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年失神地盯着近在眼前的夏青伊,护胸的手缓缓抬起,抚上夏青伊的脸颊,细腻的触感,容瑾年茫然失焦的眼神终于聚焦。
夏青伊弯弯的眉毛,笔直修长的睫毛,不像她的睫毛那样卷翘;夏青伊的鼻梁一直很高挺,是很多女孩子梦想中那种鼻型,也有人说,这样鼻梁挺直的人性格会很硬;夏青伊的唇,下唇较之于上唇厚,卦书上说:这样的人天生福气厚,确实,夏青伊一直活得顺风顺水……夏青伊没有看她,容瑾年盯着她的脸,半晌,缓缓地低声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做我的宠物?容瑾年是笨了些,心思也确实简单,但她不蠢,夏青伊不至于沦落到做宠物。
“主人。”夏青伊只是叫了她一声,眸光与她相对,淡淡的琥珀色眼眸,认真地说:“不要赶我走。”
“可你都不听话。”容瑾年嘟着嘴巴,很委屈似的,夏青伊偏过头,舌尖舔舐抚着她脸颊的手心,跟宠物向主人示好似的,呢喃:“我会听。”
“那你叫两声。”容瑾年歪着头,似乎不相信她。夏青伊眸子微微眯了眯,冷意散发出来。容瑾年咬着唇,紧紧盯着夏青伊,夏青伊舔了舔唇,轻轻呼了一口气,“汪,汪。”很淡很轻,容瑾年心底有那么一丝丝的满足,“你以后要一直听话。”这种莫名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汪汪叫的人是夏青伊,可她觉得很羞耻……容瑾年绷着小脸,假装很认真。
“嗯。”夏青伊淡淡地了一声,容瑾年揉揉眼睛,嘟囔了一句,“眼睛疼。”之前哭得,眼睛红红的,夏青伊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别揉。”
“都是你。”容瑾年埋怨似的,夏青伊嗯了一声,没有反驳。你是容瑾年,所以,你说什么都有理。夏青伊转移话题,柔声问:“主人,晚上还要吃饭吗?”
“不吃。”容瑾年吃了甜点回来,一点都不饿,夏青伊舔舔唇,淡声说:“可我还在等主人回来一起吃饭。”容瑾年无奈了,推了她一把,“好啦,你起来,我去做饭。”总让夏青伊做饭,容瑾年也不好意思。容瑾年出去了,夏青伊摸摸小腹,其实,吃了布朗尼,她有点撑。
“你嫌弃我的厨艺。”容瑾年坐在夏青伊面前,看着她小口吃饭,那叫一个艰难。夏青伊唇角动了动,很想说:白痴,你就做了个番茄炒蛋,也能谈到厨艺。不过,夏青伊说:“主人厨艺很好。”容瑾年哼了一声,夏青伊的夸奖很言不由衷。
“那你慢慢吃,我要出去了。”容瑾年站起身,夏青伊放下碗筷,“你要去哪?”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补充道:“主人。”
“还不是老板让我参加那个破节目,我得去锻炼社体,争取活着回来啊!”容瑾年暴躁地吼,想起仲清羽就来气。
“主人,我吃完了。”
“不许剩饭。”
“我想和主人一起遛弯。”
“我是运动,不是遛弯。”
“那我和主人一起运动。”
“……”容瑾年不想和夏青伊一起出去,“蛋蛋,你又要不听话了?”夏青伊低下头,拿起碗筷,继续吃饭。容瑾年出去了,哐的关门声,米蓝的手机收到信息:这次不扣钱了,现在立刻打电话给她,陪她一起运动。
米蓝刚回到家,看到不扣钱还没来得及开心,哭丧着脸又下楼,打电话给容瑾年,说:“我要和你一起运动。”容瑾年说不用啊,米蓝十分强烈地表达:“不,我喜欢和你一起运动。”容瑾年只能说好吧,约好了地点,俩人一起跑步。
“米蓝,你好像很累。”容瑾年原地踏步,对一旁气喘吁吁的米蓝说,“要不然,你回去吧,我往回跑,早知道你这么累,我在家附近跑跑就好了。”容瑾年也想着,米蓝可能是担心她,真是多此一举,开车开到公园来跑步。
米蓝气喘,抬手摆摆,愣是没有多余的气力说话,主要她折腾一天,都没有倒出功夫休息,“等、等会。”容瑾年站在原地拉筋,费解地说:“你真奇怪,明明很累,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跑呢?”
“我、我喜欢、喜欢跑步啊。”米蓝上气不接下气,容瑾年被她逗得想笑,“喜欢得连命都不要了啊?”米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少开我玩笑。”
“呵呵,好了,我们找个地方,你休息下,我原地拉筋。”容瑾年扶着快没气的米蓝。米蓝长长地喘气,真快要了她的老命,“你可以转,但是要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容瑾年点点头,在附近遛弯跑,很快,米蓝的手机响了,夏青伊:你们在哪?
米蓝:xx公园。
夏青伊:都快下雨了,跑那么远。
米蓝抬头望望,还有蓝天,夜晚,深蓝色,远处确实有滚滚的黑云压过来,也确实开始刮凉风了,米蓝:我带她回去。
容瑾年本想多运动一会,米蓝坚持说快要下雨了,两个人上车往家的方向开。开到半路,狂风大作,道路两旁的树干被吹得弯了腰,不时有折断的树枝掉落,冰雹砸到车上,声音震耳。容瑾年瑟缩地副驾驶上,紧张地望向外面,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呜呜,她最害怕这种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们抄近路吧。”
米蓝调转车头奔着近路去了,米蓝全神贯注开车,雨越来越大,前方的路已经看不见了,“我们得在路边停会。”等最强的暴风雨过去再走,要不然容易出事。容瑾年啊了一声,颤抖地抓着米蓝的衣襟,“不要停在这里啊!”容瑾年透过雨刷,看清了,这一片,是墓园,虽然只有一角,但还是瘆的慌。早知道,不抄近路走,就好了,容瑾年怕得要死。
“别怕,别怕。”米蓝已经熄了火。
容瑾年正六神无主,突然有什么猛地拍击副驾驶的玻璃,吓得容瑾年哇呀一声,直接扑到米蓝怀里,“呜呜呜呜呜,米蓝,好像有人!”大晚上的,暴风雨的天气,还是在墓园,容瑾年觉得那个人可能是鬼。米蓝抱住容瑾年,也有点害怕了,抖着嗓子,故作轻松说:“诶,怎么可能嘛,估计是掉的树枝。”
咣!副驾驶的玻璃,再次被撞击,两个人的心都悬到嗓子眼,挂了水的玻璃上出现了一张模糊的脸。容瑾年吓得直接哭了,“呜哇!呜呜呜呜,有鬼啊!”咣咣咣,砸玻璃的声音和暴风雨之声交杂,米蓝瞪大眼睛,想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可玻璃上的人脸突然不见了,两个人被吓得魂儿没了一半,米蓝身后的主驾驶的玻璃,再次发出咣咣声。米蓝这次看清了,卧槽!这哪里是鬼啊,这不是老板么?
☆、第41章 吮吸
米蓝这才想起,开了车锁,夏青伊终于拉开后座的车门,进到里面来。容瑾年哭得眼睛都花了,扯着小嗓门,窝在米蓝怀里,哇呀呀直叫,米蓝才想起安抚:“瑾年,是老……是那个青伊啊,是青伊。”米蓝差点说出是老板,浑身湿透的夏青伊冷幽幽湿润润的眸子盯了一眼,米蓝跟着哆嗦了一下。
容瑾年抹去眼角的泪,视线清楚了,还真的是夏青伊,容瑾年顿时气恼地骂她:“你特么的有病吗?”夏青伊嘴巴抖着,看样子是很冷,浑身也在发抖,呵着气,却没有说话。米蓝都吓傻了,容瑾年竟然连老板都骂。容瑾年窝在米蓝怀里,知道外面刚才敲玻璃的是人,而不是鬼,容瑾年硬气了,“吓唬人很有意思吗?”
夏青伊唇角哆嗦,她舔了舔唇,牙齿发出碰撞的声响,“米蓝,开车,回家。”夏青伊只说了六个字。
米蓝只能把使劲儿往她怀里靠的容瑾年推回去,发动车子,容瑾年又开始怂了,使劲儿缩在副驾驶座位上,紧紧抓着把手。容瑾年目光飘向后面,夏青伊的发丝紧紧贴着脸颊,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真跟鬼一样,吓得她看了一眼不敢再看。
到了家,容瑾年要留宿米蓝,米蓝看看外面,暴雨还在下,不过风小了些。可老板都没有留她的意思,米蓝很有眼力,选择离开。米蓝前脚走了,容瑾年刚关门,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容瑾年吓了一跳,夏青伊不知怎么的,倒在了地上,身体蜷缩抽搐,似是很痛苦。
此刻,容瑾年才看清,夏青伊双眸紧闭,下齿也是死命咬着唇,而她的脸上和手臂上,有淤痕,像是被什么砸的,“夏青伊,你怎么样啊?你别吓我!”容瑾年有点慌了。
夏青伊颤抖着,眼睛缓缓睁开,湿透了的眸子,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好疼,”她吃力地抬起手,向着容瑾年的方向,好像要努力够到她,“瑾、瑾年,我好冷。”夏青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容瑾年握紧她的手,才发现,简直跟冰一样,“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知道躲起来!”容瑾年红着眼眶凶她。夏青伊握住了容瑾年手心那一刻,闭上了眼睛,容瑾年感受到手心被轻轻地捏了下,随后,是松散的力量,“嗒!”夏青伊的手,无力地垂下,砸到地板上。
医生,大半夜,被米蓝叫来,实在不放心老板的状态。好在雨小了,医生住得也近,赶过来看了看夏青伊,开了药,跟容瑾年说:“别担心,只是昏过去了,注意给她保暖,让她好好休息,睡一觉就会醒了。”然后,拿出一瓶药水,嘱咐容瑾年,“等她醒了,她脸上和手臂上的伤,要慢慢给她揉揉,揉散了就好了,要不然会留疤的。”明星,最在意的就是脸面了,容瑾年都仔细记下。
米蓝不放心,一夜没睡,一大早,给容瑾年打电话,很意外的,容瑾年一下子就接了,“青伊怎么样了?”容瑾年努力睁大眼睛,低声说:“她没事,醒过一次,现在睡得很熟。”
“你怎么样?”米蓝松了一口气,真是要把她的小心脏吓飞了。容瑾年打了个呵欠,“我困。”困又不能睡。
“我现在过去,你再撑一会。”米蓝挂了电话。容瑾年连着打了几个呵欠,盯着夏青伊的脸发呆,勾勾手指,被裹住的食指触碰到了湿热的柔软,那是夏青伊的舌尖。
半夜,夏青伊突然醒了,直勾勾地盯着她,眼泪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让容瑾年想起,夜里的倾盆大雨。夏青伊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偏过头,似乎在生气。
容瑾年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容瑾年握住她的手心,难得的温柔语气,问:“有没有好一点?”夏青伊只是握着她的手,没动静,然后夏青伊费力地翻身,侧躺着,面对容瑾年,闭着眼睛。暖和过来的双手无力地抓着容瑾年的手指,没有问过她是否同意,张嘴就裹在嘴里,用力吮吸了几下,容瑾年头皮都要麻了。
容瑾年没想到,她们分开那么久,夏青伊还有这个习惯,她习惯在生病的时候吮含着自己的食指。从年幼一起长大,到高中毕业分开前,只要夏青伊生大病,她就一定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夏青伊生病了,容瑾年没有执意抽出手指,毕竟,夏青伊生病时,她最喜欢这样了,夏青伊曾经说过:“你的手指,是我的良药。”似乎裹着她的手指,夏青伊就不会再难受了似的。夏青伊果然是变态啊,容瑾年对于她这种行为理解无能,不过,面对病人,容瑾年的心还是很软的。
容瑾年不是没想过等夏青伊睡着抽出手指,可每当她试探地做抽出的动作,夏青伊的纤细的眉会拧着,双手不由得抓紧,不仅会突然用力吮裹,连咬含的牙齿也会真的咬,疼得容瑾年不敢再动。可恶的夏青伊,生病了都不忘折磨她,容瑾年虽然恨着,却也没有再动。容瑾年在床头打盹,最终抵不住困意,枕着左臂,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