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君像是被他逗笑了,那笑容让肃临渊心头一d_àng,暗叹对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停云君笑道:“阁下若是将自己的东西看得极牢,又怎会连腰带都弄丢了?”
肃临渊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唉,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此时顾雷鸣却突然站起来,向停云君道:“师父,我先回去了。”
肃临渊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因为他居然看见这铁塔似的汉子红了眼眶,他一个壮汉梗着脖子叫师父,竟有些可怜巴巴。
停云君刚被肃临渊惹出的笑意消散了大半,神色又有些怅然,颌首道:“这两天你四处奔波也辛苦了,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顾雷鸣向停云君揖了一揖,提刀出门去了。坐在他旁边的魏雨嗟叹了口气,倒还是坐着没动。
肃临渊苦笑道:“我可真是越来越纳闷儿了,阁下的徒儿们一个个这副样子,好像是我要将贵派的什么至宝给夺走似的,在下可绝没有夺人之爱的喜好,若是你要j_iao给我的这样东西让你们都这样为难,那便不给我也罢,反正我从来也不知道这回事,本就没有过的东西,多一样还是少一样本对我无甚影响。”
停云君却道:“但这样东西我却是非给你不可,只因这是故人所托,我实在不能违背承诺。”
“但你的徒弟们似乎都很不开心。”
停云君点点头,悠悠道:“随便什么人,眼看着自己的师父就快要散尽修为灰飞烟灭了,自己也只得离开自小生活的门派去外面自立门户,想必都不会太开心的。”
肃临渊大吃一惊:“什么?你……”
他瞪大了眼睛,震惊无比,盯着面前这人,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意思,只因为他的神色实在是太过云淡风轻。
任何人在说这种话的时候,都不该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表情。
肃临渊感觉不太好,问道:“你要给我的……究竟是何物?”
“是我这一身修为仙骨。”
用过晚饭,魏雨嗟领着肃临渊去安排好暂住的房间。
夜风呼号,虽已是ch.unr.ì,这山里的风却还是凉的很。魏雨嗟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火光在风中摇曳不定。
肃临渊朝下看去,脚下的回廊建在百丈悬崖之上,阵阵松涛声从崖底远方传来,一片呜咽之声。再抬头上望,檐牙外繁星点点,竟分外灿烂。
“手可摘星辰,真是神仙宫阙。”肃临渊不由叹道。
魏雨嗟却不答话,又行了片刻,停在一间空屋前,才推开门对肃临渊道:“到了,你就先住在这里。”
他进屋为肃临渊点好烛台,便准备转身离开。
肃临渊叫住他:“哎,等等,不给些j_iao代吗?”
“什么j_iao代?”
“像你们这种仙门宝地,总该有个把禁地之类的所在吧?你不跟我讲讲何处去得何处去不得?”肃临渊摸着下巴,眼睛在烛火照耀下发着夺目的光:“万一我晚上起夜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魏雨嗟道:“你是聪明,我却也不笨,我知道若是有这样的地方,还是不说为好,一说你反倒是耐不住好奇,更想去一探究竟了。”
“嗯,这话倒也没错。”肃临渊抚掌笑道:“方才我瞧见这回廊上一层还别有洞天,似是一处更为清幽的妙处,那处我可去得?”
魏雨嗟却是刷的黑了脸,低声道:“那是家师的住处,你休得造次。”
肃临渊一摊手,耸肩道:“果然还是有禁地的,你最好将令师姐的住处也告诉我,免得我误入了女儿家的闺房。”
魏雨嗟瞪着他。
肃临渊一看他这眼神,连忙摆手道:“哎,你可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因为对她感兴趣才打听这个的,”他摸摸鼻子:“我虽然爱美人,但比起令师姐,令师似乎更要美得多。”
魏雨嗟的脸色更黑了,简直跟蘸了墨差不多,他嫌恶地瞪着肃临渊,道:“你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总该规矩一些,你就不能老实呆着不要到处乱跑?”
“实在抱歉,我这人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四处走动,你若叫我一直闷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我只怕是会发疯的。”
魏雨嗟冷笑一声,道:“好,那你尽管四处走走好了,大不了在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时,我再动手杀了你。那时你总该知道,还是疯着好一些。”
肃临渊不说话了。
魏雨嗟见威胁有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肃临渊叹了口气,四下打量一下自己的住处,这房间依然是在山石中开凿而成,连床榻都是整块的大石,整个屋子看来透着些原始的质朴之感。他伸手摸了摸,石塌上铺着厚实柔软的被褥,倒是并不硌人,还软和得很。
他翻身躺在石塌上,望着屋顶,又回想起之前那人说的话——
故人之托,要把一身修为给自己。
真是奇怪得很,这个故人是谁,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回忆傍晚时的j_iao谈,他一听到停云君说出要把修为给自己的话,再看看对方一副功成身退从容赴死的模样,就感觉大大的不妙,马上提出“肚子饿了,大家还是先吃晚饭吧,有什么事吃饱喝足睡一觉再说”的建议。
肃临渊觉得自己虽然有点儿混蛋,但却绝不是个爱白占便宜的人,尤其是这个便宜来得莫名其妙,还要搭上一个跟自己无怨无仇之人的x_ing命。
更何况……他笑一下,眼睛里泛起些促狭的神色:这么个人在我面前,我是怎么都舍不得看着他去死的。
停云君要给自己的这样好东西,他是说什么都不能要了。
打定主意,肃临渊吹熄烛火,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