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得远了,他停下来,回过身来远望映着烛光的红绡纱窗,轻轻一笑,芝华,你果真还如原来一般顽劣,不冷着你,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翌日大早,鹤童来传旨,帝君召见沧海议事。
从灵宵宝殿出来,沧海没有直接回“浮离宫”,而是直接去了瑞彩帝姬的洞府。
“明月殿”内,瑞彩闻听沧海来了,高兴得像打了j-i血一般,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沧海君,你来了,里面请!”
沧海一摆手,面无表情道,“不必,我问一句话便走。”
沧海从未踏足过“明月殿”,即便他的态度依然是冷得像冰,却仍足以让瑞彩兴奋无比。
瑞彩笑得春风满面,“沧海君,不必这么着急,殿内奉茶,再说不迟。”
沧海动也未动,冷声问道,“我就问你一事,当年本君与芝华之事,你是从何处得知?”
瑞彩怔住了,她曾经一度以为,沧海对芝华有情,所以才一心想除掉他。
可是,五百年了,自打芝华离世,沧海却从未问过一句。
于是,她自然以为是她想多了,沧海之所以不问,是因为从未在意过那个人,所以芝华的去与留,在沧海心里无足轻重。
但是现在,沧海居然因为这个来质问她,莫非,她错了!
瑞彩迟疑半晌,方才开口道,“是我……自己看到的……没有别人告诉我……”
“是么?”沧海冷然接口,“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当*你被桃花元君唤去饮酒,直至傍晚酒醉方归,之后,再未出来,是么?”
瑞彩大惊,想说什么,却嗫嚅了半天,一个辨驳的字儿都说不出来,紧张得牙齿“咯咯”作响。
沧海冷哼一声,竟是连束目光都不再屑于给她,转身就走。
“沧海!”
瑞彩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双手握成拳,方才的无所适从已被沧海的冷漠尽数激化成愤怒与不甘,指尖刺入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歇斯底里。
“沧海,为什么!”
沧海背影一僵,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几千年的一厢情愿,几千年的情有独钟,像洪水泛滥一般不可收拾,“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情,你看不出来么?”
她悲痛欲绝痛哭失声,浑身的力气像被一丝丝抽离,跌坐在地上,旁若无人地嘶声道,“那个人早死了……早死了……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剥皮抽筋,什么都没有了……他活该啊,一个来历不明的妖怪,他凭什么……凭什么……我,我可是帝姬啊……”
瑞彩用手揪着衣襟,眼睛充血地盯着那张薄情的脸,为什么,他从未好好看过她一眼,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芝华么?
沧海默然无声,良久,方缓缓问道,“你怎知他被人剥皮抽筋,是你做的?”
瑞彩怒极反笑,面容扭曲着,完全不复端庄美丽,她呵呵笑道,“不是我……这天庭里恨他的人多了……”
“是谁?”
“哈哈……哈哈哈……”她大声笑道,“我不会告诉你……永远不会……”
沧海望着她,再不发一言,在她的哭声中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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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安的什么心
“河阳,你敕封‘武君’已有些时日,近期西面河谷的暴烈妖兽有不明异动,本君已向帝君禀明,你明日便启程前去镇守”,沧海站在大殿丹陛之上,面色冷峻严肃,对河阳说道。
稍微思忖了一下,转头又对哲羽道,“哲羽,此次机会不易,你也跟着去历练一番,对日后修炼大有裨益,只是,要小心。”
河阳与哲羽领了师命,一道下去准备。
雨昕看看没她什么事儿,很有些失落,小心翼翼地对沧海道,“师傅,雨昕也同去行么?”
沧海道,“洛冰回南海未归,本君也有要事要办,‘浮离天’不可无人值守,你留下。”
雨昕咬了咬唇,半晌,又小声挤出一句话,“那还有师弟呢……”
“本君自有安排,你且做好自己的事。”
沧海冷冷抛下一句,拂袖离开。
虽知沧海一向说一不二,从不多话,可雨昕还是有些难受,想起大师兄这么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自己又不能前去送别,悲从中来,眼眶一红,滚下两颗泪来。
忽然,一双手抚上她的肩膀,雨昕抹了抹泪,看是阑琚,当下更为伤心,伏在他怀中嘤嘤而泣。
阑琚虽然安慰着雨昕,目光却是追着渐去渐远的那道人影,清瞿瘦削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哀伤,良久,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很快便消散了。
阑琚安慰好了雨昕,回房之时已是日暮时分。
转过回廊,走到尽头,有一间精美雅舍,就是他的起居之处。
院中一池碧水,几尾游鱼,闲适安静。
非常意外地,一个背影站在池边,似是等了许久。
“沧海君”,阑琚压下心头惊喜,刻意平静了语气,“你怎么来了?”
沧海正低头看池中金鲤,闻言并未转身,只淡然问道,“阑琚在这里住得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