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没吃。下午两个个案,勉强做了。轮到做团辅的时候,实在是有点低血糖的感觉,明明是做过很多次的团辅了,却频频卡壳,忘东忘西。
结束之后,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蔡老师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说我的团辅被投诉了,当着还没走的同事的面把我一通好骂。
意外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羞愤或怎么样,我心里很平静,今天团辅没做好是我的错,但是我知道她只是正好找到由头冲我发泄罢了。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我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好累。头好累,心好累。
后来,地铁上遇到了杜融彬,我差点想不起他是谁,直到他说自己是古逸的同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戴半框眼睛的人,他介绍说是卢崇宇学长。
打过招呼后,我随口问:“古逸呢?”
“她在学校。你没事吧?”
“哦,没事,我只是有点晕车。”
“晕地铁?”他很诧异。
我没再解释,朝他们笑了笑。
回到家,元祁不在,房间里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和我的思绪一样乱。我躺在沙发上。
地上包包里的手机震了,不想接,任由它震。
震了很久,终于停下了。却只歇了两秒钟又开始震。
我烦躁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古逸”两个字。
一下子,我竖着利刺的情绪好像忽然就软了。
“游洋,你在哪?”
“我在家。”
“融彬说今天遇到你了,但你看起来很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古逸的语气是关切的,就像在一个寒夜对瑟缩的我张开了怀抱。我的委屈忽然涌了上来,但是我不希望她听见我哭,所以只能捂着嘴憋着泪。
“喂?游洋?”
我颤抖着深呼吸了几次,努力使情绪平复。
“听得到吗?”
“嗯,我没事,真的。”
“哦,那你在家待着。”然后就挂了。
怎么就挂了呢?
我失望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借着劲儿大哭了一场。
哭着哭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又被敲门声吵醒。
我以为是元祁没带钥匙,起来去开了门,看都没看就转身往沙发走。
“你这样的安全意识可不行啊。”
是古逸?我转身一看,古逸提着一个大袋子站在门口。
“你……”古逸竟然过来了!原来她最后说让我待在家里意思是等她过来吗?
“还没吃饭吧?我买了畅盛园的粥和小笼包,还有玉米,你不是喜欢玉米嘛,元祁呢?不在吗?”
我彻底被暖化了……又想流泪了……
“怎么了?你这要哭的表情。”
我一个没忍住,还是哭了出来。我慢慢蹲下,捂着脸啜泣,今天的委屈全部都从眼眶夺门而出。古逸也蹲下,手一下一下地,慢慢地抚着我的背。
“……她们都欺负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没这么委屈过……”我断断续续地和古逸说了今天的事,说完之后,眼泪不再奔腾,似乎那些委屈也消散了。
古逸的手停在我的肩上,自责地说:“说到底还是周六那天我耽误了你,是我意气用事,没考虑到职场的复杂。”
我摇头看着她说:“这不是你的错。”
可能被我认真的神色所感,古逸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拉我去餐桌坐下,把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摆上桌子,看着我吃了很多。
这期间元祁打电话来说晚上住自己家,不回来了。我看看古逸,心里有一种感觉,如果今天我留古逸在这陪我,她一定不会拒绝。
然后我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提出让她留下陪我……直到吃完,尴在那里,都没想好。
“你好些了吗?”古逸问我。
“嗯,我好多了。”这是真心话。
“今天元祁不回来,需要我,留下陪你吗?”古逸看着我,主动提出了我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口的这个问题。
☆、重大决定
然而我躲开她的视线,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不用,你不是有很急的报告要准备嘛,我没事了,一个人也可以的!”
“……是么?那好,那你一个人锁好门,我先走了。”古逸拍了下我的肩,笑了笑,起身离去。
嗨,我这是何苦……
苦笑着起身走去窗边,等待古逸的身影落进我的视野,然后又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我回到餐桌边上,就着最后的残阳余晖,把元祁那份晚餐也吃了。
没过几天,元祁就彻底搬干净了。到了周六,我去机场送她,才忽然有了实感——元祁真的要离开了,我很久都见不到她,吃不到她做的饭了。从高一开始到现在,七年了,久久陪伴我的挚友,也终有离别的时候。
可是我希望自己能表现得积极乐观一些,不要搞得依依不舍难舍难分的惹得元祁伤感。最后,元祁要进去了,我们拥抱的时候,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我回之以一句加油。
接着就到了十一假期,妈妈说她住在武汉的小姑极力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我三号四号要值班,所以劝妈妈自己去那边玩。我没有告诉她元祁搬走了,更不可能告诉她古逸即将搬来,好在她平时要在家里教钢琴,也基本上没时间过来大学城这边。
古逸请了搬家公司,一号就把所有东西都搬了进来。我压抑着欢喜和膨胀的私心,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个老同学应有的言行表情。其实她的东西并不算多,我们两个一起归置,天刚黑就完全收拾好了。古逸说为了感谢我鼎力相助,邀请我去熙街吃晚饭。我也没客气,欣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