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寻洛也是一脸莫名,转念已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大约是只病花猫。
等庄九遥笑到肚子痛了,他才平静地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擦着自己的脸。庄九遥见状停了下来,看他擦了一会儿又笑了两声,放下已替他包扎好的手,拿过帕子又帮他擦了擦额头。
“背上的箭伤怕是裂开了。”庄九遥轻声道。
“没关系,不痛。”寻洛任他在自己脸上动作,瞧上去十分乖顺。这样的寻洛别人一定没见过,这认识让庄九遥微微分了神,险些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寻洛解释:“也不是要舍命救她。只是觉着事情可能有点复杂。宋桥手里的刀不一般,守言要是也出了事,有些消息我们便得不到了。”
他说着便将那林子边守言与宋桥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猜测略略说了,庄九遥回过神来点点头:“指不定守音和守言一直住在这里,就是为了压住这刀。那阵法怕也是防止有人来抢刀。”
正说至此处,庄宁儿的声音轻轻在旁边响起,带着点惋惜,又带着点看好戏的意思,里头的情绪听上去便略有些复杂:“啧,这回真是断袖了。庄九遥这厮要得逞了。”
寻洛一愣,顺着她话一想,低头见到自己被庄九遥扯下来的一截袖子,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庄九遥忍笑,瞥了他一眼又轻咳了一声。
庄宁儿惊惶地抬起双手捂住嘴巴,才意识到自己把偷想的东西说出来了,心道糟糕,果然腹诽他久了总有一天要踩滑。
她勉力装作不在意,又伸手一敲自己脑袋,讪讪地:“呵呵,公子,道长是昏过去了,其他没受什么伤,但是我用了醒脑的药粉还怎么都不见醒。我估摸着要用针,你去看看?”
庄九遥点点头,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寻洛一眼,像是要说什么,想了片刻还是没说,扬起下巴道:“想看就跟过来。”
寻洛一笑,见他伸出手,一把拽住站了起来。
“迷药下了十足十的分量。”庄九遥一番探查之后道,“所以普通的醒脑药粉已没什么用了。施针吧,将药逼出来些便能醒得快了。”
没有床榻,也没有个遮盖的物事,崖壁那方的院子还剩最后的火焰在残喘,日头又已高升,虽是秋末初冬了却也不能让昏迷的人一直晒着。好在平顶边缘泥土还算柔软,又种着粗壮的树。
祁云照着庄九遥的指点,将守言背过去,轻轻靠着那树干放下了,庄宁儿已在一旁摆开了针具。
庄九遥又仔细为守言检查了一遍,开始施针,忽地想起什么,问祁云:“傻小子,你可知道宋桥手里那刀很邪门儿?”
“邪门儿?”祁云皱着眉,“邪门儿倒是没觉得,但每次我觉得那刀要落在我身上时,都没落下来。”
庄九遥轻笑一声:“你这段时间是有什么奇遇么?”
祁云与寻洛对视一眼,庄九遥微微抬眼便瞥见了,眉眼弯弯地:“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背着我做了什么?”
“我想了想。”祁云组织着措辞,踌躇道,“许是我师……先生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我赶来此处便是受他之命。”
“什么先生?”庄九遥心觉不妥,微微皱了眉。
祁云踌躇一下,心道自己都叫师父了,不能背后便不认人,只得道:“庄大哥,其实不是什么先生,是我师父。我已拜他为师了,寻大哥也曾见过的。”
庄宁儿诧异:“你师父不是死了么?”说完又顿了一下:“抱歉。”
“没事的。”祁云摆摆手。
庄九遥刚好施完一针,得空抬头看了寻洛一眼。寻洛微微点头:“你们离开后,在金陵见过一回。”
庄九遥敛眉,低头取针时又问:“你师父姓甚名谁?”
祁云道:“师父名叫梅寄。”
话甫一出口,庄九遥拿起银针的手一顿,而后他缓缓抬头:“你说他叫什么?”
“梅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碗:嘤,今天作者太累了,没有话说~
庄九遥:快起来!别装死!
寻洛:……
第29章 一见如故
莫非是他认识的人?
寻洛一愣,问:“你认识他?”本没盼着得什么答案,庄九遥却勾起嘴角:“是个故人。”
显然是不想再说了,寻洛便未追问,只听他问祁云:“他对你好么?”
“挺好的。”祁云道,瞧上去还十分真心实意,“刚开始十分恨他,但是相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师父他……就是做事情有些不留情面,脾气怪,但是我总觉得他应当是个好人才对。”
“应当?”庄九遥似乎想发笑,“他难道没在你面前杀过人么?”
祁云面露不忍,道:“他说他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但是他答应我再不杀人了,自收我为徒之后只杀过一次。”
“该死的人。”庄九遥忍俊不禁,明明语气不重且眉梢带笑,却带出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他有什么资格判断谁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