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三下了车,陪笑道:“你这破窝窝嘴,光胡说。白菜浇完了没有。我帮你浇。”
“我这破窝窝嘴,没有年轻姑娘说话好听。”她黑着脸,掐着腰,越说越气。
云英的脸由红变白,她一扭头向村中跑去。
卜三着急地说:
“看你胡说八道,把人家气跑了!”
“气跑活该,这点年纪就勾汉子,不要脸。”
“别说了,别说了,让人听见多不好。”
“就说,就说,你不怕丢人?我见人就说,逢人就讲。”
“你别瞎猜了,人家车子坏了,坐坐我的车子。你乱说一气,影响多不好。”
“你这个吃腥的猫,别装蒜了。你个没良心的,把我甩得一干二净,一个月不见我。”她伤心又委屈地抽咽起来。
“好,别难过了。晚上小屋见。”
卜三见有人走来,骑上自行车匆匆向村中驶去。
第16章 “时尚天堂”学时髦
每个城市都晃动着奇装异服的小男女。
这些人很多是法盲、文盲加流氓。一举一动都表现出流气,野气和愚气。对理想和人生,茫然无知;对科技和文化,一窍不通。思想空虚,灵魂卑污。盲目追求“新潮流”,纷纷竞相超时髦。一股强劲的西风刮进久久封闭的中国。这些“三氓”并于一身的“哥儿”和“姐儿”们,欣喜若狂。对洋穿扮极力模仿,对洋作派苦心效法。东施效颦、非驴非马的滑稽外表,包裹着一个卑微愚昧的可怜灵魂。“哥儿”们,头发越留越长,喇叭裤周屁股越周越紧,褂子越穿越花,还非弄个小黑胡子不可。长发并没有头油去润,又没有梳子去拢,似一蓬乱草,小鸟儿要飞去做窝!脸三天不洗一次,衣一月不换一身,汗水和灰尘弄得脸上灰不溜湫。他们俩手**裤兜,一摇三摆,自我感觉实在美妙。
那些“姐儿”们,裤子越穿越瘦,鞋根越穿越高,香水越抹越浓,雪花膏越涂越厚。非加两个耳坠子不可。她们走起来,挺着胸脯,扭着腰肢,摇着耳坠,冒着香气儿,还动不动来句“拜拜”。不知标致极了,还是可怜极了。
陈氏建筑队中就有“哥儿”和“姐儿” :高才、王豹、陈立君、王二歪、朱民、“十里香” 、“雪花膏”和将被拉进组织中的卜三和云英。
高才、王豹等哥儿们眼睁睁地看着卜三把云英驮走,他们不服气,他们不相信那个丑八怪能勾住云英。
陈立君骂道:“卜三这个丑鬼般的龟孙子,不尿泡尿照照自己,还他妈的想打云英的主意。”
高才取笑说:“你看那副瓦刀脸儿,那对父子眼儿,远看寒心,近看恶心。还整天酸不溜溜的黑着他娘那脸,一副屈死鬼架势。”
王豹两手掐腰,一通蛙鸣:
“我早就看这小子不地道。上下班他死气百赖驮云英,没安他娘的好心。找机会给他娘的放放血。”
高才想出个高主意。他说:
“哥儿们,光骂可屁事不顶。倒不如去人跟踪侦探一番,看看这卜孙子搞什么鬼。”
王豹急问:“派谁去?”
“立君知道云英住址,你带路,我跟他去,其他人都去华新饭店等着。”
王二歪逗他:“小高这小子真会献殷勤,你是他妈的想从丑鬼那里把云英抱回来!”
朱民也没忘记凑热闹:“你看不出?小高跑前跑后那样卖力,他早看上这位村妞了。”
“好好,我不去了,遇事不赶紧出谋划策,光**站在一旁打哈哈?顶啥用?我不过陪立君跑冤腿,真他妈的,干的干,看的看,看的给干的提意见,冤枉呀!”
蛙声:“别听他俩放屁,肚里饿得直叫唤,一想华新饭店,口水咽不及。办这点小事,还**啰嗦,走,我跟你们去。快去快回。”
二歪又骂道:“别他娘的臭拿捏了,你们仨快滚吧。立君,快和他俩一块走,别他妈的磨磨蹭蹭了。”
王豹飞腿跳上自行车,高才猴一般纵身跳在后座上,飞驰而去。
陈立君笑眯眯地推出自行车,一蹁腿儿上去,紧紧追赶。
云英正躺在炕上流泪,为何而伤心,怎样问也不说。
高才劝道:“云英,起来去吧,不是说好大家会餐吗?会餐就是为欢迎你呀!大家都在华新饭店等你。我们特意来请你,你不去,大伙儿埋怨我仨不会办事。”
立君更是委婉热情:“我们待你有什么不好,你请说,我们一定改正。咱们在一块工作,就是一家人,有事同当,有福共享。我们保证你满意。”
王豹豪迈地说:“若是谁欺负你,我们一定找他算账,打断他的狗腿,什么事值当这样伤心,你说给我们,一定替你解决!”
尽管三人好言慰劝,尽管盼弟和卜宁在一旁帮腔催促,云英只是默默落泪。
三人只好怏怏不乐的走了。
第17章 疯狂的多元“乱爱”
陈氏建筑队,由绝大多数农民和少数“关系户”亲属拼凑而成。没有党团组织管教,没有规章制度约束,进出自由,人们叫它“松散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