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同人/云风]你若救不醒他+番外 作者:怀风草【完结】(60)

2019-03-28  作者|标签:怀风草 江湖恩怨

  聂风含泪带笑复得轻声一句来问:“云师兄,你说怎生是好?”

  问得烛下一朵灯花旁落。

  师弟望着喉中哑然,嘶声却道:“云师兄,我不知如何劝你,亦不知如何见你。因着风儿之过,便是我的过错。风儿之债,便是我的命债。千万来说,我是他爹,决计不可置身事外。云师兄,是我,是我将天儿害死了。我该与他,与你赔命才好。你等着便是。”

  聂风话毕欲走,及至门前站了半时。回身且向桌上寻得文墨,写道:“云师兄。”

  师弟朦胧之间瞧了三字,敛眉还自提笔划去,又添一句:“步门主。”

  至此还是掩抑未住,哀哀抬袖遮眼唤得一声云师兄,末了终往纸下落得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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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一梦骤醒,抬眼看时,却见屋中白烛半烧,窗门皆闭,不由竟是一惊,敛袖才觉身上为人妥贴添衣覆毯,虽则心下犹寒,究竟裹得遍体生暖。师兄拧眉扪襟,竟从书卷之畔带下一方书信。展在灯前来看,瞧得纸上一句唤得步门主,于前涂涂抹抹五次三番,依稀便是云师兄。

  几字墨迹稍得溃散,想是曾为水泽所扰。

  师兄前番手足捂了稍暖,现下一瞥已是凉得半边,捻信时候竟是无可自持,仓惶抖了一抖,又读一句:“待我找得易风,再来替天儿偿命。”

  落笔一行——聂风。

  师兄莫名之中还得忆起,师弟前番与他这般疏离,早是杳杳六十年前。彼时他与师弟还是两看相厌的嶙峋少年,路上遭逢少说也要斜目冷得一眼。是以一晌难来返神,唯得拽纸愣了片刻,推窗左右望罢,道上无人堂下无灯,遂没得闲寻梯而去,直往阁外一纵跃下。匆匆几回云踪魅影,且向步天埋骨之处急急掠去。

  未得近时,便已望得坟上一枚纸伞竖得端整。师兄两步行前躬身拾了,得巧天来渐晴,却往云霞艳处松风淡处,这般景致徒照崖畔师兄一人,拿袖擦得伞底尘泥,好生收罢碑前站了半日,说道:“天儿,你可是师叔来过?他既然来了,怎地,怎地不愿见我。他心下揣测,他以为我会恨他,所以不来见我?是也不是?”

  师兄又默良久,哑声添道:“天儿,你与我说,你师叔究竟往哪里去了?爹去寻他,爹需得去寻他。”

作者有话要说:  唉,再也不想写这种同心离居忧伤终老的剧情了…救命…哭掉我一沓纸巾…嗯,熬过这个就好了,下面就不怎么虐了….

  ☆、龙脉之秘

  易风入村之时,连城志正往湖畔伴了赤雪捣衣。见得邪王行得前来,起身且将襟袖平得一平,隔得几只鸡鸭与他拱手,只道:“易风,我知晓你定能成事,我确然不曾看错你。”

  易风抬眉把他望得一望,鞍上捞得剑匣怀中沉罢,说道:“连门主,如今千秋剑我已替你取得,现下你待怎地?”

  连城志絮絮垂目还与赤雪话得两句,末了引得易风便向屋中去。道旁见得重八亦在,易风瞥他半眼,懒懒没甚言语。重八却是多番殷勤,并他笑道:“邪王好本事。我前时还共门主揣测,想你念着旧情,怕是不会狠手来取步天性命——”

  易风听罢冷哂:“旧情?什么旧情?我连聂风都可砍得,步天又如何砍不得。我杀了他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大道无朋,其行必孤,先生难道不晓?”

  连城志呵呵笑道:“好个大道无朋。易风,此番宣化若能成事,你当为第一功臣。”

  易风将哈欠掩得一遭,说道:“功不功臣,我不在乎,我一生唯愿直往江湖之上攒得籍籍声名,谁人挡我去路,只好来祭邪王。”

  连城志瞧他一宿未眠,现下抱刀负剑衣袂染血,凌厉当真半点不减,遂也慨叹得紧,又道:“邪王,如今你杀了步惊云之子,他必然不肯放过你。我今晨方得门中音信,步惊云一把名贴直往中州散遍,欲要寻你形踪取你性命。但我等大事将行在即,亦是万万少不了你。你这几日便好生村中将歇,稍来暂避死神锋芒,待我们断得中州龙脉,便是武林正道气运消尽之际,彼时步惊云何足为惧,风云联手又何足为惧。”

  易风且向其人话中闻得“龙脉”两字,心下自是轰然一番惊动,垂目亦得一颤,笼袖拽拳却将十指血痕衣下藏罢,堆得形容几回讶然,来问:“断得中州龙脉?连门主,此事可千万不是说得好玩。龙脉上古天成,得神佛庇佑万民跪拜,寻常兵刃莫论断得龙脉,便是持着近前亦是绝无可能。”

  重八闻言一笑,只道:“邪王多虑,我家主人对此早有计较。所谓千秋不灭,大劫无情,这两刀两剑俱是不世神兵,各有奇用。其中这方无情之剑,生来便可断龙脉,覆中州。”

  易风得他一句解罢,“哦”得一声又道:“先生倒是知之甚多,却不知这无情剑当往何处寻?”

  重八叫他衔话问过,却是敛眉不语,明里暗里还将连城志更来瞟得一瞟。易风瞧了容色憋得雪暗,嗤笑只道:“先生犹来藏私,显见仍是信我不过。也罢也罢,我易风岂为着人眼风之辈,此剑你们拿去,将歇更是不必。横竖便叫步惊云将我砍了,囫囵不过一死。我又有甚可忧。”

  易风夹枪带棒一番言语堪堪戳至重八额前,连城志亦是尴尬却笑:“重八先生但说无妨。邪王如今取得千秋之剑回门,已是一颗赤心剖与我等。你我也不必再来藏私。”

  重八拱手退得两步,更与易风揖得一揖。易风得他大礼于前,仓惶扶他只道:“先生何必如此。”

  重八扪袖重重一叹,说道:“邪王见谅。我前番芥蒂你究竟还是聂风亲子,况且无情之事确然牵扯甚大。我家主人中州蛰伏三年,只为操持此节。但现下得你为了我家主人甘冒大险,我委实已该向你坦言。”

  话毕三人屋中桌畔坐罢,重八将将为得两人添过一遭茶水,续道:“所谓千秋不灭,大劫无情,神兵临世,天命可违,说得便是千秋之剑,并了不灭大劫,如是一剑双刀,歃血为引,以铸无情。无情斩了龙脉,断得中州千年命数。江湖正道亦是随之气运衰尽,到时我家主人便得举兵西来,自成霸业。”

  易风闻得默了半晌,弹指之间一番思量已往心下过得一过,遂也扶额只道:“现下千秋,不灭大劫都已俱全,但这歃血又是如何?”

  连城志抿茶又笑,说道:“无情既应千秋大劫而生,便该由我摧持。到时邪王从旁见了便知。”

  几人如此定得诸事,欲择后日凶时送得神兵入火铸剑。末了重八还将易风直向村中偏院引了,与他说道:“邪王近时操劳,该当好些休憩。此地虽则略得简陋,但胜在僻静无人,可得安生将歇。”

  言罢礼过便去。

  这厢师弟好自惊云道中下得山来,一时竟不知当向何处去。饶他冰心现下伤得霜寒似雪,几回肠断之中还得更往眉上且将旧事过得一遭,堪堪忆得前番并他师兄赤阁之行。遂自江畔行船。仍是春末夏开暑气未起,川上窈窕风物一一如旧,然则现下得他一人独赏,当真心事人事俱已全非。

  如是草草两日暮至地头。眼见赤阁清灯冷烛朱亭寂寞,较之彼时一番热闹,叫人唏嘘得紧。聂风莫名也得一叹。便于堂下叹出一个人来,拱手与他礼道:“这位兄台,可有何事?”

  师弟彼时连日奔袭,也是发乱唇素眉目雪黯,复得衣上旧伤新创焦煎,囫囵团做一处,但叫来人近前瞧得当是一惊,又道:“这位兄台可是欲要住店?赤阁主人几日之前已得迁往别处。我与他们夫妇交好,是以留待此处盘桓。”

  师弟垂眉没甚言语,末了相问:“不知主人去向何处?”

  来人只道:“不晓。”

  师弟闻了一晌无话,拱手谢过欲走。却叫青年两步上前拽鞍阻得一阻,温言留道:“这位兄台,我与你虽则初见,但无端只觉你我曾有几面之缘。现下天晚,镇中更是无处可歇,你若不多嫌弃,就往楼中停得一晚。”

  聂风得他掌灯照时,方才瞧得其人形容,好是一番神清骨秀纯良温厚。师弟竟得一愣,讶道:“小武?”

  小武得唤与他一笑:“这位兄台见过我?诚然你我甚是有缘,不知兄台名姓?”

  聂风念了半时说道:“小马。”

  小武引他入得堂来,桌畔着得师弟坐定,返身却往厨后弄食温水。聂风对灯也是无事,闲来左右瞧过两回,显见纵得人去楼空,但阁内仍是叫人清雪几番,操持得很是妥帖。师弟望罢火前剪烛,拧眉又多几桩思量。

  堪堪无端念起他与师兄前番乔装至此,还与赤雪扯些私会鸳盟避人双飞云云。如今惨淡得很,剩得师弟独看凉夜灯花一枝,又得一枝。当真瞧久眼倦,师弟扶桌扪腹昏然垂目。奈何堂下朱红双双一绽,竟往桌畔生生添得一个人来,敛眉与他布茶。

  聂风哑声说道:“云师兄。”

  师兄默然半晌无语。

  师弟叹道:“云师兄,你怎地不来说话?”

  将晚山风西来,吹得檐尘早花横斜一落,师弟扯襟敛衣挡得一挡,又道:“云师兄,你如何来此?”

  师兄还是寡言,唯得挪前揽了师弟,笼他双手直往袖中暖罢。聂风灯下真切把他瞧了两遭。望他师兄如刀眉目燃犀一照,也得稍来雪消,遂欢喜说道:“云师兄,你来见我,便是已不怎地怪我了?你可记得前番岸边花树扶疏半开,我俩还觉可惜得紧,论得日后得闲,旧约扁舟故地重归,而今这一路船舫行来,我看——”

  囫囵天外一句戳来,只道:“小马兄弟?”

  师弟蓦地醒得一醒,沉身桌畔胡乱好将额前磕了一回。小武却也没甚顾忌,撇了碗盏杯盘上手替他揉上两遭,急道:“小马兄弟,你若太累,用了饭点还是快些进屋将歇。莫要睡在此处,堂中风大,容易着寒。”

  说罢仓惶替他掩了阁中门扉。

  聂风闻言左右四顾来望,左右剩得亭北明月向晚南枝,楼前一江卧船几山野云,哪里更有什么师兄。师弟看罢惨然一笑,却道:“是了,他这般恨我,又怎会特来见我。是我一腔痴妄了。”

  小武瞧他话得何等凄怆,听得默然无语,只得与他布菜添茶,半时说道:“小马兄弟,你,你可是着急寻人?你莫要心焦,我对此地熟得很。想来赤阁主人离开之时,总得留些音信,明日我替你去问。”

  话毕又且停得一停,劝道:“小马兄弟,我朋友不多,瞧你却觉很是亲切。这个,虽则他人之事我不好置喙,但相思一说,譬是情深缘浅道尽路分,也并不怎地强求得来。当去便去,短痛一时,日后世途还长,你,你又何以更将自己折磨成了这番模样。”

  聂风得他一句相劝,抬头却把小武望得一望,愣了良久却是笑道:“不错,我与他便是情深时浅,我又强求作甚,哈哈哈,小武,你说得是,说得是。阁中可还有酒,你我共饮一场如何?”

  小武眼见一遭劝慰竟将师弟劝得心事愈加峭寒,当下没甚奈何,只往窖中替他搬酒。将将两杯下肚,师弟垂眉望得盏中一方狼狈形容,怔过一回叹道:“小武,你瞧我可是醉了?”

  且得师弟一句问得如此,纵不来瞧,也确然便是醉了。小武呵呵不知怎地言语,遂道:“想来大抵约莫,是没有罢。”

  话毕将他望着,但见聂风眉上半蓑淡月,素得甚是伤人涩眼,唯得颊畔一帘燃犀色艳,照他愈是形容阑珊。看得小武心下来去碾了一番惊动,却道:“或者当真醉了,还是早些楼上将歇。”

  师弟默了一晌扯他说道:“小武,你猜我方才梦见什么?”

  小武只道不知。师弟扣杯与他解道:“我竟是梦得与他温茶携手一如旧年,哈哈哈,怕只怕如今百里之外,他已恨不能一剑将我捅个对穿。今番我若,我若回屋将歇,恐是一闭眼,一闭眼便又见他到我身边。”

  师弟拽得小武没松,一时没得搭手来掩眉上湿凉,颤声说道:“不行不行,我不可成眠。我不能见他,我还没得想好一番言辞,我要如何见他?我当以何面目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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