”
谢兰止鼻子冲他,不爽地哼了一声。
离无言写完将纸扔给了云大,叼着笔杆子继续看指甲。
云大接过去扫了一下,眯起眼半笑不笑地看着离无言:“手痒了也好办,我正愁没法子治你呢。”
鸾凤鸣看云大与他说话的口气竟似很熟,心中微微疑惑,表面却是无波无澜,微笑道:“不知离宫主说了些什么?”
云大笑道:“离宫主说他手痒了,想杀人,让我尽早将你们赶出去。鸾掌门不必介怀,你和谢姑娘既然在此作客,我必不会容他乱来。”
鸾凤鸣愣了一下,看向离无言的目光带了几分轻蔑,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看来江湖传言并非无的放矢,早就听闻离宫主爱杀女子,却原来杀得毫无道理可言。欺凌老弱妇孺乃遭世人唾弃之事,离宫主当真是我行我素。”
离无言面露不爽,写了几个字又塞给云大。
云大叹气:“你这些都是寻衅滋事之言,非要让我这坐在主位的人念么?”说着抬头看向唐塘,“四弟你来念。”
唐塘瞪他:“怎么又让我念?!”
云大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虽然比不得师父,可也是你大师兄不是?师兄的话也要听啊……还是说,你只听师父的?”
唐塘恨不得往他嘴里扔一块泥巴堵上,跳起来飞速窜过去一把将纸夺过来:“少废话!念就念!”
云大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乖!”
唐塘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低头念道:“我就杀杀女人而已,什么老弱妇孺,这罪名安得可真大。鸾掌门是来说教的么?有资格跟本宫说教的人怕是还躲在娘胎里不敢出来呢,鸾掌门可真爱多管闲事。”
唐塘念完就见鸾凤鸣和谢兰烟脸色都不大好,斜眼看看离无言,见他依旧在漫不经心地看指甲,咳了一声道:“喂,你真的莫名其妙就杀女人啊?这是一种病吧?”
离无言瞥了他一眼,换了个方向翘脚,继续看指甲。
鸾凤鸣微笑道:“离宫主果然快人快语,在下原本就是要走的,被你这么一说,倒变成被你赶走吓走的了。离宫主在流云医谷作客,却催着云大公子赶人,不是反客为主了么?”
谢兰烟哼了一声:“师兄,不用跟这种怪物废话,我们原本就是要走的,管他说什么!”
云大站起来笑道:“谢姑娘爀恼,既然兰止兄过两日走,二位置办货物也不必急在一时,你与鸾掌门都是我们流云医谷的稀客,既然来了,哪有不喝杯薄酒便走的道理?”
鸾凤鸣清雅笑道:“云大公子客气了,不是我们要拂了你的美意,确实是要买的东西太多,外面还有几个随从牵着车马候着,我们不便久留。”
“那倒是显得我招待不周了。”云大面露遗憾,“二位不会是怪罪我师父没有亲自相邀吧?家师向来喜爱清净,所以才将一应事务交由我打理。如今兰止兄又与我四弟情同手足,大家都是一家人,二位真的不必如此见外!”
鸾凤鸣笑道:“云大公子严重了!确实有事在身不便再多做停留,改日得空一定过来喝一杯。”
“如此,那鹊山就静候佳音了。鸾掌门、谢姑娘,二位请自便。”
鸾凤鸣与诸位拱手告辞,谢兰烟临走时又对谢兰止进行了一番耳提面命:“说好了两天啊,两天后来接你!你给我在这儿好好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哎,知道了知道了……”谢兰止笑嘻嘻地推人,“到时我肯定站大门口等你!”
云大将人送走,回来就见离无言支着下巴对他娇笑不已,将手中轻飘飘软绵绵的一张纸如飞盘一样扔了过来。
云大伸手接过,正要低头看一眼,稍没留神就被唐塘夺了过去。
“鹊山啊,想好了没有啊?我可是诚意满满呢!”唐塘读完嘿嘿笑起来,凑到云大旁边拖着嗓音腻歪着喊,“鹊山~~~”
云大勾着嘴角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扭头将纸还给离无言。
离无言抬起脸来冲他笑,灿烂又妖冶。云大视若无睹,直接坐回了自己椅子上。
谢兰止好奇地凑过来问唐塘:“什么想好没有?什么诚意满满?”
唐塘拖着谢兰止跳开一大步远离云大,正色道:“没什么,就是离宫主宣我们家阿大入宫侍寝。”
“噗……”完全不知情的云三茶喷了一地,瞪直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看唐塘、看看云大、又看看离无言。
离无言挑着眉梢自顾自地将桌上的纸折来折去地玩。
云大靠在椅背上摸了一会儿眉毛,扭头看向离无言淡淡一笑:“盛情难却!”
离无言手一顿,抬眼看他,随即妖娆地笑起来。
之后,云大去了一趟柳筠的院子,当天午饭过后,离无言便喜笑颜开地出了医谷。
唐塘好奇不已,跑到师父跟前八卦兮兮地问:“师父,阿大真的同意去离音宫了?他打不打得过离无言?”
柳筠看着他恨不得冒星星的双眼,忍不住将他拉过来亲了一下:“若论武功,你大师兄绝对不比离无言差。”
唐塘头顶冒烟,魂不守舍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突然抬头:“什么叫若论武功?”
“离无言轻功极好,但内力与招式上都比鹊山要略逊一筹。他的长处不在武功,而在音律。”
唐塘想到离无言的那一身行头,忍不住抖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让阿大过去?”
“这个便要问鹊山了,若鹊山也不知晓,那便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
“哦……”唐塘点点头又问,“阿大要是去了,他会不会又吹笛子又吹埙的把阿大给控制住,然后……”
柳筠看他突然顿住,疑惑道:“然后怎样?”
唐塘拼命摇头,摇得腮帮子都快鼓起来了:“没什么!”
柳筠更加疑惑:“你想问什么?”
“嘿嘿,没什么。”唐塘笑了一下,转过身,“师父我去找阿大聊聊……”话音未落,人突然被往后一拉。
柳筠将他扳过来抱住,顿了一会儿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低声道:“你是想问这个么?”
唐塘耳根通红,明明想夺门而逃,手却不受控制地搂上了师父的腰,闭上眼点了点头。
“鹊山内力比你深厚,哪能那么轻易便被制住?他既然答应了,心里必定是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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