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三千院 by 奇葩一枚【完结】(10)

2019-03-28  作者|标签:


  沐景殊见他眼中没了神采,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
  蓝瑾抿了抿唇,随即抬头冲他一笑,道:“谁说我舍不得了?你走了我还轻松些,再没有人管着我,也不会每天腰酸背痛起不了床……”说着说着,喉咙便有些堵,他趴在沐景殊肩头,细声细气道:“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娘的,还有……”
  蓝瑾话未说话,便被沐景殊堵住了嘴,甜蜜的吻,带着十分霸道的气势,几乎要将他的气息尽数吞没。
  蓝瑾被即将离别的事左右了情绪,只想珍惜和沐景殊在一起的时光,所以完全没有抵抗,反而截尽所能地回应。
  **相贴的身子如同着了火一般热起来,氤氲的水汽混合着情欲的气息在狭窄的浴桶里蔓延。
  沐景殊一边吻着蓝瑾,一边伸手抚弄着他身上的敏感处,很快,蓝瑾就被他摸得浑身发颤,洁白的身体也染上了一层红晕。他坐在沐景殊腰上扭动着身子,下身渐渐觉醒的硬物同沐景殊的那处摩擦起来,产生了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沐景殊的手从他腰间滑到腿根,在那片敏感的嫩肉处抚弄着,却连碰都不碰那最需要慰籍的地方。
  蓝瑾被他挑逗得难受,一边蹭着他,一边道:“快点……”
  沐景殊含着他的耳垂,柔声道:“你自己来……”
  蓝瑾愣了一下,不由得看了沐景殊一眼。
  平日里都是沐景殊先取悦他,自己却极少主动,而且沐景殊明日便要走了……
  这么想着,他便不再迟疑,伸手摸上了沐景殊的热物,依着平日沐景殊的手法,替他抚弄起来。
  沐景殊的呼吸立时沉重起来,温热的气息喷在蓝瑾脖子上,撩起一阵阵酥麻。
  手中的热物越涨越大,烫得吓人。蓝瑾被这惊人的触感感染,只觉得自己下处也越来越难受,又热又涨,他抬眼湿润的眸子委屈地看向沐景殊,讷讷地道:“子晔……”
  沐景殊也不为难他,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抚弄起来,另一只却从背后探入后穴,因为近段时间常常被开拓,加之水的润滑,后穴轻而易举的便吞进了两根手指。
  两处的刺激令蓝瑾浑身发麻,连坐都坐不稳,唯有靠在他肩头喘气。
  前端的热物被不紧不慢的抚弄,既舒服又爽快,后穴也因着这种爽利的感觉而收缩起来。
  沐景殊抽出手指,拉起蓝瑾的双腿,用硬物摩擦着那已溢出密液的后穴,然后借着密液和水的润滑,一举撞了进去。
  “唔……”虽然早已习惯房事,但被那巨大硬物插入,后穴仍旧有些不适应,蓝瑾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沐景殊摸了摸他的脸,吻着他的唇,道:“还好么?”
  蓝瑾低声嗯了一下。
  沐景殊闻言,早已忍耐良久的**便狠命抽插起来。
  这样的姿式,令沐景殊每次的插入都十分深入,一下下的撞击也十分猛烈,蓝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要被他顶他来一样,忍不住喘着粗气求饶:“慢……慢点……”
  一场情事下来,两人都意兴未尽,明明才发泄过,体内的欲火却越烧越猛。
  白浊的液体落进早已凉了的水里,显得格外淫靡。
  明明是在洗澡,反而有种越洗越脏的感觉。
  蓝瑾红着脸,有些扭捏地说:“去床上吧。”
  沐景殊轻笑一声,拿起布巾替将两人身子胡乱擦了一下,然后抱起蓝瑾,回到床上又**起来。
  想到沐景殊第二天便要离开,蓝瑾便格外主动,也格外大胆,将以前不曾做的高难度姿式也做了。这样的做的直接后果便是,几番折腾下来,他浑身瘫软,几乎动弹不得,只能虚弱窝在沐景殊怀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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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累了?睡一下吧。”沐景殊将他揽在怀中,一边伸手抚摸着他的腰身,一边问道。
  蓝瑾摇摇头,他虽然累,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特别是他一想到沐景殊隔天便要离开,心里便难受得紧,根本睡不着。
  正闷闷不乐,忽然听到沐景殊道:“我有东西送你。”
  蓝瑾眨眨眼:“什么?”
  沐景殊松开他,光着身子便下了床。蓝瑾窝在被子里,看着他肌肉紧实有力的光祼身躯,不由得看直了眼,压根忘了问沐景殊要做什么。待沐景殊回到床上,重新将他拥进怀中,他才红着脸回过神。
  沐景殊将一块温润的玉石递到他眼前,道:“这玉乃是我出生之时,我娘给我戴上的,这么多年从未离过身,你要好生收着,不要弄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玉系到蓝瑾脖子上。
  这玉蓝瑾早先便看到过,却没有细瞧,此时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乃是无双上品。玉黑如墨,雕琢成一条腾云驾雾的飞龙,精巧细致,坚致温润。
  他伸手摸了摸那玉佩,又看了看沐景殊,笑道:“这……算是定情信物么?”
  沐景殊愣了一下,认真的点头道:“是。”
  蓝瑾本是想调侃他一句,不想他竟这么认真的回答,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又道:“那我也要给你一件回礼,不过我现在没准备好,等你办完事回来,我再给你。”
  沐景殊点点头,道:“好。”顿了一下,又道:“我办完事便来找你,在这里等我。”
  蓝瑾道:“嗯。”
  沐景殊亲了亲他的额头,道:“睡吧。”
  蓝瑾点点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沐景殊十分配合地将他搂紧。
  闭上眼,耳畔是沐景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数着心跳声,蓝瑾渐渐睡去。
  夜半,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依稀可听到雨落芭蕉的声音。
  哑奴和冷轩双双立在院中的屋檐下,对立无语。
  不多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关门声,两人立即转身,看到沐景殊从屋中走出来,双双拱手道:“王爷。”
  沐景殊淡淡点了点头,道:“无需多礼。”
  冷轩道:“王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他朝沐景殊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迟疑道,“现在就出发么?还是等蓝公子醒了,先同他道别?”
  沐景殊摇了摇头:“不用,他服了药,暂时不会醒。”
  冷轩愣了愣,却没有再说什么。
  沐景殊又转向哑奴,道:“你们三人要好生照看蓝瑾,切不可让他离开月河村。”
  哑奴忙肃然应道:“是,属下知道。”
  沐景殊想了想,又道:“那迷药你们不要经常给他服用,他并非粗心大意之人,若是发现自己长时间昏睡不醒,必会起疑。若是他起疑,尽量稳住他,一切等本王回来再作打算。”
  哑奴立即道:“是。”
  沐景殊这才转向冷轩,道:“走吧。”
  蓝瑾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
  外面雨已经停了,但天还阴沉沉的,依稀还可听见屋檐上雨水滴落的声音。
  蓝瑾懒洋洋地撑起身子,只觉得脑子仍旧昏昏沉沉,还没完全清醒。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见房中空无一人。换作平时,在他未起身之前,沐景殊一般都不会离开房间,要么坐在房中看书,要么自己同自己下棋。
  看眼下这情形,沐景殊八成是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怪自己睡得太死,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起身的都不知道,还错过了同他道别的机会。
  这么想着,蓝瑾不禁万分懊恼,又想到沐景殊这次离开不知道要多久,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失神了半晌,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孩童嬉笑玩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太过感情用事,明明沐景殊才刚走,他就开始像个怨妇了,实在有失男子气概。
  他深吸了口气,振作精神起床。
  待走出院子,才发现天已大晴,明媚的阳光洒落在院中芭蕉上的雨滴上,莹光闪烁。
  蓝瑾靠在屋檐下的木柱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要走出屋檐,便见哑奴端着饭菜从后院厨房出来,看到饭菜,他这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便朝哑奴笑了笑,道:“我早就饿了,今天吃什么?”
  哑奴见他精神奕奕,不禁有些意外,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恭恭敬敬地将饭菜放到堂屋里,一一摆好。
  蓝瑾见他放下饭菜便立在一旁,不禁开口道:“你和我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哑奴又愣了一下。这段时间蓝瑾成天和沐景殊在一起,同他都不怎么说话,他自然料不到蓝瑾这般亲善,只觉得意外。
  蓝瑾见他一脸惊讶,叹了口气,道:“一个人吃饭太没意思了,你就算不吃,就会着陪我。”
  哑奴没有放过他眼神一闪而逝的失落,这才明白过来,他方才笑容满面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于是点点头,顺从地坐到桌旁。
  蓝瑾见他妥协,不禁展颜一笑:“坐都坐下来,顺便吃一点吧。”
  哑奴又是一愣,他本想拒绝,但在蓝瑾光彩夺目的目光下,脖子竟像梗住了一下,摇都摇不动,最好,只好妥协地拿起筷子。
  蓝瑾很满意他的反应,笑了一笑,然后埋头自顾自吃着面前的菜。
  吃饭的过程中,蓝瑾一直一语不发,和平日里同沐景殊坐在一起时嘻闹的情形截然不同。
  哑奴平日伺候他和沐景殊两人吃饭,见惯了他的无赖行迳,此时见他这般安静,不由得很诧异,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不看还看,一看,便看到蓝瑾竟然红了眼圈。
  虽然很想表现得高兴一点,但吃了几口菜后,蓝瑾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平时都是和沐景殊吃饭,虽然沐景殊吃饭时不爱出声,但会给他夹菜,也会时不时喂他,那种甜蜜到心底里的滋味,此时想来,只觉得格处酸涩。
  哑奴见他几乎要哭出来,正不知怎么办,就听到蓝瑾道:“沐景殊走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哑奴摇摇头。
  蓝瑾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就算知道,也说不了话,我问了也是白问……”他说着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收拾一下吧。”说着,也不管哑奴惊讶的眼神,踏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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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蓝瑾慢悠悠地晃到村口,望着进村的地方发呆,明知道沐景殊早就离开,可他恍然有种目送沐景殊离开的错觉。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瑾哥哥,你在做什么?”
  蓝瑾一愣,转身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站在身旁好奇地望着他,一双水润的眼眸配着圆圆的脸颊,甚是可爱。
  这孩子是村长的孙子阿宝,初次见面时,他送了阿宝一串铃铛,阿宝欢喜非常,追着他叫瑾哥哥。
  “我在送人……”
  “送人?”
  “嗯。”蓝瑾伸手将阿宝抱起来,伸手指了指村口,“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阿宝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那里村子外面,爷爷说我长大了也可以离开村子去外面见世面。”
  稚嫩的声音软糯俏皮,蓝瑾只觉得十分可爱,笑着逗他:“去见什么世面?村子外面可是有吃人的野兽哦……”
  阿宝哼哼一声:“乐哥哥不是这样说的,他告诉我,村子外面有好多好吃的,他还给我带过……”
  “乐哥哥?”蓝瑾挑了挑眉,“乐哥哥是谁?”
  “就是余奶奶家里刚来没多久的哥哥……”
  蓝瑾一愣:“余奶奶?”这月河村里大部分都姓赵,姓余的人家不多,而能被阿宝称之为余奶奶的,恐怕除了余夫了没有第二人了。“你说的乐哥哥,是余乐哥哥?”
  阿宝用力点点头:“乐哥哥虽然来村里没多久,可是他很厉害,我们都很喜欢他。”
  “厉害?怎么个厉害法?”
  “他会抓鱼,还会打老虎……”
  蓝瑾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若阿宝说的当真是余乐,那么,这个余乐当真和他见到的余乐是同一个人么?以沐景殊的调查看来,这个余乐应该是自小生活在月河村从未离开过,而且是个瘦弱的少年,怎么可能打老虎?他朝阿宝笑了笑:“乐哥哥肯定是骗你们的,他那么瘦小,怎么可能打得过老虎?”
  阿宝瞪大眼,不服气地哼道:“是真的,乐哥哥的武功很厉害的,他来我们村子没多久,和村里的余大叔去山里打猎,碰到了老虎,他费了好大劲才把老虎打死的。这都是我爹告诉我的,他说他亲眼看到的。”
  蓝瑾看着阿宝,五岁的小孩子,肯定不可能说谎。若他的话当真,那么余乐这段时日一直都骗人?他若不是余夫人的儿子,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因为心中生疑,蓝瑾便留了心眼,借着照看余夫人的机会,暗自观察余乐。但几天下来,他却没什么收获,余乐的表现和普通的少年没什么两样,而且也从未见他使过功夫。
  没有想到任何可疑之处,蓝瑾不由得暗怪自己多疑,竟然轻信了一个五岁孩童的话,也许阿宝的父亲只是编了个故事哄骗他……
  不过,这件事恰到好处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对于沐景殊的离开倒也没那么在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如往常一般,不是去余夫人家里陪她聊天,便是独自去村后的河边钓鱼。不过时日一长,他便觉得无趣,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蓝瑜。
  事实上,他虽然答应沐景殊留在月河村照顾余夫人,但他能做的事并不多。他本来就是个大少爷,平日里习惯了别人伺候,连药都不会煎,更别说照看病人了,所以他除了陪余夫人聊聊天,也没别的事可做。好在余夫人为人十分亲切,谈吐得宜,同她聊天也不算太闷。
  这日,蓝瑾吃过午饭,照例去余夫人家里看望她。他走进余家的院子时,余夫人正坐在院中晒太阳,手里拿着几根丝线不知道在编什么。
  蓝瑾好奇,道:“大娘,你在做什么?”
  余夫人抬眼见是他,便放下手里的活计,微笑道:“你过来,看看这绳结好不好看。”
  蓝瑾接过她递来的绳结,那是根不粗不细的绳结,用纤细柔软的丝线编成,十分精致光润,但只编了大半,尚未完成。蓝瑾眨了眨眼,笑道:“看是好看,可我也不懂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大娘问我当真是问错人了。”
  余夫了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石来,道:“这是你的东西吧?”
  蓝瑾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惊,那玉不是沐景殊当初戴到他脖子上的么?下意识地伸手往脖子上摸去,哪里还有玉的影子。
  “这玉……怎么会在大娘这里?”
  余夫人笑了笑:“你昨日落在我房里,被乐儿捡到了,我看这玉上的绳结松了,便重新帮你编了一条。”
  蓝瑾暗怪自己太不小心,这等重要的东西掉了竟毫无知觉。他忙朝余人感谢道:“多谢大娘。”
  “你这么客气,倒让我不好意思了……你且坐一会儿,等我把绳结编好再给你。”
  蓝瑾听话地坐到一旁,笑道:“好。”
  余夫人继续编着手里的绳结,见蓝瑾半晌不语,便闲聊道:“这玉通体墨黑,玉色润泽,想必十分珍贵吧?”
  蓝瑾正要点头,却忽然震住。
  沐景殊说这墨玉是他出生时他母亲亲自给他戴上的,他当时神情凝重,对这玉也十分珍视,可……蓝瑾看了一眼正认真编着绳结的余夫人,心里涌起一团疑虑,可眼前的余夫人说起这玉时,竟好像对此玉的来历毫不知情……她当真是沐景殊的母亲么?
  “墨玉确实少见,大娘以前未曾见过吧?”
  余夫人点头笑道:“我确实从未见过。这种成色和质地,一看便是上乘极品,我若是见过,必定会记得。”
  蓝瑾又惊又疑,不禁皱起了眉。
  余夫人正认真编着绳结,也没有留意到他神色不对。
  蓝瑾暗自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疑虑压下,朝余夫人微微一笑,道:“听我爹说,这玉是我娘给我的遗物,我自小便戴着。只想到竟然会忽然丢了,幸好被余乐发现,不然我娘地下有知,一定会骂死我。”
  余夫人笑了笑,动作麻利地将手中的绳结打结,又串到玉石上,然后塞进蓝瑾手中,柔声道:“既是你娘的遗物,定要好好保存,可别再丢了。”
  蓝瑾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谢谢大娘,我今日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好。”
  走出余夫人的家,蓝瑾的脸立即变得惨白无比。
  这位余夫人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骗沐景殊?
  结合阿宝说起的余乐的事情,他原本压下的疑惑越来越多。
  看来,余夫人和余乐的身份都不简单,他们可能根本和沐景殊没半分血缘关系。若他们为了欺骗沐景殊而设下谎言,这么大的破绽,没道理沐景殊查不到……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沐景殊根本早就知道余夫人是假的,但他却没有拆穿,为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本想理出头绪来,头却炸了一般的疼起来,只好先回住处。
  昏昏沉沉地回到房间,一闲栽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竟连梦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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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下午。
  虽然早已过了午饭的时候,但哑奴照便在他醒来准备了午饭,见他从房间出来,便端进了堂屋。
  人一旦心中生疑,对身边的人和事便都开始生疑。
  蓝瑾此时便是这样,他见哑奴端着饭菜进屋,不知道怎么地,就觉得连哑奴都有些不对劲。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多瞧了哑奴两眼。
  哑奴身形伛偻,有些老态,做起事来却是干净利落。
  蓝瑾目光一闪,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想法:哑奴明明又老又残,可是手脚却这般灵活,会不会他如今的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
  哑奴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将饭菜摆上桌,便老实地立到一旁。
  因为心中有事,这顿饭蓝瑾吃得食不知味。
  脑子里一团乱麻,却理不出头绪,想得深了,便觉头痛欲裂,好像患上了重症一样。
  最后,蓝瑾只好放弃胡思乱想,胡乱扒了几口饭菜,便又回房了。
  本想坐在桌上稍微休息一下,却不料一趴到桌上,睡意便袭来。迷迷糊糊的,又沉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又过了一天。
  蓝瑾没有起床,只是盯着床顶发呆。
  脑子仍旧有些不清醒,可即便不清醒,他仍旧发现了一件事。在这月河村,不仅余夫人和余乐不对劲,哑奴不对劲,连他自己都不对劲了。
  在来月河村之前,他从来不曾这般嗜睡,也并无头疼之症。到了这里之后,便一日比一日睡的时间长。沐景殊还在的时候睡觉时间也长,但他只觉得那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并没放在心上。但沐景殊离开之后,没有亲热之事,也并没有任何体力劳作,他的嗜睡症状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加严重。
  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蓝瑾忙闭上眼,集中注意力听着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很轻,但因为近在门口,所以蓝瑾听得分明。那人在门口停了片刻,便又离开。
  不过片刻,他便听到有人问:“他还没醒么?”
  这声音蓝瑾十分熟悉,正是余乐的声音。
  另一个稍有些低沉的声音道:“没有,大概是这两日用药太过频繁……”
  这是个陌生的声音,蓝瑾从未听过,却隐隐觉得,说话的是哑奴。
  余乐道:“王爷临走前交待过,不要用太多药,那药虽然并不伤身,用多了也不好……”
  陌生的声音道:“我觉得蓝公子这两日有些不大对劲,他可能已经起疑了。在王爷没回月河村之前,我不能让他离开,所以才在饭菜里多下了些药。”
  余乐道:“奇怪,我和余夫人应该都没露出什么马脚,莫不是你无意间说话被他听到了,所以才起疑了?”
  哑奴冷哼一声:“我决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余乐笑道:“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王爷那边传消息过来了,他们五天之后便会出发来这里。”
  哑奴没有作声。
  屋子里的蓝瑾听得倒抽了一口气。
  原来,余夫人、余乐和哑奴竟都是沐景殊的属下,沐景殊为了骗他来月河村,竟编造了这样一个谎言!难怪他总觉得沐景殊和余夫人之间太过冷淡,原来他们本就不是母子,而是主仆,可笑他竟还为了这对假母子相认高兴不已!
  心口忽然疼痛难忍,像是有人有刀子在心口剜肉一般。
  原以为在月河村的这段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时光,却不想竟是又一场骗局。
  脑子里空白了许久,蓝瑾才慢慢回过神来。此时,他已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沐景殊欺骗他的目的了,知道了真相,他自然不能再在月河村待下去了。但若在逃离月河村,必须先瞒过那三人。
  在床上又躺了大约一刻钟,蓝瑾才起床,装作和平时一样的模样,呵欠连天地走出房间。
  哑奴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蓝瑾瞥了一眼饭菜,猜想里面可能又下了药,但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只好和平时一样吃下去。
  吃过饭,又去余夫人家里转了一圈,又故意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在村长家的牛圈里找到了自己当日骑来的那匹马。
  两日下来,他已想到逃离的路线,剩下的便是等待完美的时机。
  没想到老天作美,这日傍晚,竟下起雨来。
  蓝瑾晚饭时便昏然欲睡,将饭菜扒了几口,便扔了碗筷回房躺着。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甚至拿了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两刀。刺骨的疼痛令他清醒了许多。虽然闭着眼,思绪却是无比清晰。
  外面雨声大作。
  虽然他早已想好了逃跑的方法,但以阿宝所言,余乐是个高手,而哑奴和余夫人看起来,功夫只怕比余乐更高。他想直接逃路,被这三人追上,便再也逃不了。但这场雨却是恰到好处。
  他们必定料不到自己会在大雨天逃跑,所以必定会放松警惕。而且,雨水和雷声会掩盖他的动静,还会将他逃跑留下的线索全都冲洗干净,令那三人短时间内无法找到自己。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大雨不歇。
  哑奴和往常一样,来房门口检查了三次,便回房休息了。
  蓝瑾等他离开,又躺了半晌,这才悄悄起身,轻轻打开了窗户。
  一阵冷风带着山野之地特有的泥土气息卷进来,令蓝瑾本有些昏沉的头脑又清醒了一分。他深吸了一口气,动作轻巧的翻窗而出,沿着早已熟悉了多遍的路线摸到了村长家的牛圈,找到了那匹马。
  蓝瑾解了马缰,跳到马上,掏出怀中的匕首迅速往马身上扎了一刀。
  那马猛然间受了这一下,顿时疼得仰声嘶叫,背着蓝瑾拨腿便朝院外飞奔而去。
  发狂的马驮着蓝瑾在大雨中穿行,也不知跑了多久,大雨渐渐小了,黑暗的天际渐渐露出些白亮的光芒。
  雨虽未停,天已大亮。
  马已经筋疲力尽,经过一片原野时,脚下了软,瘫倒在地,蓝瑾一个不察,被它甩了下来,摔倒在一片泥泞中。
  蓝瑾本就浑身湿淋淋的,这一摔,更是令他狼狈不堪,干净的衣服沾满了污泥,黑亮的长发也污移不已。风一阵阵吹来,冻得他直打哆嗦。
  他前一天晚上本就没吃饭,加上这一夜的奔波,全身的力气都已用尽,勉强爬起来走了一段路,确实那三人找不到他,便胡乱靠着一模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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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蓝瑾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泥地里,也不是睡在树底下,而是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手臂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他心下一惊,生怕自己被那三人找到,待看清这屋子里的布置之后,才放下心来。这里不是月河村,依屋子里的布置来看,应该是一家客栈,而且是一家上等客栈。
  “你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蓝瑾抬眼,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何时进来。这男子生得极其漂亮,皮肤白得仿若透着薄光,五官精致得不像话,简直比女人还适合“绝代倾城”这个词。
  蓝瑾从未见一个男人生得这般好看,不由得看得呆了。
  白衣男子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走到床边,忽然伸出手来,道:“你有没有钱?”
  蓝瑾一愣:“啊?”
  白衣男子道:“我昨天被人偷了钱包,正好碰到你晕倒在树下,我见你身上衣服十分华丽,便猜想你一定是个有钱人,所以就将你救了。”
  蓝瑾听得嘴角一阵抽搐,他原本猜到是这男子救了他,正想道谢,听到他这番话,道谢的话忽然就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到底有没有?”白衣男子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蓝瑾摇摇头,他本来身上一向会带着钱票的,但昨日事出紧张,他根本来不及收拾就从月河村逃出来了,哪来记得要带银票。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下,忽然道:“那就没办法了,你没钱,我也没钱,只好把这个东西给当了。”
  蓝瑾见他自言自语,总觉有些不对劲,不由得问道:“什么东西?”
  白衣男子伸手递过来,干净洁白的掌心里是一枚墨色的玉。蓝瑾仔细辩认了一下,不由得瞪大了眼:“这是我的玉!”
  “当然是你的,我在你身上没搜到钱,只搜到这块玉,原想直接拿去当了,但想想应该和你说一声。”
  蓝瑾伸手便去抢:“你怎么可以乱拿别人的东西?快还给我。”
  白衣男子立即缩回手,道:“你要是能拿出钱来,我就还你。若是没钱,我们昨晚的房费可没法付了,我要的可是这家店里最贵的两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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