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水雾蔓延在空气中,季延眉头一紧,想起了楚玟璧对她说过的话。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要得到你失去的一切,但必须将你爱的人推出去,你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
或许如果那个人是风情的话,自己会放弃她吧。她们两个人就像针尖对麦芒,彼此伤害着,又彼此温暖着。
迅速的冲完澡,季延随意裹上了浴袍就赤着湿淋淋的脚出了浴室。心里沉重的心思让她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风情正倚在床头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头还是有点疼,可却已经不发烧了。
见着那人只穿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风情立马被她惊得检查起自己的身体。脖颈上的几个吻痕她并没有看到,却发现了自己雪白的胸脯上暗红色的痕迹。
“你这人……混蛋!”
她气愤的冲季延喊,胸脯因为愤怒一高一低的交替起伏着。心底的屈辱感让她长久积攒委屈一下子迸发出来。
季延刚脱掉浴袍就听到自己被人骂‘混蛋’。自己怎么就成混蛋了?昨晚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啊。
她赤裸着上身,两手撑开了一件宽松的体恤正准备穿上。这下子,她下意识的转身可真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风情的视线里了。
她金色的发乱糟糟的,眉毛却如剑锋一般的锋利。高挺的鼻梁,薄唇因为不满微微抿着。胸前不甚明显的起伏,更让她有一种雌雄莫辩的邪味。
季延也只是怔了几秒,随即轻松的套上体恤。
风情却是傻了眼,她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可以有八块腹肌。从前季延也只是有六块,她那时还笑她一个女孩子干嘛要练腹肌啊。季延信誓旦旦的无赖话语此刻仿佛还回荡在耳边,让她只要想起便会脸红。
“看够了么?”季延眼里充满戏谑,她站在风情面前迎着刺眼却又温暖的阳光。
风情突然发现这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令人生厌了。她周身镀着金色阳光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坠落凡尘的天使,温柔迷人。
伸出手掌在风情面前晃了晃,季延觉得这女人出神犯傻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昨晚你没看清楚,刚才看到的你还满意吗!?”
“混蛋!”风情被季延的话羞辱的脸庞通红,扬首就要打她。
季延紧捏着风情的手腕,她捏的很小心。既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又不想要弄伤她。
“你发怒的样子可真可爱。”她笑着亲吻了风情的额头,“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做到一半的时候你喊季延的名字我们就停下了。”
季延站起身背对着风情,淡漠的说出后半句话,“我不习惯别人跟我做.爱的时候喊别人的名字。”
不知怎么的,风情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同样的,季延出门的背影落在她眼里也是落寞万分。
的确是的,季延被自己的犹豫不决牵制着,自然落寞。而风情则被执念牵引着,自然失落。
季延下楼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吃,翻来翻去只有些不算新鲜的蔬菜,能立刻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真没有。
正在季延努力跟冰箱作战的时候,门铃响了。季延皱皱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么早,有谁回过来?
抱着疑惑打开门,一个中年妇女立马就探进头来。对方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服也谈不上有什么款式,只不过能勉强穿在身上罢了。季延自问没有认识过这样的人,以为是什么人走错了,正要关门,那女人却用身体挡住她正要关门的动作。死皮赖脸的闯进来。
“你走错了吧,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认识我女儿就好了!”
五雷轰顶般的震惊,据季延所知,风情是孤儿,她是没有父母的。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说是她的母亲,这究竟是假的,还是风情的背景一直都被人隐藏着!?如果是后者,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季延望向而在正下楼的风情,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风情只觉得心中一紧,恐慌感如深海一般快要将她闷得窒息。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听着她充满怒气的声音,季延在心里默默肯定了这个女人的说法。
“情情啊,妈这不是没钱了,没钱就要被他们打啊。妈这么大岁数了,你忍心吗!”
季延明显能够感觉到风情对这个女人的不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这个女人开口闭口都是提钱,也就明白了几分。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烦人闹心。
关于风情母亲的事可以再查,既然已经露面那也就没什么困难可言。当务之急是将这女人送走!
趁着在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季延从屋里随便写了张支票出来。扯过风情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拿着钱,立刻走!”
风梅看着眼前这个大孩子挡在自己女儿面前,她就知道自己来对了!这丫头果然是傍上了个大金主,以后可不愁没钱花喽!
风梅拿了钱高高兴兴的走人,留下风情一个人默默对着季延。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
过了良久,季延才缓缓开口,她的语速很慢,“那个人是...”
“我妈。”还没等季延说完,风情就不留缝隙的接上。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奈,季延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得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闪过,就被她迫不及待的否定。
不!不可能!季延用手掌按着太阳穴,她摇晃着身体跌坐到真皮沙发上。浑身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心脏砰砰的跳着,季延喘息着仰躺到沙发上。
“你怎么了?”风情似觉察到一丝可疑,,不咸不淡的问出口。
季延猛的意识到自己反应的不同寻常,她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压低了声音说到,“没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没等风情回话,她又接着问,“你从没说过你还有个母亲,她是惹了什么事吗?”
风情淡然一笑,端了杯温水递给季延。“她吸毒。”
这下子换季延发愣了,吸毒?吸毒的人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女儿。
“很诧异吧,她那样的人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女儿。”她慢慢附身靠近季延,胸前的沟渠从季延的角度来看一览无余。
“你要记住,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保不定那天,就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季延从她话里听出了无奈的自嘲。她手心慢慢变得湿润,手掌按在沙发上汗渍便印成了一个手掌印。
“你确实不是什么好女人,我听说季延就是毁在你手上。”她已经极力抑制自己忐忑的心情,可话说的音调还是有点不同。
黛眉微皱,贝齿咬住了唇角,风情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悲伤。她站直身体坐到了季延对面。
“我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听到这些事情,这些我通通都没兴趣。可是...请你不要拿季延来刺激我,她已经死了...她死了!”
纤细的手掌捂住脸庞,风情压抑的哭声打破了寂静。在她对面的季延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悲伤,那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让人绝望的悲伤。
既然选择做出那样的事情,现在又是何必呢?本以为风情是一心向着季泫的,所以才会想偷偷接近她,不暴露身份的取到那张SD卡。现在看来,季延突然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样无休止的纠缠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希望你能依靠的人是我。”
“为什么?”
风情抬头对上季延的眼睛,她漂亮的脸上还有咸涩的泪水。
季延双手捧起她的脸,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柔软的唇瓣让人贪恋,季延温柔的吻她。并未深入,只是浅尝即止。
“有些事并不能随着某些人逝去,有时候毁灭是为了更好的重生。或许今后不会有季延再陪着你了,或许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可你知道为什么吗?”季延将她抱紧,感受着她所有的不安。“因为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如果你有一天跟别人在一起了,如果你有一天有了其他男人孩子。那么,你所拥有的都将化作流水东去。我想,季延之所以那样平静的接受季泫的谋杀,是因为她相信你,她受不了你陷入一丁点的危险里。”
风情攥紧了季延的衣角,无声的靠在她身上哭泣。季延,她伤害的是最爱她的季延啊。如果早一些告诉她一切,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季云天撒的网太大,她们都只是一条毫无反击之力的鱼,只能落得被人利用的下场。季延是,季江是,单莞姿是,莫子涵是,她自己也是……
季延伸手慢慢抚摸着她的黑发,一开始冰冷的心脏已经像是被温暖的阳光化开,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那…或许她心里的芥蒂会少一些……
可她,始终是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啊。
微风送来的感情,不是应该来的快去得快吗?为什么现在自己却这样难以割舍掉那份残缺的爱情!
在寂静的温暖的大房子里,风情紧紧拥着那人。她想象着这个人是她的季延,一心一意爱她的季延……
话说季延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来景腾了。楚玟璧没找她,她也乐的自在。近几天吐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都会把那个女人吓得半死。看着风情着急害怕的样子,季延心里爽的要命。从前风情从来没有露出过那些小女儿姿态,或许是因为从前带着目的,而现在她是以完全放松的样子跟自己相处吧。
季延想着,对着反光镜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她的头发本就是黄褐色,现在染成金色也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更显邪魅。
感受着员工们的注目,季延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从前她高傲,不屑于与这些低层小市民打交道,可自从九死一生,她突然发现身份高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吃饭要睡觉,富人没有什么特权,遇到意外他们还是要死。钱买不来的东西有很多,例如…感情……
门突然被打开,季延仰躺着努力想要看清那站在门口的人。
楚玟璧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双手举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紧随其后的景宸见状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俩竟然打算在这里,我说就算是要玩办公室禁忌,也不能在别人的办公室吧。”
季延对这两个家伙的嘲笑毫不在意,忍着后背的疼痛把季江抱起来。楚玟璧突然闯进来,非但不是打扰到她们,反而是为季延解了围。
季江羞红了脸窝在季延怀里,刚才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会那样强迫季延要她。
季延见她咬着唇,泪眼婆娑的样子,有些心疼。“别咬唇了,咬破了怎么办。”
“喂喂,我们坐在一起可是有正事要办,可不是让你们来打情骂俏的。”
季延小心的替季江拢好了发丝,季江靠在她身上,眯缝着眼,有些劳累的样子。
看了眼努力想要打起精神的季江,楚玟璧无奈的叹息,“你太累了,不然我先送你回酒店。”
“不要,我想留在这里。”
季江接到楚玟璧的消息,就连夜定了回国的机票,为了帮季延打理在英国的势力,她已经超负荷工作很长时间了。季江本是不愿意涉足商业的,她并不是不会打理,只是不愿意去蹚浑水。
季延看得出季江已经很累了,加上刚才那样激动的哭泣,她还能打起精神不睡过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好,你靠着我。”季延紧接过话,对上楚玟璧抱怨的眼神,她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示意不要紧。
既然两个都是这样的意思,楚玟璧也不好说什么。只敲了敲景宸的脑袋让她把文件拿出来,“最近听说季泫将钱都投到市中心一块地上去了,据说是要盖商场。”
“龙腾在房地产领域涉足不多。”季延听了淡淡的说。
“是啊,而且他们在这方面的人才很少,所以我打算在土地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