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霜吟
一夜无话。
肃临渊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才推门走出石屋,站在回廊之上伸了个舒舒服服的大懒腰。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有什么灵气仙力,这一晚肃临渊睡的格外的好,以往总会出现的那个梦境昨夜竟也未曾造访。
人居高处,心情也格外舒畅,在此处居高临下,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很远处的风景,肃临渊正兀自欣赏晨光,忽听得脚步声靠近,回头一看,居然是聂霜吟。
此时的聂霜吟换洗一新,穿着件素色的窄袖罗裙,鬓发梳成简单干净的圆髻,面上仍未抹什么胭脂水粉,看着倒也素净可人。
肃临渊略一打量,使坏道:“哎呀,我是不是花了眼,聂姑娘居然有了女人味?”
聂霜吟瞪他一眼,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生气,反而问候起他来:“你昨夜睡得可好?”
肃临渊立马从围栏上探出身子,伸长了脖子望天。
聂霜吟迷惑:“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今天的太yá-ng是从哪边出来的,刚刚我还认为一定是东边r.ì出,现在我却有点儿不确定了。”
“……”
聂霜吟咬咬牙,幽怨道:“难道在你看来,我就是个只会厉声耍狠的刁妇?”
肃临渊默默看着她,不说话,那意思不言而喻。
“……”
肃临渊无辜地眨眨眼。
聂霜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平心静气,千万别与他计较。好一番平复心情,这才开口向肃临渊道:“我来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哦?”
“我想求你,如果我师父再提起要将修为赠你的事,你能够拒绝他。”
果然是为了这个,肃临渊心下了然,嘴上却嗤笑一声,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聂霜吟皱眉道:“怎么?你不答应?”
肃临渊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我为什么会答应你?”
“你……”
“旁人修行多少年都不一定能成正果,如今有人要将大好的修为白白送给我,我如何能不要?难道这样的好事落到你头上,你会拒绝?”
聂霜吟沉默一阵,才道:“是,如果我遇到这样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如果那人不正好是我的师父,想必我也不会拒绝,还要欣喜若狂。”
“这不就是了,你凭什么要我饿着肚子,放着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吃呢?我还记得聂姑娘曾经说过,若是我错过这件好事,只怕是要痛哭流涕,跪下来狠狠打自己五百个巴掌的,我为何要做那自己打自己巴掌的大傻瓜?”
聂霜吟沉默片刻,却还是施施然道:“我以为你是会答应我的。”
肃临渊翘起眉毛:“你为什么会这样以为?”
“因为我师父已将昨晚的情形告诉我,你听到此事,并没有高兴得发狂,反而绕开了话题,似乎并不是很想接受。”
肃临渊摸着鼻子苦笑道:“你误会了,我那时只是肚子太饿想先吃饭而已。”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肚子再饿也是要先放上一放的。”
肃临渊嘴硬道:“我却不是一般人。”
聂霜吟幽幽一叹,道:“不管你怎样说,我已知道了你并非我一开始猜想的那样,是个贪得无厌之人,我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希望你能帮我阻止师父。”
“你为何不去劝他?”
聂霜吟摇摇头,苦恼道:“若是劝他有用,我又何必如此烦恼,师父向来重诺,要他背弃誓言,还不如杀了他。”
肃临渊略一思忖,问道:“那你可知你师父是跟谁承诺此事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正是那个人将我j_iao给了师父抚养,师父说,只有我能帮他找到他所寻之人,也就是你。”
“哦?只有你能找到?这是何原因?”
“我也不知,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但后来一看见你,我就懂了……”说到这里,聂霜吟似乎有点想笑,但却硬生生忍住了,接着说道:“的确,我只要第一眼见到你,就会马上知道,你就是那个人。”
肃临渊这下真的费解了:“为什么?”
聂霜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因为你在我眼里,实在是跟旁人不太一样。”
肃临渊思索一阵,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看着是要格外英俊一些。”
聂霜吟几乎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不知为什么,今天她的耐x_ing似乎总要比往常好上一些,大概已经深深了解到肃临渊这人厚颜无耻的程度了。
跟一个厚脸皮的人待在一起,他说出再不要脸的话你也是要学着慢慢接受的,因为他的脸皮实在不会因为你的白眼而变薄,又何苦让自己的眼睛白白受累。
但不翻白眼不代表聂霜吟就要放弃对肃临渊嗤之以鼻的机会,她讥讽道:“你可知道,我自小跟着我师父长大,打记事起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我既然已经习惯了我师父的样貌,眼光总要比常人更高上一些,你总该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再见到别的男人,总忍不住拿他们跟师父做比较,总觉得谁与他相比都要差上一大截,实在是看不出他们的英俊之处。”
肃临渊见她将自己与停云放在一起比较相貌,把自己自诩英武不凡的外表贬得一文不值,实在有些来气。但闪念间又突然想到什么,抓住话头道:“你说你自小就在你师父身边,是他将你带大的?”
“嗯,是又如何?”
聂霜吟以为他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却不料肃临渊听完之后就坏笑起来,不怀好意道:“果然,他看着虽然年轻,却已是个十足的老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