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简莱的哥哥简维,简维十六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医院验血的时候简兄偶然得知简维是竟然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盛怒之下把简莱妈妈和简维一起赶出简家,简维失去了简家财力支持病情恶化,没能活下来,没想到这件事一直被简莱记着。”高林浩叔叔点了根烟,夹着香烟的手指不停随着叙述上下颤抖。
“韵韵,你是简莱最好的朋友,如果警察再来找你,千万不要提肖像画的事情,那样会害了简莱,知道吗?你简伯伯怎么待你,这些年我们几个叔叔伯伯都看在眼里。想当年你来陆城时,你简伯伯二话没说就把你直接落在了简家户下,你知道这对一个富人来说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吗?你看你平时吃的用的,你住的房子你开的车,哪样比简莱差?这些都是因为简伯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在他心里你和简莱一样,没有任何偏颇,明白吗?经过这件事江南是没脸再回来了,你作为简莱最好的姐妹,一定要照顾好简莱,帮她支撑起简家,好不好?”高林浩哽咽着交代。
“好,高叔叔我知道怎么做了。"唐韵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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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伯伯去世半月后,唐韵在同住的公寓楼下遇到许久没露面的简莱,那人穿着一袭黑衣,戴着孝布的右臂拎着送给唐韵的小提琴,空荡荡的裤管被风吹向一边。
唐韵忘记当时是哪里来的力气把简莱扑倒在地上,也忘记当时是怎样把简莱关在汽车后背箱里。
唐韵拉着简莱一路狂飙到郊外的墓地,怒气冲冲地打开后备箱。
唐韵永远都记得简莱从汽车后备箱里被拖出来时蜷缩在地上的样子,满头的汗水,浑身湿透,双手紧紧抱着头无力的颤抖,软塌塌瘫成一团仿佛没了筋骨,远远看过去似一只被斩断半边臂膀的软体动物。
唐韵愣在那里好久,回过神时突然在发现半个月未见,简莱已经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紧紧抱着头的手掌像动物爪子那样狰狞显露出泛白的关节。
那一幕数年来夜夜出现在唐韵梦魇,环萦不散。
第9章 第 9 章
“唐老师,祁先生叫您去他办公室一趟。”同事们互相道别陆续离开时,工作人员在唐韵耳旁悄声通知。
“咚咚咚。”唐韵敲开祁明办公室的门。
“韵韵,快进来。”祁明招了招手。
“唐小姐,您好。”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和唐韵打招呼。
“您好。”唐韵望着不明来意的警察迟疑着回答。
“唐小姐您好,我叫高棱瑞,他叫潘劲岩,我们受警局派遣,前来调查九年前简伯伯突发死亡的案件。”高个子的警察清清嗓子端坐在祁明办公桌前,端着记事本例行公事的交代。
“简伯伯?”唐韵听到这个称谓眼睛里写满疑问。
“不瞒您说,家父以前与简伯伯是旧识。”高棱瑞搓搓手掌解释道。
“简伯伯去世当晚警局已经派人来调查过,这件事当时就有了定论,怎么时隔这么多年又被翻出来?”唐韵满脸不解。
“不瞒您说,这件案子最近有了新的进展,简伯伯的死现在恐怕不能定性为意外,我们怀疑是谋杀——蓄意谋杀。”高棱瑞刻意强调着最后两个字。
同来的矮个子警察潘劲岩对工作有些厌烦似的背过身吸烟,唐韵用余光感觉到潘劲岩正在侧眼盯着墙壁上镶嵌的长方形穿衣镜,那人正装作无事般从镜子里观察唐韵,细心捕捉唐韵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谋杀?不可能,当年案发的时候,我从始至终都在现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事情的始末。”唐韵摇头否定。
“站在您的角度我能理解,如果这是一件单独的案子,您说的不无道理,但经过严密的查实后,我们已经确定这案子是一系列连环案中的一桩。不瞒您说,在过去的九年里,当年与简伯伯一同出现在简家二楼的四位叔叔伯伯都已经一一去世,而他们的去世与简伯伯有一个共同点———看似正常死亡,实际上非正常死亡,我这么说你是不是感到有一点头绪?”高棱瑞按照记事本上圈画的重点一板一眼的耐心引导。
“按理说这四位叔叔伯伯都没到那个年纪。”唐韵从口袋里掏打火机,随手从祁明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根烟。“你抽吗?”唐韵举着烟盒问高棱瑞。
“我不抽烟。”高棱瑞摇摇头,强挤出一丝笑容。
“您继续说。”唐韵把打火机放回到外套口袋。
“作为这个案件最重要的目击者,我希望您能重新细致的为我讲述一遍当年案发时的情形,嗯,一定要留意细节,细节是非常重要的。”高棱瑞举着手中的碳素笔一再反复强调。
“高警官,为你重复一遍当年案情发生时的情况这没有问题,但我也必须要说,你得到的会是一份相同的答卷,该交代的当年我都已经交代过,精确到细节,现在想想确实没什么可补充。”唐韵埋头吸了一口香烟。“简伯伯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初来陆城的那几年里简伯伯对我照顾如同家人,无论是从亲情的角度,还是从感恩的角度,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任何理由隐瞒。”
“唐小姐,我有个问题,当年简先生和四位朋友为什么同时出现在简家二楼,并且是由你带领,请说明这其中的缘由。”沉默许久的潘劲岩抻了抻懒腰转过身发话。
“当时我的生日宴会进行了一半,简伯伯和四位叔叔伯伯在一起谈话时突然发现江南和简莱都没在,于是叫我跟随他们一同上楼去看看。”唐韵拽过烟灰缸弹落一截烟灰。“虽然这听起来很巧合,但实际上这四位叔叔伯伯同简伯伯关系要好经常同时出现,而且他们向来都对简莱这个后辈十分关心,这并没有什么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