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家土包子还不好哄?就说我来省城买彩电病了。有病怎能回去?”
“喂,云英,咱今天到你家怎样睡觉,你家有几个屋?”
“去你的,你就没别的心眼儿。”
“咱反正要住一个屋。要不我去干啥!”
“不要脸啦,怎样跟我娘说?”
“有办法。你们睡大炕。我说感冒了,也挤上去。若是你自己在一个屋里,那更好了。”
“这是在我家里,你要规矩点。”
“明天城里大集。管他哩,咱们去照个合影,好好玩一天。”
“你们旅行结婚到省城太好了。有结婚证什么也不用怕了。你们来了,我在北静饭店请你们的客。”
“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有好心!”
“我真佩服你的计谋:城乡两个橛儿,里外俩丈夫。”
“行啦。你跟烂花和俊媳妇的事。别装我不知道。你是五头挂橛!”
“云英,别管怎么说,我一想到你结婚,我心里别扭死了。咱能常在一起多好哇。”
刀条脸搂搂她的肩膀,她脑袋一歪,枕在他肩上。微笑着,闭上眼。
杨文才的脑袋嗡嗡响着,眼前的火星噌噌冒着。胸中的气咚咚地鼓着。那天在家,她装得那么正派,稳重,端庄,高雅。现在变得如此下流无耻。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她竟有这样绝妙的表演能力。她,原来是个“破鞋”“女流氓” ,太可怕了。回去怎样给哥哥说,哥哥知道了她的底细,那一定休掉她。可给她的两千多块钱能要回来吗?再说一年散两个媳妇,也不是脸面。要离婚说什么理由?能说“流氓”?那我家就丢死人了!如果不对哥哥说,她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和这个丑八怪鬼混,给山伯戴绿帽子,也太欺人!
算了,家丑不可外扬。就当山伯娶了个“二锅头”
杨文才回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云英去省城买彩电病在那里。明天就回来了,都不必担心。这样一说,杨家几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第二天是城里大集。杨文才早些进了城。到城关派出所找他的朋友副所长方军。说今天集上一个小偷掏了他一百元钱。他拿出五十元请客,要方军派人捉拿。副所长立马派俩民警跟他去捉拿小偷。
集市搜遍了,就是看不到两个冤家的影子。太阳已经偏西。所有照相馆和自由市场转了一遍,仍然没找到,只好散伙。
杨文才的计划是把“刀条脸”当小偷抓获。以派出所出面将他“解”回去。弄他个身败名裂,以截断他和云英的关系,又保住了云英的名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却找不到她俩。
杨文才极其沮丧地往家走。当他走到兰春旅馆门前,竟看到云英和“刀条脸”肩并肩从里边走出来,边走边嘀咕:“你光瞎胡闹,’有‘了怎么办?”
“现在还怕什么,马上就结婚。’有‘了更好。让咱们的儿子在他家当祖宗!”
“缺德。”
杨文才紧忙往派出所里走,可是待派出所的民警来后,那两个鬼男女又不知潜入何方。
第70章 四拨钦差进药厂
黑板报前一堆人。黑板上头一篇红黄彩笔标题文章:《工厂搞的好不好,关键在领导》文中红笔写的语句特别醒目:“华荣药厂十多个月来,产值利润翻两番,研制出四种受全国欢迎的新药。职工收入平均增加一倍半。上交利税高于去年同期三千万……厂还是这个厂,人还是这些人,为什么今年我厂大变样?归根到底一句话:’工厂搞的好不好,关键看领导‘……”
王清明看过黑板报,又羞又气。他王书记,具有二十多年“书记龄” ,这个红光闪闪的金字招牌比翔英你年龄还大。何曾这样受压抑,受冷落?何曾在职工的冷眼蔑视下混日子!在“**”中没“栽”到红卫兵手里,现在倒“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下,窝囊呀!更气人的是,她承包以后,好像用了魔法一般,工厂出现了如此奇迹,有些干部工人也没良心,多领几个钱,就夸她好,跟她跑。
他昔日的荣耀、权力和威风都被她夺去。万人崇敬的一把手地位,被她代替。她,她,都是她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我堂堂一个老革命,怎能甘败于一个黄毛丫头手下!我和你势不两立。我是党委书记。党领导一切。一国无二君,一厂无二长。你夺了我的位置,你别想安生,别得意太早。
他埋怨梁副局长草包无能,胆小怕事。他两次主持写控告信,揭发姓文的“重大”问题。但到如今不见动静;更恨亲家秦副省长,打官腔,和稀泥,不敢“整”这个混踢乱咬的臭丫头。都瞪眼看着我受气。要你们这些亲戚干啥?
更令人不快的是今天他又看到工人日报,刊登了药厂产值“翻两番”的事迹。这些报纸真不值钱。动不动就给人抬轿子,唱赞歌,吹得天花乱坠。你们为什么不“吹”我一次?偏偏总吹她?还不是看她年轻漂亮!
不行,她根基越扎越深,翅膀越长越硬。必须及早除治。
就在云英赶集那天。王书记找到两个“得力笔杆子”到他办公室,他又提出三条告状提纲:一、推销四百万元积压药品,多用行贿手段;二、“研制”新药品,剽窃人家配方,据为己有;三、产值利润翻两番,数字计算有问题。“状纸”写毕,他拿着找梁副局长。
省医药局在漂亮的五层办公楼上。矮胖的梁副局长,陷进松软的沙发里,正手夹香烟,口呷清茶,悠哉悠哉的看“参考”。他一进屋便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