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乔易年单手拎着他的领子,把他往台球桌上重重地一按。“平时在学校里照顾你了点儿,就不知道轻重了是不是?还敢拿我的人去解决个人恩怨了?”
方远也不敢在这会儿提,自己根本不是解决个人恩怨,而是自作聪明地以为是去替大哥解决个人恩怨去的话。
这种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事儿,提起来就是火上浇油。
“乔哥……”旁边,方远的半个难兄难弟郑伟奇犹豫了半天,还是不落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方远这是以为您和梁景行有恩怨来着……”
“我自个儿的事,由得着你们瞎c.ao心?”乔易年听着这话,更是怒从心头起。
好啊你们,打了人家就算了,还他妈报的老子的名号??
他一拳头打在方远胃上,正好和前两天梁景行打的位置摞在了一处。
“做好分内的事儿就行了,别多管闲事。”他也不敢打得太狠,把疼得蜷起上半身的方远随手往边上一撂。“再狗仗人势给我找麻烦,你们没一个有好果子吃的。”
周围站着的小弟们没一个敢动敢出声的。
语毕,他一手扯过自己的校服外套,一手不忘把装着系统的书包拎起来,摔门就走了。
得赶紧去找梁景行去。
这小子昨天被自己的手下们打了一顿,今天梁江峰又要过来找他的麻烦。
他隐约记得这两个人是发生了些口角的,万一打上架了,梁景行可是得吃亏的。
虽说自己初来乍到,跟梁景行也没什渊源,可是心软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就觉得,自己既然领了任务,要从这里得好处,那就得对这个人负起责任来。况且,这个人也的确太惨了。自己既然知道了他的经历,那也不能放任不管,见死不救。
而在他的内心深处,看到梁景行就隐约觉得看到了戚洌一般。虽说不愿承认,可就是像寻求一个寄托一般,隐隐想把他当成戚洌。
“梁景行家在哪儿呢?”乔易年把书包随手甩在肩膀上,问系统道。
【宿主,您大晚上跑到别人家去不太……】
“你磨叽什么呢,是不是你压根儿就不知道?”
【……】
“难怪找借口搪塞我,你就是一废物。”
【……。】宿主自从来了这个世界,没什么礼法束缚,还有一群小弟驱使,每天过得都特别随x_ing。
所以整个人说话就不客气多了。
像是要跟乔易年证明什么一般,系统在乔易年识海里贴了个定位。
“随便一个激将法就搞定了,你也真是挺没用的。”乔易年笑纳了他的定位,还不忘怼了系统一句。
系统没再说话,决定安静地去当一本没有思想、不会言语的教科辅导书。
乔易年打了个出租车,风风火火地就去了梁景行家。
说起来,他家这地方还真是不好找。
这老城区的路就像是老年人的心脑血管一样。各式各样的无证摊贩、私搭乱建,都大大咧咧地在路边上划定了各自的领地。
出租车在窄而并不怎么顺畅的路上东拐西拐,终于停在了一个老旧小区边上。
一路乔易年的手机响了又响,是那群回过劲儿来的小弟们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打过来的。乔易年一律没接,用行动传达给了小弟们一个愤怒无比的讯息。
“就到这儿啦,小伙子,”司机师傅松了油门,靠着路边上停下。“里头路窄,也不好挑头,我就不开进去了啊。”
乔易年付了钱,下了车。
他一手拎着校服,另一边肩上挂着背包,顺着那定位的指向,沿着街道往前走。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路边上小区的旧楼窗户里亮着暗而暖的光,十来年前样式的路灯也亮了起来,光线透过雾蒙蒙的灯罩,遮遮掩掩地照下来,把人行道和马路上不怎么干净的水渍和垃圾照得微微反光。
而和高空那萧条的光线相对的是地面上的热闹。
三轮摩托车和电动车横亘在马路边上,车灯和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乱七八糟横在人行道边的地摊上亮起白炽灯,照着摊子上铺陈开的衣服、内裤和袜子。
旧楼下的门面房也都热闹地开着门,门内的灯光伙同着招牌上的发光二极管的光线一起,弥漫在夜色里。
卖煎饼果子和烧烤的小车炉子里飘出了香味和白烟,把这老城区的夜色夹裹起来,和星空与诗意剥离开,按进俗尘中。
乔易年拿着衣服挂着包,从吆喝声、交谈声、电动车的发动机声和食物在火上滋滋的响声中穿过去时心想,梁景行的气质和干净整洁的模样,和这个环境真的太违和了。
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生在这样的世俗中呢?
在路口处左拐,进了小区,梁景行家就在第一栋楼上。
他刚拐过去,便看到在楼下单元门口的那一片昏暗里,有两个人影拉拉扯扯地,似乎是在那儿争执。
其中一个个子不高,约摸一米七出头,能有160来斤,头发掉得差不多的头顶锃光瓦亮,反射 着街上照过来的灯光。
另一个高而瘦,身姿挺拔,站在那儿就有种鹤立j-i群,遗世独立的感觉。
可不就是梁景行嘛。
那矮个子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急切而蛮横地高声说着话。乔易年隐约听到了什么“没良心”,什么“理所应当”。
梁景行往回抽手臂,使了几下劲都没抽出来。不知他说了什么,那胖子似乎是急了,抬起肉乎乎的厚巴掌便要往他脸上招呼。
乔易年动作利索的地几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扭:“你他妈还要动手打人了是吗?”
这胖子就是梁江峰。
梁江峰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扭得脸都皱了起来,嘴里不管不顾地叫骂道:“哪儿来的臭小子!我们家的家事,跟你有他妈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