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不动声色的抚着手腕,隐藏在黑色的衣袖下是一排青黑色的牙印。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哼。”花无道冷哼一声:“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你就不要命了也要捡回来?不就是个破笛子?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做十个行不行?别麻烦我,还要费力的跑下去救你……”
陆鸣无奈的听花无道叨叨了一堆,就着还s-hi着的衣袖小心的将吟霜擦拭了一遍,再放进衣衫里藏着。
花无道见他这样,顿时哑了嗓子,低咒一声:“真是吃饱了撑的。”也不知道是在说陆鸣还是在说他自己。
“喂,你还起得来么?”
陆鸣见花无道站起来,便知道是要赶快回去了。不虚山不止有一只邪祟,这事必须要赶快告诉江其琛和玄御真人。
陆鸣一手撑着地,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受了伤的脚踝不敢落地,悬在空中一阵一阵的疼。
花无道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情愿但又没办法,揽过陆鸣的肩膀就把他抱了起来。
陆鸣在他身上挣扎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花无道一记冷眼扫过来:“你最好少说两句,惹我不开心了,你就自己爬回去吧!”
陆鸣闻言,识相的闭了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要是花无道不管他,估计很难在短期内回到天眼宗。
花无道足下轻点,踏着不虚山间的晚风飞上了天空。
他们两个人浑身都s-hi透了,现在更是s-hi漉漉的贴在一起。陆鸣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下身子,不意外的迎来花无道一记“眼刀”。陆鸣心里泛着嘀咕,直觉告诉他花无道在生气,可是他又想不通自己哪惹着他了。
不过回想起来,这一天之间,自己的确是麻烦他救了自己好几回。这么一想,一向冷漠无情的陆鸣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略显尴尬的咳了两声,犹豫半天,慢吞吞的开了口:“那个……花无道……谢谢你,救了我。”
果然这句感谢对花无道很是受用,陆鸣只觉得先前一直萦绕在花无道身上的那股闷气忽然散开了,然后就听到头顶那人愉悦的说了一句:“嗯,还算有点良心。”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陆鸣,成功在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局促,再看他依旧没有血色的面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你休息一会吧,脸色忒难看。”
花无道抱着陆鸣一路疾驰,等到伏伽山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陆鸣闭着眼睛,感觉周围的天光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说来也是神奇,世间昼夜交错不息,而伏伽山顶上的天眼宗却始终亮如白昼。
花无道的脚终于踏在了实地上,陆鸣缓缓睁开了眼睛。
玄御真人已经出关,先前还无人守门的天眼宗大门口此刻端正的站了两排弟子。陆鸣扯了扯花无道的袖子,低声道:“放我下来,你们门口都是人。”
花无道难得没有反对,大概也觉得天眼宗圣地自己抱着个男人来来去去有些不成体统。便轻手轻脚的将陆鸣落在地上,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抓着他的胳膊,稳稳的扶着。
守门弟子听到动静,探头向他们张望过来。在看见二人时皆是一愣,也难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
早前他们走的时候,还衣冠楚楚有模有样。可现在二人一身衣裳半干半s-hi的黏在身上,花无道倒也罢了,好歹形容整齐。陆鸣可就不太好看了,一条腿穿过破烂的裤脚无遮无拦的露在外面,脸色也是苍白的不行,一副刚刚被人虐待的样子。
“福来居士。”弟子们满心满脸的疑问,这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有事啊,而且还是自家居士把人强了的感觉。无奈,他们饶是有万般的疑问,也是断断不敢问出来的。众人齐齐打了个招呼,花无道只点了个头,扶着陆鸣进门。
“清风,把药人喊来。”花无道拦住一个满脸疑问看着他俩的弟子,交代道。
名叫清风的弟子接到命令,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花无道,嘴巴开了又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跑开了。
陆鸣脚一挨地就是一阵钻心的疼,可他素来能忍,硬是低着头咬着牙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了天眼宗。
就这么穿过一片小竹林,陆鸣的前额已经浮着一层薄汗。花无道知道他定疼的很,便贴在陆鸣耳边说着,“你要是疼的厉害,就靠着我。”
陆鸣摇了摇头,刚想说自己没事,便听到迎面一声熟悉的惊呼:“陆鸣哥?”
陆鸣闻声一愣,待他抬头看清眼前的来人,浑身立时僵硬在那里。
花无道清楚的感觉到了怀中人身体的变化,疑惑的顺着陆鸣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云雾缭绕,几点雪梅俏皮的伸着枝丫,却没有挡住那人出尘的面容。
那人一身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坐在一辆檀木制的四轮车里。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俊秀少年,此刻那少年正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们。
“爷……”花无道听到陆鸣喊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了十章小黑屋,脐橙终于上线了!撒花撒花~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破斧(1)
江其琛一双桃花眼肆无忌惮的将陆鸣由头到脚审视了个遍,看到他明显苍白的脸色,残破的衣衫还有虚点在地的脚。最后,定格在花无道揽着他肩膀的那只手上。
花无道敏锐的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而那气息就是从面前这个看起来格外温润的雪衣男子身上传来的。他甚至有种感觉,自己要是再不放开陆鸣,那人就要从四轮车上站起来跟他干一架了。
刚刚陆鸣喊他什么?爷?这么说,他就是江其琛?
然而还不待他做反应,陆鸣也感觉到了江其琛的目光。
陆鸣觉得自己脸颊在火辣辣的燃烧,连花无道搭在他身上的手也烫的灼人。他轻轻推开花无道,把花无道扶着他的手一并拿开。
他独自立身而站,沉声恭敬的说:“爷,你怎么来了。”
“过来。”简单的两个字,像冰凌一样落在陆鸣的心头,在他坚硬的心口上砸出一个血洞,四周满是稀碎的冰渣。他觉得,江其琛是在惩罚他。
花无道蹙着眉头,看陆鸣跛着脚毫不犹豫的往江其琛的方向走,每走一步脚下便一阵刺痛,但他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改变。
终于,脚踝处传来一阵错骨的疼痛,陆鸣再迈不出一步,身子一歪就要跪倒在天眼宗那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
花无道凭空伸出手,想把陆鸣扶到自己身上。可眼前白影一掠,江其琛的动作竟比他还快。那人敏捷的从四轮车上站起,在陆鸣落地之前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手从他膝下一抄便将人抱了起来。
“爷……”陆鸣惊愕的叫出声来,却瞥见江其琛明显带着怒气的眼神。
江其琛抱着陆鸣转身就走,临了还给了花无道一记冷眼。
花无道满头黑线的站在那里,摸着自己身上干了一半的衣服,觉得自己这好人好事做的实在不值。末了嘟囔一句:“瞪什么瞪,又没抢你媳妇!”
他转身往回走,拦下一个过路的弟子对他说:“让药人直接去岁寒居吧。”
陆鸣的脑子,此刻就像是一团浆糊。
他回忆起自己和江其琛上一次是如何的不欢而散,原本他以为那人短期内是断不想再见到他的。自己不过是给他去了一封信,他怎么亲自跑到天眼宗上来了。
这里人多眼杂,江其琛就这么从四轮车上站起来,抱着他就走,给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爷,我自己能走。”陆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江其琛雪白的衣衫上推拒了一下,他的手先前在不虚河里掏了半天泥沙,此刻几道黑色的指印全印在了江其琛的前襟上。
陆鸣眸色一暗,伸出去的手触电一般的收回来,握紧了拳头。那泥污简直比八月的日头还要刺眼,陆鸣想,自己又弄脏他了。他神色一凛,推着江其琛的拳头不禁加了几分力道。
“爷,我身上……”脏……
“你最好趁这个时间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我等着听你解释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未出口的话被江其琛打断,他脸上愠色未消,余光瞥到陆鸣破烂裤脚下露在外面的小腿,面色又沉下去几分:“再多说一个字,我马上点你的x_u_e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