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吃的少,掏一半” “雪花膏”仰脸笑嘻嘻地看着高才,从兜里掏出三张一元钞票。“十里香”掏出两张一元的,又掏出一张一元的。
高才急摆手:“不中,不中,别那么酸了,你俩少买点‘美加净’、‘美人蕉’就有了,多拿两块钱影响不了结婚买嫁妆,掏,掏,有名的两个大美人,在露脸的时候偏偏‘细’起来了,太没大家风度了。”高才又是嘴又是眼,摇头晃脑,作腔拿调的将这两个“坤角”的军。
两个好说好闹的“明星 ,一胖一瘦两张白脸都被高才给“擦”红了。两个赶紧又掏出两元,交给高才。
钱一交给高才,她们立刻又变成慨而慷的女英雄。“十里香”气壮而自豪地说:
“姑奶奶没少掏,可是你小子诡计多端,好干鬼吹灯的事。走,咱们一块问二歪他们到底掏了多少。” “十里香”笑着说。
“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走,当面对证,不然,还认为我从中贪污了呢?”
“狗不**就不叫狗了!” “十里香”哧哧地笑着,搂着“雪花膏”的肩头,跟在高才后面。
这两个女明星,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那位瘦长脸儿细长眼儿,窈窕身段,穿一身可体的蓝色针织套服的姑娘,各叫孔丽卿,22岁,来自乡下。原工商所孙厚夫科长的妻侄女,她已在S市住了几年。开放、活泼、爱打扮,常用花手绢在脑后捆蝴蝶结,虚荣心大,小性多,喜欢奉承。她的最大特点是爱涂香水。一日三次,脸上、手上、发上、脖子,大剂量的涂。香味馨而馥,久而浓,可达十里,才子送号“十里香”
那一位,你看,圆乎乎的脸,颧骨有点高,眼睛有点小,嘴有点外凸。身腰长得格外丰满。曲线尤其突出。那一对**像两座小山,两瓣丰臀,犹如一对硕大无朋的蒜瓣儿。上身墨绿针织褂,下穿烟色针织裤,都紧绷绷的。胸部和臀部使人非常担心开口子。这个女孩子是华荣制药厂人事科长尚金方的小姨子。二年前来自农村。她来到省城,看到这里姑娘的脸,个个又白又嫩,听人说是抹雪花膏抹的。她的皮肤又黑又粗。为何不把自己的脸皮弄白呢?这可是讨人喜欢的大事。虽然人们爱看自己的身段,可是脸那么黑,多难看呢?所以她不惜花钱买“美加净”,一天三涂。达不到脸白皮嫩决不罢休。她脸上总保持一层白白的雪花膏,好像唱戏的花旦儿。人们无偿地送给她一个绰号“雪花膏” 。她和有名的“十里香”配成陈氏建筑队一对响当当的“明星”
会餐队伍集合齐了,但云英没到场。因为卜三不去。
云英跟卜三走了。
高才、王豹、陈立君,即惆怅,又愠怒:这个丑恶的王八蛋,癞**还想吃天鹅肉。你把云英截走,也是他妈的瞎子点灯——白费蜡。白当驮人的小毛驴。
陈立君揭发说:“卜三硬说云英是他妹妹,一个姓卜,一个姓文,哪来的妹妹,真他妈的猪鼻插葱,装他妈的洋象。”
“看他那瓦刀脸,看他那阴阳眼,就不是他娘的好东西,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不是卖油郎,还他妈的想独占花魁。”
高才跑前跑后一番苦心,白费了。很好的一场聚餐活动,叫他妈的丑八怪给搅了,走着瞧!
卜队长用自行车驮着云英往家走。一个多月来,自他屈驾来当临时工,心里一直憋着闷气。他原想,帮云英当上临时工,能天天和她高高兴兴在一起。她会把他当作大恩人,对他感恩戴德,达到有求必应的目的。可是没想到,他好像把一头草驴牵到公驴群里来。他有说不出的后悔。但今天他把那群“叫驴”甩了,心里倒有几分得意。
走出市区,行人稀少,卜三问道:
“云英,你当上临时工,领了工资,你打算怎样谢我?”
云英爽快地说:“给你二十块钱!”
卜三笑了:“谁要你的钱?一个大男子汉花一个小姑娘的钱,丢人!”
“给你买件毛衣!”云英真心实意。
“不!毛衣我自己不能买?”
“你家的针线活,我全包了。”
“怎么能劳你大驾呀。”
“我想起来了,请你去华新大饭店吃一顿!”
“吃顿饭有什么意思。”
“那你要啥?”
“你想想,好好想想。”
“你别拿捏人啦,想要什么就说吧,还怕不给你?”
“……”卜三没说什么而采取了行动。他伸出一只手去摸云英的胸。没想到他的手抓挠到她的胳肢窝。云英禁不住扭动身子,哧哧笑,差点掉下车来。卜三听到身后颤颤巍巍地笑,更来了精神,他把手又伸过去。
就在这时,有个充满嘲讽的声音传来:
“卜队长,你们好亲热呀,又说又笑,又逗又闹。”
卜三扭头一看,是烂花气哼哼地站在白菜地里。
几年来,相貌丑陋的卜三,好像捆在她裤腰带上,天天跟着她转。卜三两天不去她家,晚上村南小屋必有她的影子。可是这一个多月来,她身旁这颗“卫星” 脱离轨道不见了。她只想他当了工人太忙,无暇再找她亲热。但今天早晨竟发现爱“吃腥”的卜三,竟驮着一个展眉哆嗦眼的大姑娘进城。凭她特有的老本行眼光,一下看出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她心里酸得抓耳挠腮。要不是“俊媳妇”在跟前,她一定狠狠骂他一顿。整整一天,茶不思,饭不进,怒气和醋气一股劲往上涌。她在家坐立不安,知道卜三下班要经过这里。她便早早来在白菜地,老远看到卜三和那妮子伙骑一辆自行车。说说笑笑,还动手动脚,这不是和他娘的两口子一样,怪不得你不要老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