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阮梦深突然叫住他们:“你们是无处可去?”
林风叹住了脚,看着他,谨慎地点点头。
阮梦深叹了一口气:“暴杀非我意,救苦可宽心。”
他看着这两个细瘦孤苦的孩子:“这屋子本来是我的,现在我一定要烧了它,你们可以跟我走,我给你们另一处容身之所。”
孟息跳了起来:“真的?”
林风叹想拉他,孟息却挥开他的手,他此时无暇与林风叹解释,但他有直觉,这个阮公子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甚至心还很软,和那个给自己r_ou_吃的女人一样心软。
这样心软的人,本事越大,就越值得倚靠,说不定,他就是他们的救星。
阮梦深道:“真的,但是带你们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你们先去金陵城东的小石门外等我。”
孟息不干,怕他一去不复返。
阮梦深笑了笑:“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一定会带你们离开。”
孟息j.īng_的像个猴子:“不行,我怕你哄骗我们。”
阮梦深无奈:“那你要怎样才相信?”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押给我。”孟息想了半天,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林风叹在后面扯他的袖子,眼神示意他不要太过分,免得激怒了对方。
阮梦深倒是没生气,他点了点头,将钱袋掏出来递过去:“都给你吧,你们也可以先拿钱去吃些东西,买一身好衣服,但不要误了时间,记住,今夜戌时,一定在小石门等我。”
孟息抓着那个j.īng_致的钱袋,就跟抓着一只随时都会飞走的鸟儿一样,他看着阮梦深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的踏实。
前路或许有了一点光明。
孟息一开始谨遵着约定,早早地就到了小石门外候着,根本顾不得去吃饭。
可这一夜是中秋佳节,城中灯火通明,那些酒楼茶肆里的欢声笑语,不用亲眼看亲耳听,猜也猜的到。
等到第三次听到小林子肚子发出咕噜声,孟息终于忍不住了,他对林风叹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些吃的来。”
林风叹不同意:“戌时将近,会耽误时辰的。”
“不会的,”孟息打着包票:“我一定赶回来,我可不能放你一个人去过好r.ì子。”
不等林风叹再出言阻拦,他已经拔腿朝城中跑去。
孟息找到了最近的点心包子铺,买了月饼点心,阔里阔气的,每一样都挑了些。
买完了点心,钱包还是很鼓,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好心的女人。
孟息又是一阵狂奔,一直奔到了郑屠户家门外,他站在这家门口喘着气,隔着门板,能听见里面的笑闹声。
他喘匀了气,上前拍拍门板。屋内的笑声停了,孟息等候片刻,有人来开门,一块木板被取下去,从缝隙里露出一张油腻通红的大脸,是郑屠户。
“干什么的?”郑屠户粗声粗气地问。
孟息有点怕这样人高马壮的汉子,更怕他身上见惯了血的凶气儿。
他捂紧身上的钱袋,犹豫道:“我……我找郑屠户的媳妇。”
“谁呀?”屋内传来尖尖的女声,一个女人慢悠悠地晃到这条缝隙里来:“谁找我?”
煞白的一张脸,厚厚的红嘴唇,年轻妖气,不是孟息要找的那个朴素心善的女人。
红嘴唇高傲地看着孟息:“小孩儿,你找我?”
孟息摇摇头,探头往屋里看:“不,我找郑屠户的那个媳妇儿。”
红嘴唇的眉毛竖了起来:“哪个媳妇?郑屠户就我这一个媳妇!”
孟息愣了:“那、那个……”那个给他一碗r_ou_吃的是谁呢?
“哦,”郑屠户反应过来了:“你想找那个婆娘,那你来晚了,她已经死了。”
“死了?”孟息瞪大了眼:“她是好人,怎么会死了?”
郑屠户有点生气:“那婆娘吃里扒外,拿老子的r_ou_养外面的猫猫狗狗、乞丐花子,被老子打死了。”
孟息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说的是真的?”
红嘴唇媳妇吃吃地笑:“听他的!不过有一半是真的,那个老女人确实死了。”
孟息通常不会为别人打抱不平,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以后有了倚靠,他突然忘记了自己的弱势处境,有了替别人讨公道的妄想。
“杀人犯,”孟息恨恨地骂:“你们都是杀人犯,杀了一个好人!”
郑屠户登时火冒三丈、凶相毕露,他猛地掀开另一张门板,挤出门去,一脚将孟息踹出老远。
还想上去补脚时,红嘴唇媳妇儿拉住了他:“当家的,大过节呢,别弄出人命来。”
郑屠户啐了一口,骂道:“死叫花子,跑到爷爷门上来找晦气,是不是那婆娘喂过你?那你他娘的下地府报恩去吧,滚!”
郑屠户力气大得像牛,这一记窝心脚,踢的孟息半晌爬不起来,他趴在地上狠狠地瞪着那两个人:“你们……等着,我找我的师、师父来,杀了你们!”
红嘴唇媳妇和郑屠户对看一眼,当他是在说胡话。
郑屠户道:“好啊,你敢再来,老子把你们全剁碎了,当r_ou_馅儿卖啰!”
两个人打情骂俏地进门去了,门板重重地合上。孟息缓过一阵痛劲儿,把散落的点心包好,慢慢地爬起来,朝小石门赶去。
阮梦深带着魏三到达小石门外时,只看见了林风叹一个人,他强撑着,感觉腿脚已开始发沉,不行,时间不够了。
“你的同伴呢?”他问林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