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元彭他现在关在哪里?”
神官警惕起来:“灵渊神君,您问起这个,是要?”
“本君虽然不是特别小心眼儿,但还是有一些些记仇的,谁得罪了我,我最起码也要当面骂他一顿出出气,放心,我不会随便动手的。”
“这……”几个神官你看我我看你,犯了难。
“好吧,你们不告诉我他在哪,那我只能冲你们……”
“在邛崖!”神官满头大汗:“元彭在邛崖洞底关押着。”
☆、邛崖洞底
灵渊君暂时把挖无量土的事情放在了一边,毕竟种地这种事情不简单,得慢慢来,相比之下,找元彭算账就要容易得多了。
邛崖洞是天界的牢狱之一,用来关押罪大恶极的神君,多年来一直闲置着,如今倒让元彭给用上了。
这种天生的极煞之地用不着守卫,毕竟洞底那个囚牢要合好几个神君之力才能开启,如果连这个囚牢都关不住他的话,那再多的守卫也是白搭。
找回神识之后,按理说灵渊就不会再感受到炎热和寒冷,此刻来到邛崖洞,他却又切身感受到了神骨都抵挡不住的难受。
时而像是置身在酷热的沙漠里,时而又像是坠入了万年的冰窟,j_iao替折磨下,全然没有了神仙的轻快,只觉身躯疲乏沉重,竟似找回了几分做凡人的感觉。
灵渊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暗叹这个地方果然厉害,不知那元彭得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邛崖洞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望不见底的天坑,洞口是朝上开的,口上覆着结界,洞壁上有盘旋而下的阶梯,灵渊君打亮一团幽火,让它悬浮着在前面引路,越往下行,就越感觉到痛苦不已。
往邛崖洞底押送囚犯,都是好几位神君一起行动,大家凝力为屏,合力一同下行,方可免受这地方对身体的损害。灵渊此番独自前来,没有人为他护法,走得苦不堪言。
他当然不会无聊到吃这么大苦头来骂对方,他是想找元彭,问清他那r.ì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一切只是元彭一人搞的鬼?灵渊不信,但自从元彭被关押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他虽然觉得奇怪,但却无从下手。
与其一味地胡思乱想,倒不如直接来问问当事人。
这里的情况让灵渊心头有些打鼓,这样的鬼地方,元彭就算不被折磨死,想必也已经被搞得神志不清了,说不定自己下去了,只能见到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但他并没有见到疯子,也没有见到正常的元彭,因为他还没有走到洞底,就被一层洁白的屏障挡住了去路,这屏障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光滑的云朵,又白又软,但实际上暗流汹涌,毫无突破口。
灵渊君站在这朵“云”上,头发和袍子都被气流吹得向上飞去。
“见鬼,”灵渊疑惑道:“说好的元彭被关在这里呢?怎么连根毛都没有?”
刚说完,就听见“云”下面传来声音:“蠢货,我在你脚下,这层屏障下面。”
灵渊试图往下看,但是脚下只有一片白,下面的情况完全看不见。不过听元彭的声音,倒还是中气十足,想必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灵渊一放下心来,就忍不住开玩笑:“还好我不是女子,不然站在这里被这怪风吹成这样,岂不是什么都被你给看去了。”
底下的元彭大概很无语,没有搭理他。
灵渊干脆坐在这云上,将那团在风中上下不定的幽火抓住,一边握在手指间把玩,一边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以为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我专程过来洗耳恭听的。”
“呵,我想告诉你,你真的非常讨厌。”
“你就想说这个?”
“说完了。”
“好吧,现在我不能伤你,这地方呆着实在太难受,我也没心情骂你,我走了,你保重,等你哪天受刑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说着,灵渊就做出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元彭果然叫道:“等等!”
“怎么?你又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
元彭道:“我在这里实在闷得慌,你虽然讨人嫌,但总归还算个人,能听懂话,我也就不挑了,勉强跟你说说吧。”
这话说的,灵渊听了走得更快了。
“阮梦深家破人亡,和你被诬陷、落到凡间走了一遭,哪一件事情更可怕?”
灵渊停住了脚步:“这还用问?至少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是的,看来你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好神仙,你觉得凡人的死亡是一件无可挽回的事情,可你忽略了凡人所拥有的六道轮回,他们的死并不是结束。”
“你想说什么?难道你要厚颜无耻地告诉我,你杀死他们,是为了赐予他们新的开始?”
“我并没有这样说,也许讲起来有一些复杂,但我希望你能听一听。”
灵渊君等着听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凡间有六道轮回,天上也有,不过这轮回是属于凡修神仙的,我们修行练道,原以为可以跳出轮回之外,可后来才发现,一切并非预想的那样,得道飞升并不意味着与天同寿,我们只是拉长了这一世的长度,这长度是有限的,待到我们衰竭消亡,就又落入了凡人的轮回里。一切都是天定的,我们永远不可能像你一样,生来就是神。”
说到这里,元彭似乎是笑了笑:“但是,谁又比谁强到哪里去呢?
灵物数万年方生,灵胎数万年方结,待到灵胎有了意识,又要数万年方可破壳而出,这灵胎神降也并不是与天同寿,你们也会消亡,而且,天地之间并没有属于你们的六道轮回,你们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消亡,真正的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听到这些生死轮回的大道理,灵渊头都大了,怎么回事?怎的一个个都成了哲人,与自己说起这些高深莫测的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