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买了六年,也住了五年,向远对它的感情很深,但感情再深,他也不愿住在这里触景伤情。
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一下,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只带走了部分衣物、电子产品、钱包和证件,将所有东西打包好,又拿了个大号行李袋,把剩下的东西都丢了进去。
向远直起腰,看着空了一半的家,心里有些空落落。
他手指动了动,想抽烟。烟已经拿出来了,找打火机的时候他却把烟放下,找了纸笔和胶水,给顾承留了一份“礼物”。
他看着贴满纸片的电器笑了半天,拿上行李就走。
在门口换鞋时,身后传来“哐当”一声,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向远愣了一下,发现挂在墙上的相框掉了。
他略一犹豫,脱了穿了一半的鞋,走过去捡起玻璃渣中的照片。照片上他还显得很稚嫩,他勾着顾承的肩笑得很开心,顾承依旧摆着一副死人脸,他俩凑在一个镜头里,像一个傻子扒着人体模型傻乐。
这是他们别后重逢的照片,在他学校拍的,背后是一个池塘,有一群野鸭。
指腹摩挲着照片,向远有些失神。说当年的自己是个傻白甜都不为过,可是顾承这样的,偏偏喜欢这种类型。忽然很想问问他,是爱上向远这个人,还是只是少年时期的自己对他倾注的满腔热情与爱意。
他将照片撕了。
黏在一起的两个人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分离,看着断了一只手的自己,他觉得挺有趣,塞在口袋里拖着行李箱出门。
刚走出小区,向远意外地看见顾承的车开了进去。
他往旁边躲了躲,目送车子拐过弯消失了踪影,“再见,顾老师。”
他与顾承相知相伴十年,中间纵然有分离也还是再度相遇,不曾有第三者破坏感情,顾承父母也默认了他的存在,原本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
第二章
向远站在街头,拖着行李看着车来车往,他无家可归,好在不缺钱。
他在市中心逛了一圈,挑了一家离上班地方最近,又最吸引傻多速的酒店,订了一个礼拜。
他放下行李,马不停蹄地又奔向常去的酒吧。
失恋不喝点酒,就像恋爱不牵手,总觉得少点什么。
酒吧叫零下十度,老板十分贱地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亲爱的朋友们,这里不提供约炮服务,这里是失恋者的怀抱,来吧广大失恋者,尽情痛哭吧!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失恋了,就可享受9.9折的优惠,如果你们告诉我为什么失恋,最高可享受5~折~优~惠~哦~
仿佛还嫌不够贱,在右下角画了个Q版奸笑的小人。向远还以为这酒吧开不了多久,想趁着倒闭之前去看看,谁知一晃数年,酒吧不温不火地开了下去,向远也成了常客。
坐到吧台边,向远说:“你这里的蛋糕各来一块。”
调酒师正在擦杯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甜食?”
声音很耳熟,向远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他的眉目,无语道:“是你啊,你这次改体验调酒师的生活了?”
这人是零下十度的老板乔文谦,年轻英俊,就是不太着调,作为老板身兼数职,有时候是服务生,有时候是厨师,今天正好轮到当调酒师。
乔文谦叫住一个服务生吩咐了几句,然后对向远说:“你那么不待见我,我会很伤心的。”
向远嗤笑:“你很招人待见吗?我说今天吧台位置怎么那么空。”
乔文谦捧心道:“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明白吗?别人都不待见我可以,你不能!”
向远眼皮都没抬一下,“滚。”
零下十度一共十种蛋糕,每一块都不如外面做得精致小巧,足有脸那么大。
乔文谦咽了口口水:“你真要吃完这些?你不会腻死啊?”
向远其实没多少食欲,“等下打包带走。”
虽然向远脸上带着笑意,但乔文谦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怎么了?和你家那个吵架了?”
向远顿了顿,平静地说:“我们分手了。”
乔文谦:“……”
脸皮厚如城墙的乔老板在这个时候感觉有点尴尬,他结结巴巴地说:“啊……这……分了啊……分、分了也没什么……你别难过。”
向远看看他,噗一声笑了:“别紧张,又不是因为你分手的,我不会打你。”
乔文谦沉默一下,“你今天这顿我请吧。”
向远哑然失笑:“没事。”
乔文谦耸耸肩,掐着嗓子翘起兰花指,“官人,莫要辜负奴家一片心意啊。”
向远:“……”
乔文谦陪他喝了点酒。向远酒量一般,只挑度数低的酒喝。
稍微有点上头的时候,向远接到了一个电话。
张译好像也喝了点酒,大着舌头说:“阿远,麻将,快!”
向远说:“我失恋呢,打什么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