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着急吧?”雷虹然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越早解决越好,我不想一直拖着。”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片刻,雷虹然用一种奇怪的口气说道:“小尚,这几年来,我似乎第一次看到你乱了方寸——这个,不至于吧?”
“怎么?”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总部的人八卦的时候会说,曹汐椋这个人,有多少人讨厌他,就有多少人被他迷住。他有些——很特别的地方,会让人情绪冲动起来。我现在觉得,你就有那么一点。”
我诧异,然后大笑,女人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议,前一分钟还和你理智谈问题,下一分钟就不知道思维转到哪里去了。
“他是一个对手,本来我们是合作关系,可是生生被他搞成了对手关系,我不是为他激动,我是在为家丽的合作激动——那小子算个什么嘛!”
8.我发现了他/她的另一面
挂了雷虹然的电话之后,我只觉得肚子饿得难受,中午几乎就没好好吃东西,这杯普洱喝得更加清理肠胃,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
我突然又想去波普啤酒坊了,昨天就是在那里相遇,今天会不会再碰到呢?如果真的在那里碰面,反而比电话效果更好。而且,被雷虹然说的,我倒真想好好看看那个舒婉葭了——不务正业的富家千金。
这样想来有点不识趣,打扰人家的幸福生活。可是不知怎么,自我折磨一样,就是想再去看看他们那份眼神交流——就是想看看那种缠绵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利用呢?——见鬼,我竟有种想破坏人家的灰暗心理。借用岳父大人,这让曹汐椋在我心目中又跌了几分。然而,偏偏好奇心反而又成反比的,增加了几分。
我几乎肯定他会在波普啤酒坊,可是我错了,舒婉葭还在那里唱着歌,但是曹汐椋没在。
他居然没来?我脑子里回想起第一天那种温柔的眼神。
舒婉葭也没有注意我,她还是那么不专业的,唱歌时旁若无人,只盯着自己想看的角落——虽然那里空无一人。而她今天似乎更加不专业了,多了几分心不在焉。
曹汐椋没在,我刚才热切的心情稍稍冷了片刻,转而把注意力都投入到酸菜和熏肉中,就在我快吃完的时候,门口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舒婉葭的目光一下子从心不在焉变成了目标专注,本来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进来的人,但是舒婉葭那种突如其来的表情,让我一瞬间以为是曹汐椋来了。而她那默契的眼神,不容错认的可以让人知道,她今天晚上心不在焉,就是在等这个人来。
我回头,然而这个人并不是曹汐椋,我有点惊讶,因为他的笑容,就像昨天曹汐椋看到舒婉葭的笑容一样,专属与此的。他大概有三十多岁,生的很好看,不过眼神油滑,衣着有些过分的修饰,看着便知道,这是个花花公子。
正是一支歌的终了,舒婉葭匆匆敷衍完毕,在舞台上就和那个男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大概早就和酒吧老板打好招呼的,她直接退回了后台,另有一个陌生女孩接替了她的位置,开始唱小野丽莎的歌。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离开了。
我好奇心大起,迅速结了帐,便追出去,波普的后门就是停车场,我绕过去,正看到舒婉葭已经换了衣服,卸了妆,上了那个男人的车。就在上车前的一瞬,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我的头上好像被浇了一桶冷水,随即,又腾的从脚上升起一股子火焰——我想起昨天看到她和曹汐椋的温柔眼神。这个女人,居然在背叛!?——也许曹汐椋是个小白脸,可是这样的屈辱,却还是让我愤怒起来,不管他值不值得我去愤怒,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片刻,曹汐椋的声音传来。
“找我?”他有些意外。
一听到他的声音,刚才还一片混乱的我,倒是有些冷静下来了。
“想谈谈——”我顿了一下,现在我彻底冷静下来了,轻咳一声。“工作的事儿。”
对方沉默片刻,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雷虹然在刚才诧异的原因,我很冲动,虽然我是个工作狂,根本没有下班时间还是工作时间的区分,但是,我居然没有站在曹汐椋的立场上,想过他是否已经下班。
我就好像认定了,这个人和我是一类人。
他应该是。
“我在家,”曹汐椋突然开口了,“方不方便来我家?正好我也想谈谈十六联版的方案,大概要花点时间。”
“没问题!”
——我是对的,他和我很像。
……
车子一绕两绕,绕到曹汐椋说的地点。
我没想到他会住在这种地方,没有物业的老式小区里,房子至少是八十年代的。
他的家在六楼,我爬上去的时候,发现灯不亮,六楼一片漆黑。我连跺几下脚,灯没有任何反应,他倒是打开了门。
“灯坏了。”
屋子里开着灯,对比外面的漆黑,衬托着雪亮。他逆着光,让我看不清表情,声音听起来是彬彬有礼的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还想着五分钟以后到小区门口去迎你呢。”
“没什么,这地儿我挺熟的,再说,开车才十来分钟的路。”
他把我让进屋,简单的一室一厅,也是老式格局的,屋子一共只有四十平左右的样子。好歹也是家丽的宣传部主任,怎么会住这样的房子?
沙发旁的茶几上摆着半瓶红酒,一只玻璃杯里也有半杯,策划方案就在酒杯旁,看来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在看策划。
“真有情调,独酌无相亲啊。”我调笑了一句。不知怎么,他的脸上竟透出点粉色,几乎带了腼腆一般。
“我喜欢喝点酒,打开思路。”
我环顾四周,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你妻子没在家?”
“她晚上有个朋友聚会。”做丈夫的平平淡淡如是回答。
——她有个聚会?她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对你说有事,然后把你一个人扔到家里?还是她说的理由完美而圆滑,让你完全不会生疑?让你单纯的能够相信她?
——就算是个吃软饭的男人,也是要有尊严的吧?不可以如此藐视做丈夫的,这样的背叛太过分了!
“你怎么了?”
他的目光突然对上了我的,这时我才醒悟,自己居然一直在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