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做神仙,”神仙因为他的天真和蠢失笑:“不过,你可以先去看一看,看看天上好不好,再考虑要不要。”
到了那真正的云端之上,孟息几乎被迷花了眼睛,天上的美景,他果然想都想不到。
他触摸那些宝石一般的轩柱廊沿,看看脚下涌动的云海,眼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罗叶和方镜坐在酒桌旁,饶有兴趣地欣赏他的神态。
“怎么样?”罗叶好整以暇地问他。
“太好了,”孟息蓄着笑:“我能留在这里,不回去了吗?”
罗叶摇摇头,有意逗弄他:“不行啊,凡间还有人翘首期盼着,等你回去呢。”
“哪有?”孟息急着辩解:“我打小就一个人,没有父母亲朋,也没有兄弟姊妹,我在人间本就是无牵无挂、孤身一人。”
“不对啊,”罗叶道:“那个冷脸的小子,我看他宝贝你得很,你来这里一会儿功夫,他想必已经急坏了。”
“他?”孟息不屑:“他是犯了一厢情愿的龌龊心思,他急不急,与我无关。”
方镜问:“你不喜欢他?”
孟息瞪着眼:“当然不喜欢,我怎么可能跟一个男人?”
方镜佯作遗憾道:“啊,原来你不接受男人?我还想着,你若是愿意跟我,我便为你升境提格,留你在这天上做个小仙倌呢,既然你不愿意,那......”
“不不不,等等!”孟息止住他,试探道:“你说的,是真的?”
方镜点点头:“我刚才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怎么?你愿意考虑?你不是不接受男人么?”
两位神仙老爷和一众仙侍都笑了起来,看他的笑话。
孟息咬了咬牙,看看眼前的仙境妙景,再想想自己在人间过的那些r.ì子,心便横了下来。
他抬起脸来,琢磨着男人勾引男人的劲儿,蹩脚地拿眼梢勾方镜:“我可以做。”
方镜与罗叶对看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方镜笑道:“这就是若澧一往情深的佳人?我看着,怎么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呢?”
罗叶道:“可不能这么说,离象真人是真正的绝妙君子,至于这一位嘛......”他不屑地笑了笑:“不一样了,你不能拿他跟正主比,不配比。”
孟息哪怕再愚钝,也知道他们是在奚落挖苦自己,可是他不在乎,他紧抓着一丝直入青云的可能x_ing,再多的嘲笑也不能让他放手。
他藏起眼中的怒意,换上甜甜的笑脸:“神仙老爷,您说话可要算数啊。”
方镜神君失了兴趣,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招呼仙姬们上前伺候。
倒是罗叶起身朝着孟息走来,对他道:“我们可不能做横刀夺爱的事情,你是我带来的,我便好心给你提个建议。”
他伸出手掌,凭空幻化出一个玉净小瓶来,递给孟息道:“你既然为了成仙,愿意接受男人,那么正好去接受那个对你有情的人,这瓶子里的仙药,你与他一人一半,饮下仙药,鱼水之欢,他的悟x_ing灵根,便是你的了。”
罗叶笑得温和,却无端像个诱人入地狱的修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既满足了你的愿望,也成全了他的向往,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方镜将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全了,远远地骂他:“罗叶,你可真有一手,真够缺德。”
孟息愣愣地将那瓶子接过来:“什么意思?你他娘的......让我和他双修?”
罗叶嫌弃他说话粗俗,微微蹙了蹙眉:“不是,这不叫双修,是将他的灵根夺过来,为你所用。”
“那他呢?”孟息眨着眼问,神色里没有多少在意,像是顺嘴一提。
罗叶看着他太容易被蛊惑的双眼,缓缓道:“为情而死,他想必会很乐意。”
孟息一惊,将瓶子推了回去:“我不要,我不害他。”
罗叶颇意外地挑了挑眉,换个说法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并不是你夺取他的,而是他该还你的,你愿不愿意做?”
“什么意思?”孟息扬起了声音问,一双秀气的眉头蹙紧。
罗叶虚空一晃,将一副卷帛展示在孟息眼前。那卷书帛庞杂冗长,其中的文字浩如烟海,凡人花上一生,恐怕都无法将其阅尽。
但罗叶显然有办法让孟息快速找到他该看的信息。
绢帛展开一阵,忽地停住,两行字迹发着光跃出卷面,清晰无比。
“地辰四万七千八百廿七年仲ch.un卯月十三,孟息,太上清慧灵根,仙铭天命。”
“地辰四万七千八百廿四年仲冬子月廿一,林风叹,大煞无魂,夭。”
孟息呆住了,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合到了一起,却变得那样陌生晦涩。
罗叶微笑道:“看见了吗?太上清慧灵根,本来就该是你的,是有人将它换给了林风叹。”
他重新将玉净小瓶递过去,“是你的,你不想拿回来吗?”
等到送走了孟息,方镜忍不住问罗叶:“你往r.ì可不会这样无聊,做什么要戏弄他?”
罗叶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他为方镜满上酒,道:“咱们可以来下个赌注,赌他是要灵根,还是要保全对方的命,赌他会不会接受我的提议。”
方镜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忽然会意了。
他们的生命漫长枯燥,凡人斗j-i耍猴取乐,他们也差不多,用更低等的生命,为自己的生活增添几分可有可无的乐趣。
他笑起来:“我赌,他会。”
☆、还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