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请坐,我家可比不上你家,脏得像鸡窝。”
谁也没有坐。
高才问:“你姐夫、姐姐不在家?”
咦,朱民、“十里香”脸色这么难看呀,给谁生气啦!
“你这香水是什么时候买的?” “十里香”气呼呼地问。
云英一惊,心里骂道,你个不知羞的醋罐子,打听那么多事干么,朱民送给我的,你吃什么醋哇?
“年前买的”
“一瓶多少钱”?“十里香”皱着眉抓起香水瓶子仔细观看后,恼怒地说:“这香水是我的,瓶盖上沾过一点墨水!”
云英愕然瞪大眼睛。
“云英,这个手表是从哪里弄来的,唉?”
云英一下被搞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是找茬儿?还是开玩笑。
“你们别闹着玩了,干脆说咱们今天看电影还是下饭店?”
“猪鼻子插葱——装象!我光知道你会偷人,可不知道你还会偷东西,你就不值一瓶香水钱?” “十里香”两只恼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逼着她的脸。
云英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一片迷惘和恐慌。她从这对嫉恨、气愤、蔑视的眼光看出,显然不是来家开玩笑。来者不善,要闹大气。朱民你不为我开脱解围,反而也来凑热闹。送给我香水要我保密,我哪能说出去?看起来你不是和我真好,不敢得罪“十里香”是不是?难道他知道了二歪给手表的事?他知道二歪和我好,能不生气吗?我背着他和二歪好也真缺德,恨我脚踏两只船!她羞愧、自责地低下头。
“十里香”和朱民,看到云英羞愧不堪,低头不语的狼狈相,认为她在物证面前俯首供认了。心中的火气顿加十倍。正当“十里香”泼口大骂,朱民无情责问的时候,高才说话了:
“你们先别发火,这事儿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在家里吵吵闹闹影响不好,都听我的,咱们到别处说吧。”
“十里香”火气难捺,她狠狠地说:“她是小偷儿,还有什么脸,就得叫她丢丢人,就让她姐姐、姐夫知道知道她是什么人,让她四邻八家知道她是小偷儿!”
高才一脸严肃地说:
“你知道个啥!不能瞎胡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能让她姐姐、姐夫知道。不然人家会鱼目混珠,说我们没一个好东西,人们正恨我们。再说这里边一定有误会,云英一定有话说。”
高才吩咐云英,用提包装起香水和手表,锁住屋门,一行四人走出小王庄。
他们在陶瓷厂那边停下,把自行车支在路旁。
高才看到这里没人,便以审判主持人的姿态宣布:
“你们有什么话说吧!”
“十里香”本是争强好胜、事事沾便宜、被宠惯的人,哪被别人暗算过。她认为云英偷她的香水,是争风吃醋、找茬挑衅。她心里的怒火加妒火越烧越旺,她声色俱厉地责问:
“云英,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香水?你说?”
“……”云英的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香水明明是你朱民送给我的,可是你眼看着人家诬说我,也不肯承认是你送给我的。你就这样怕“十里香”!我如说出真相,对情挚谊厚的朱民失去了信义。她坚决地说:“我没偷,我没偷!” 。她打算用强调“我”没偷的呼叫,唤起朱民挺身承认的勇气,但结果却相反。
“十里香”在厉声责问下,满望听到讨饶好话,看到的一定是羞惨鄙屈的苦脸。没想到她把铁青脸一扭,甩出这样顶人的气话。
“你横什么?你没偷,香水长翅膀飞到你家去了?抓住了赃物,还不承认,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若不说清楚,今天决不会放过你!”
朱民原来感到云英那么老实、纯洁、忠诚,没想这只兔子吃窝边草。偷香水、还偷手表。他不耐烦地数落道:
“云英,你怎么搞的,两瓶香水值当去偷,拿了就拿了,东西摆在面前,还顶个什么?我姐姐的手表你愿戴给我说一声,我告诉姐姐不就得了。你却来这一手,我姐姐在家骂我拿了,不知你是这号人!”
“十里香”的诬骂,朱民无情无义的责怪,使她的闷气越来越大。昨天在一起和和美美看电影,今天就有人来找事。“十里香”来发泄,是为报仇。朱民你为什么也冤枉我?明明是你送的香水,二歪送给我手表。都让我保密,你们装好人,都是老鼠胆儿。说出去对不起你俩,如你们不认账我更里外不是人,不说真相我便落个贼名儿。罢罢罢,我不能说出真情。宁愿他们辜负我,我不会辜负有恩于我的人。我一人蒙冤算了,反正我没偷,爱怎样就怎样吧。她横了横心,理直气壮地宣布:
“我就是没偷,谁偷不是娘养的!”
“十里香”气得打哆嗦。她抡起白嫩的小手,啪、啪,照云英脸上打两耳光。云英没有躲,更没还手。
高才在一旁精心观察着事态的发展。现在到了他收场的时候,再闹下去,云英说出真相,他的把戏就会露馅。挑拨目的已经达到。眼前正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时候。他急忙上前拉住“十里香”,把她推到一旁,批评道:
“这你就不对了,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打起人来了?我看这事不必再争下去了。你们俩说人家偷了香水和手表,没道理。我们进屋看这东西,云英为什么没躲避?如果是她偷的,她就不会将赃物放在明处,让我们看。我认为,这是云英逗你们玩让你们请客。只因你们俩来势凶猛,一见面就歪鼻子瞪眼,骂人家是小偷,才僵成这个样子。云英不是那号人,你们诬说人家,人家当然不能接受。云英跟我们在一块多半年了,拿过谁的东西?你们落落气,冷静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