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爱恋GL 作者:逐北苑【完结】(64)

2019-03-28  作者|标签:逐北苑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蒋言灵也笑,他说的确实没错,但那是严谨治事,怎么到他嘴里,反而教条了。

  服务员斟酒,蒋言灵接过酒杯晃了晃,说:“没想到你会选择工作时间喝酒。”

  厉喻文赶紧说:“不是,唉,喝酒不是比较正式嘛。一点红酒,活络活络中枢和血管,下午上班更有干劲不是?”

  蒋言灵微笑,说:“你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她已经看到厉喻文鼻尖冒汗了,心里小小嘲弄,就不能让她有自己太好说话的错觉,否则以后有什么事自己就摆不脱了。

  正餐是骨扒,蒋言灵点的是牛菲力,不能在同事面前碰骨,很容易败坏吃相,虽然她在家里是无所畏惧,可这毕竟是职场。厉喻文比她放得开,还说:“我经常为了好吃的,不顾什么形象问题,哈哈哈,男人就是比较糙。”

  蒋言灵笑着看他,心里想:这是在说我太拿捏了吗?嗯?

  期间蒋言灵去了一趟卫生间,里面香氛剂的味道要将她淹没了。她调整完发型准备出去,隔间出来一个女人自然走到她身边洗手,蒋言灵看多一眼,竟然是整个上午害她心神不宁的女人。

  冬箐早在出来的那一刻就看到她了,虽然只是背影,把她丢到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来的眼力让她很确信是蒋言灵。但她还是若无其事走过去,好奇她是什么反应。

  蒋言灵道行自是没冬箐深,二人又是上下属,震惊得没开口,于是冬箐发问了:“好巧,一个人来吃饭?”蒋言灵说:“不是,跟广告的小厉,他邀我出来。”

  冬箐抿唇,后说:“噢,小厉,不错。”蒋言灵不清楚她是对“小厉这个人不错”还是对“你和小厉一起吃饭不错”表态,只好问她:“主编您呢?”冬箐说:“我跟家里人吃,孩子吵着要吃洋快餐,这不也是洋快餐?”蒋言灵笑着说:“是,总比薯条可乐好多了。”冬箐看她笑,也忍不住笑。但一想到她和男人吃饭,脸又沉下来。

  蒋言灵看她表情“变化万千”,感觉不是好事,说:“那我先出去了,主编。”

  冬箐点点头,站在原地看她离去。

  蒋言灵回到座位,正餐已经吃完,上甜点了。蒋言灵刚坐下,厉喻文眼睛尖,看到冬箐在对面的走廊,忙说:“那不是咱们副主编吗?”蒋言灵看了一下,说:“对啊。”厉喻文说:“你遇到她了?”蒋言灵缓和的说:“没有。”厉喻文吃了一口蛋糕,甜度适中,心情还算不错,说:“副主编不大好说话,在她手下干活,挺有压力的。”蒋言灵漫不经心问了一句:“怎么说?”厉喻文说:“她也是美编出身,可能对设计要求比较高吧。我们经常提上去的完成品被她改了又改……挺泄气的。”

  原来是吹毛求疵,这一点蒋言灵早已领教过了,于是说:“当领导的要求高也正常,慢慢适应吧。”厉喻文说:“其实我之前挺觊觎你那间办公室的,分配又是她一手操持,我刚提上去,立马被她否了。”蒋言灵提起耳朵,脱口而出:“她一手操持?不是主副两个一起办的吗?”厉喻文苦笑,说:“大的管外,小的管内,你说是哪个负责?她还说这间办公室是表明态度,不让出版的认为咱们做杂志的有入侵性。结果态度表到你身上了,我还以为她是自己要这间办公室找的借口呢。”蒋言灵没想到自己这个“风水宝地”还有这些说法,再说了自己在哪儿办公还不是一样,多了个落地窗就能提高效益了?

  冬箐居的什么心?明明是自己安排的,非得拖主编顶锅。

  厉喻文看她不说话,还以为蒋言灵心里有什么不满,改口说:“其实在哪儿上班不都一样嘛。”

  蒋言灵附和:“就是。”

  厉喻文叹气,说:“做一社之长也不容易,老板她自己的办公室都没那么高的配置呢,我们这些手下也没怨言了。”

  蒋言灵听得很不是滋味,感觉像自己侵犯了他们的利益似的。但她不会傻到和冬箐为了这件事对峙,她只是想知道冬箐的目的,即使在外人看来她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这顿饭吃得她不安宁,买单的时候还想帮冬箐连账一起结了,但是服务员说那桌客人已经走了,只好作罢。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么多年的接触,蒋言灵竟然从未看透她。

  第 55 章

  明面上相安无事的两人,依旧是在尽量避免接触。不碰就不会痛,至少蒋言灵是这么认为的。

  若有什么实在避不开的场合,她也只能默认了。

  今天开季度总结会,到场的都是各个部门的头头。蒋言灵在自己指定的位置坐下,位置靠前,她的对面就是主副编辑。

  市场往往是“首当其冲”的部门,杂志做得好不好,关键要看销量好不好,广告接得多不多。对于北上的出版队伍而言,华中、华西和华东三区的市场份额是每家杂志社的必争之地,至于华南地区有其自成一派的优势,她们时常鞭长莫及。

  蒋言灵揣着左右翻看,年初到现在上面有各个部门的业务情况。页底还有海外部的业绩表,她翻了两下,聊以解乏。

  同事到得七七八八了,蒋言灵环顾一圈还是没看见主编们的身影。她旁边坐的是杂志社的老员工,在深吸吐气,蒋言灵不解地看她,老员工朝她尴尬一笑,说:“每年都要经历几次这种修罗场,说实话,挺受不了的。”蒋言灵凑过去问:“怎么,后果很严重?”

  她脸上的肌肉很紧,看上去真的很害怕,而且年岁应该三十有余,按理来说也算经验颇丰。

  她说:“何止严重,以前我们副编当众摔过文件夹,这么厚,幸好不是摔人脸上……”

  蒋言灵惊奇地瞪大眼睛,说:“她脾气那么坏?”

  女员工切切说:“也不是坏……她的气势就让人感觉很压迫,我们都说不要得罪主编,其实是不要得罪她……主编比她和善多了。”

  蒋言灵若有所思,女员工接着说:“她甩完脸色,下一个季度的销售额创出历史新高。”

  蒋言灵坐直了身子,问她:“那个被她骂的是做市场的?”

  女员工苦笑,说:“所以你小心自身难保。”

  被她一提醒,原本以为季度会不过是做汇报,没料到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什么上下关系、人权和劳动法,在品牌发展的初期和销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蒋言灵紧紧捏着自己的报表,虽然只有一页纸,却拿捏着自己的命脉。

  两个主编进来了,冬箐简单解释了下社长出差的事情,随后坐在了蒋言灵的对面。蒋言灵不自觉地捏紧自己的脖子,这是她紧张的表现,冬箐面带疑惑地看着她,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差点把脖子掐紫了。

  “好,那么现在季度会开始,我是会议主持冬箐,首先来谈谈我们第一季度收到的反馈情况……”冬箐走到白板旁边,拖到众人面前,边讲边把资料贴在上面。当蒋言灵听到她说某某地区市场份额竟然下降了百分之一点二的时候,蒋言灵觉得这只不过是死缓之前的一次表演。

  “同期的竞争期刊《伊人》在零售市场中的份额为18%,而今年我们下降到了17.2%,虽然份额差距不大,但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正在渐渐流失,特别是今年和出版的并购,不代表我们会放弃零售市场这一块的业务。”冬箐的目光如剑,她是说给在座的所有人听,也是在说给蒋言灵一个人听的。

  从后倚在沙发上的坐姿到坐得笔直,冬箐全都看在眼里。蒋言灵害怕了,她心想自己脸上一定是学生才有的、诚惶诚恐的表情。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被长辈训过,现在被上司当众打脸,果然很丢人。

  主编果然好脾性,在冬箐身边当甩手掌柜,冬箐唱白脸她□□脸,蒋言灵扫到主编的眼神,她竟然还在笑,很慈祥和善的笑脸。相较间蒋言灵更害怕了。她才来公司不到数月,自己还没大刀阔斧改革,如今的业绩都是上一位市场经理的战果,她下意识选择为自己开脱。

  但冬箐要找靶子,她当之无愧。

  毕竟不能拿自己没经验做借口,去填补公司的损失。

  “蒋言灵,你是现在的市场部经理,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冬箐点名,蒋言灵反射性地说了一声“是”,像抗日剧里为皇军打小报告的小人物。

  “从实销率和覆盖率来看,《伊人》的实销率确实比我们高零点几个百分点,但我们的覆盖率更广,特别是华北和华东地区……”蒋言灵战战兢兢地说,边说边看冬箐的脸色。两人相对而站,她侃侃而谈间,似乎还看见冬箐微微的摆头……

  摆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讲错了什么?蒋言灵越讲越勉强,冬箐快速地口语:别看我。

  蒋言灵恍然大悟,确实,她紧张到只认冬箐一个人,忘了在座的还有那么多同事。蒋言灵换了个方向,将注意力散出去,果然没有开始的紧张,话语也变流利了不少。

  “作为女性高端时尚类期刊,从竞争格局来看,我们已经有了稳定的顾客群和区域优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影响实销率的因素中,有一点易被大家忽视,就是摊主的销售信心,因为摊主是在现有销售模式下直面客户群的群体……”

  蒋言灵说着说着,又看回了冬箐。她才是季度会的裁判,蒋言灵不得不重视自己的汇报在她那里得到的效果。冬箐轻轻点了点手表,提醒她注意汇报的时间长短。

  “所以说,我们的销售战线不易过长,战力分散和缺乏集中优势都是要警惕的弊端。以上是我的总结,谢谢。”

  冬箐轻轻鼓掌,结果大家都面面厮觑,很诧异。蒋言灵坐下后几秒钟,会议室才响起后知后觉的掌声,蒋言灵旁边的女同事凑过来说:“真稀奇,以前发言她从来没鼓过掌。”

  “谁?冬箐吗?”蒋言灵小声问她。

  “是啊,谁都知道她是夜叉……糟糕,她在看我们。”女同事立刻撤到一边,蒋言灵坐在原地目不斜视看她,冬箐也在看她,但从她的目光中看不出喜怒。突然冬箐一边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因为消瘦两颊的颧骨高耸,她的眼睛眯起来,像是在审视蒋言灵。

  蒋言灵往两旁看了一下,稀释审度的视线。再看回去,冬箐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下一个发言的人身上了。

  那几秒的对视似乎根本不存在,蒋言灵纳闷,似懂非懂地接着听。

  她发现每当一个人发完言,总是下一个人自觉地站起来继续,根本就没有鼓掌这个环节。难怪同事会这么震惊,特别是冬箐的掌声,似乎是什么首肯的证明。在发言结束后冬箐特意指出这一季度的广告风格安排地很糟糕,“我不想再看到这么掉价的作品出现在杂志上”,这是她的原话。

  广告部经理的脸色很难看,似是忍辱负重,沉闷地说了一声:“是。”

  女同事悄悄对蒋言灵说:“冬箐大魔王还算客气了。”

  主编从头到位都在保持微笑,无论是员工被表扬还是被批评,像个残暴的君王,让蒋言灵根本不觉得她“慈祥”了。她需要一个替她发言的人,冬箐。

  不得不说风度的规矩更多,也更规范。员工在如此高压的公司上班,怨言肯定是少不了,但收获更多,以后选择跳槽的平台也更广。蒋言灵漫不经心地神游,最后是被冬箐的一声干咳拉回思绪。

  会议总算结束,主编说:“杂志的每期选题都是全员参与,如果谁有好的企划,请做成企划书递交给我们过目。”

  “散会。”冬箐说。

  两位编辑先往外走,蒋言灵问同事:“每期选题都是员工的意思吗?”

  女同事说:“有人递选题,但从来没人被选上。”

  她明白了,这是一项名存实亡的“全民参与制”。第一次体会修罗场,蒋言灵从会议室走出来,心里的感受和被渔夫网罗的鱼一样,挣扎不动,逃跑无力。女同事还安慰她:“你已经受到最高规格的称赞了,在业绩低迷的情况下还有此殊荣,实属不易啊。”蒋言灵咧着嘴说“是”,她忘不掉冬箐严肃的视线,和主编的皮笑肉不笑。因为她是冬箐,所以她才不能懈怠。她不想让冬箐瞧不起她,认为她还是只会哭鼻子、追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64/71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