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户的媳妇帮着丈夫收拾洗涮,出门倒了三次水,发现那个执着的孩子还站在自家门外。
郑屠户的媳妇平r.ì里不爱说话,是个挺心软的人,丈夫杀猪宰羊时她都有些不忍心看,甚至好几回为被宰的牛羊偷偷抹过泪,没被郑屠夫少训。
此刻她看着这个模样标致的乞丐孩子,心软的毛病又犯了,第四次出门倒水的时候,她端出来的就不止是水,还有一碗炖得烂熟的r_ou_。
她将碗塞给孟息,时不时往身后看看,怕丈夫发现。
“孩子,端去吃,我只能救你一顿,快走吧。”
孟息需要的就是这一顿,他看着这个女人,头一回真诚地说了“谢谢”,他端着r_ou_碗赶回去,要分享给他唯一的朋友,他的小林子。
林风叹不知道孟息从哪里带回来的r_ou_,总之他吃了东西,胃里一暖,j.īng_神竟然好多了。
他看着孟息,问道:“这是哪里来的r_ou_?”
孟息看他一眼,想了想,一时没有说话,他有一种奇怪的心理,自己赚来的恩惠,不想多一个人一起分担。
他转转眼珠子,起了逗弄林风叹的心思,故弄玄虚地指指两人身上的被子:“是他,我把他挖出来……”
“你说什么?”
林风叹听了这话,顿时五脏翻涌,险些干呕起来,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吐不出来,他知道,他的身体在挽留着来之不易的能量。
孟息还在火上浇油:“反正他死了,也不知道痛,正好救我们……”
林风叹恶心之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给了孟息一拳。
孟息挨了这一下,又惊又怒,他最恨的便是对自己动手的人,他不恨小林子,但是气他,他打算彻底打算不告诉林风叹真相,就偏让他恶心着。
孟息生了气,不想再跟林风叹呆在一个被窝里,他起身出去,沿着阮府的围墙走,试图找到一处可以进去的地方。
没想到一找之下,还真有意外收获,孟息找到了一个狗洞。
他忘了生气这回事,跑回去拉着林风叹来看这个狗洞。
“钻狗洞?”听林风叹的语气,这是一件他不能接受的丢脸的事情。
孟息白眼:“小林子,省省你的自尊心吧,首先要有命,然后才能有自尊,你说是不是。”
林风叹站着不动,孟息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趴下来钻进去了。他进去没多久,他那个自尊心很强的伙伴还是跟了进来,孟息抿着嘴,倒没有挖苦他。
“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多的屋子,咱们这是过上富家老爷的生活了?”
两个人偷么在这“闹鬼”的宅子里住下,阮府的东西他们不太敢偷去卖,怕被人发现。
总之,他们虽然住着大宅子,过的却是乞丐的生活,偶尔还要出去跟着乞丐孤儿混在一起讨饭吃。
渐渐地,冬去ch.un来,夏尽秋至,就这么过了快一年。
那天是中秋节,他们遇见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他们命运的人。
☆、叹息往事
阮府这座森森空宅,平r.ì里绝不会有人来,可中秋那天不知怎的,突然有好多人往这个许久无人的空宅聚集,他们是从正门进的,毫无顾忌,连外面官府的封条也撕了。
孟息和林风叹正在屋子里,他们吓了一跳,偷偷从门缝往外看。
人越聚越多,两个人躲在暗处,听到这些人在说一些请帖之类的词语,请帖?是谁邀请他们来的?
正想着,大门又一次开了,这一次,进来了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在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一时鸦雀无声。
孟息大惊失色,一副看见稀奇事物的夸张表情,林风叹问他:“你认识这个人?”
孟息难以置信地点着头,悄声道:“是当年阮家的那个二公子!他竟然没死。”
紧跟着他们就发现,这位阮公子不但没死,还长了一身功夫。
屋外开始传来击杀惨叫之声,他们在门缝后面呆呆地看着,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孟息喃喃道:“原来他是回来寻仇的,他几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阮梦深站在血泊里,恍惚地望着眼前的狼藉。
他竟亲手杀尽了那r.ì在阮府作恶的歹人,一直绷紧的仇恨之弦蓦地松了下来,竟有些不真实。
他自怀中摸出火折,准备将这里的一切付之一炬,正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声极细微的动静。
这府中除他之外,还有活人。
阮梦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屋子。
他打开那扇门,一眼便看见了那两个瘦弱的孩子。两双眼睛躲在暗处,惊惧地望着他,其中一个孩子结巴道:“你……你要杀了我们吗?”
阮梦深摇摇头:“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杀你?”
“可……可是,”孟息往他身后看,惶恐道:“你杀了这些人……”
“因为他们是我的仇人,你们不是。”
“那……那……”孟息看着他手上的火折子:“你想要把这里都烧了吗?”
阮梦深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你们两个,是住在这里?”
林风叹拉住孟息,站起身来道:“抱歉,我们无处容身,实在想不到办法,才会在这里鸠占鹊巢的,我们保证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就离开。”
孟息不太乐意走,小声嘟囔:“我们走到哪里去啊?又要露宿街头吗?”
他偷眼看阮梦深:“这么好的屋子,烧了多可惜,不如拿来给我们容身。”
“别说了。”林风叹皱着眉,不由分说,扯着孟息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