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克(黑道)+番外 作者:黯雪时晴【完结】(35)

2019-03-29  作者|标签:黯雪时晴 黑帮情仇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早上醒来在南楠床上。换了干净的衣服。身体很松弛,没有之前的痛感,也精神了几分。在打点滴。

  南楠穿戴整齐坐在长沙发上。

  我翻身准备起来。南楠走过来看了看瓶子,还有一点液体。“再等等。你昨晚胃出血。等点滴完再起来。”

  我点头,乖乖躺好。忍不住隔空去拉南楠的手。

  南楠便坐在床边。拉起我左手。腕子上的纱布是我昨晚包扎的。南楠看着我,目光复杂。我惊觉这些天让南楠变得憔悴。如果真的爱过我。被爱的人搂在怀里一点点割断脉搏。看着血液流淌,生命消逝。被迫缓慢地杀掉所爱的人,被迫观赏。这样的痛苦别人都不能想象吧。

  南楠半晌道:“不想活了?”

  “没有。你不让我死,我就不死。”嗓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楚。

  南楠冷笑一声,看着我,想了想,“戒断反应?”

  我点头。上瘾的东西猛然戒断,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无法适应。包括毒品,包括爱情。

  “太痛苦,你都忍受不了?”

  我不知自己怎么给她一种忍人所不能忍的错觉。

  摇头,用自残的方式转移注意力,这点我实在不敢苟同。想说出现了幻觉。但是这样的情况恐怕更糟糕。于是便不开口。

  “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瞥到床头展开我送给她的礼物。一本相册。

  其实一直很头痛给南楠送礼物。一年又有这样那样大大小小的节日,尤其是情人节,七夕,纪念日和南楠生日,简直避无可避。巧克力玫瑰香水这样的东西,对于南楠来说实在收得太烂熟了,她有个一手遮天的爹,要什么有什么。我总希望自己送的东西有些特别之处,证明自己独一无二最好。但事实是以我的能力财力,这样的东西何其匮乏。

  和南楠在一起的时候,我用手机留了很多照片。起初或许觉得有一天落在南楠手里,提醒她念及旧情吧。

  除了一颗几近崩溃的心,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将那些照片印出来,上千张。挑一些好的剪了形状放到小店里淘的带角帖复古相册里。

  这样的礼物,太过煽情。如果不是有很糟糕的预感,也许我不会送出。

  夹的信里,我说一直很爱她,知道时间短暂,却忍不住想把那些快乐留下来。自欺欺人也罢,这些照片支撑我在无比艰难的日子里活下来。如果可以,希望这个相册能给我们一点继续下去的勇气。如果她还肯爱我,电话我,我永远等她。

  “为什么只知道等?痛到那个样子你都不肯找我?!”南楠声音猛然拔高,眼眶有几分湿润。

  我摇头,不知如何解释。我不想让她对我的爱再有一丝怀疑,却忘记这份感情已经千疮百孔。

  南楠气我不说话,掀开被子。我上身穿了长睡衣,下身只穿着内裤。完全没有防备,不自觉夹起双腿,碰到伤处,似乎起了燎泡,一阵痛。

  南楠看到我现在的身体会怎么想呢?那些我强迫自己认为是南楠加上的伤口,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委屈还是更加令人生厌?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忍受的痛觉,难道是渴望更多一点?或者真的有什么让我濒临极限?

  我皱皱眉,尽量放低姿态看着南楠:“别这样好吗。我真的爱你,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不要再怀疑,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声音很哑,平添了几分羸弱。

  南楠愣愣地看着我,抿抿嘴唇,心软了,甚至没有质问我那晚极恶的报复,将被子再度给我盖好。一触即发的危险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濒临崩溃的又何止是我。

  又看了我一阵,等点滴打完,把我针头拔了,用棉球按住。这套动作还是之前我被孟浩翔打得住院时她学熟的。

  “以后不要那么喝了。你身体,吃不消。”南楠说,“来吃早饭吧。”

  

  病假这几天南楠夜夜叫我去。像之前那样备好毒品等我。只是云雨后不再留我。我便打车回去。还是之前那个司机。我给钱很大方,他也乐意赚这份钱。车上问我一个月赚多少,大概把我当做应招女,但我不只应招,还自付路费,不足为外人道。

  回到警局的时候,很意外,上司已经改换。邵阳在队长的位子光荣退休,邻省的谢荣生调任队长。谢荣生四十五六岁,本地人。二十年前因为本市人人皆知的丑闻,举家搬到邻省省会。虽然获过不小的功劳,却也因为二十年前那桩公案始终不能放下,主动提出调回本市重案组。重归故里,是打算有所作为。听说背后已有支持。

  同事这样介绍着,我更加意外,甚至可以说震惊。谢荣生不是别人,正是我母亲谢真儿的胞弟。二十年前谢真儿手刃卧底,那一晚便于谢家恩断义绝。谢家自觉教女无方,无颜面对本市警界,不久调离。我从未想过有机会见到母亲的血亲。何况在警队里,如此荒唐。

  谢荣生新官上任,干劲十足的样子。头发染黑,远看好像三十几岁的人,很精干。我去跟谢荣生打招呼。

  “小郑。身体好点了?”谢荣生盯着我看,好像能看穿我。却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我们的亲缘关系。但是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带着对父亲的敌意,一同会恨我吧。

  我点头答应。

  “你不在的时候队里分了一下组。我看过你档案,破的案子不少,做过卧底,很有经验嘛。你跟新来的那个小樊,樊周游,一组。”

  看久了想起妈妈,觉得姐弟俩鼻子一般挺,长得有几分相近,不愧是血亲。

  “咳咳。”谢荣生清清嗓子,我方回过神来。谢荣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继续道,“小樊嘛,很有冲劲。你们之前合作过。你也带一带新人。多交流。”

  我连忙点头答应。谢荣生上任时我就不在。过去破案子不少,其中猫腻大家都心领神会。我不了解谢荣生的态度,破案多绝对不算什么好事。现在再显得注意力不集中,第一印象差,以后就不好混了。

  舅舅什么的身份,即便有血缘,是他们不肯认,那就都见鬼去吧。

  

  之前跟我去cross巡场的小警察就是樊周游。本来只是临时合作,想不到今后由我带他。看着那副春天花朵般年轻纯真的面庞,我就只能揣着一颗不忍心践踏花朵的惴惴不安的心假装面瘫一脸慎重地尽职尽责地对着桌子上摞起半米高的卷宗。

  谢荣生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烧在内部。什么偷窃啦,打架啦,□□啦,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从档案室里一调,美其名曰了解市情。自己了解不够,还拖着全队在本市呆了少说二十年的警员翻看。于是我有幸也被分到一部分。

  不得不说六合会倒掉之后本市治安变得混乱了不少。利益就放在那里,你不及时接手就被别人哪去了。一时之间城里冒起不少小帮派,局势略显混乱。即使南楠的归来,一时也没有办法把六合会重振到之前的地步。

  我翻着卷宗神游一整天。到晚上准备下班。谢荣生突然出来说今晚有行动。给了我和樊周游一个地址。叫我们便衣去跟。我去招呼樊周游,临走觉得心慌,叫他穿上防弹衣。

  开车到了地方,谢荣生有打电话来,叫我们去另一个地方。樊周游好奇地看着我。我说从某某路拐某某路。樊周游忍了忍终于什么都没有再问。其实不止他疑惑,之前追踪从来都不是这样。完全不知道在追什么,全靠谢一个人调遣。如此机密,表示他不相信队里的任何一个人,或者,不相信我。

  不由皱眉。我抽出一根烟给樊周游,樊周游礼貌地摇手,我也不再管他,给自己点着了。

  窗外霓虹初上,城市逐渐被点亮。夹烟的左手微微颤抖。呼出烟气,烟交到右手,樊周游偷偷看我,被我发现于是道,“郑姐,你手腕上是怎么了?”

  “扭到了。”我面无表情道。南楠消息封得很死。在医院,医生居然对我说不便透露病情。好像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自己。

  我们一连换了几个地方。我越觉得心慌,不知道是不是毒瘾的反应。烟抽得厉害。

  拐到巷子里,很不起眼的民居。谢叫我们行动。沿着楼梯上去,看到几个同事在楼梯口守着。我探究地看着他们,他们做了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手势,叫我们上去小心。我和樊周游到门口。樊周游要撞门,我打手势叫他闪开。我用铁丝撬开门锁的一瞬,樊周游冲进去。等我进去有几分傻眼。谭小流和其他几个人举着手背在脑后,面墙站着。

  房间不大,一厅一室。几个同事冲进内间查看。

  谭小流黑色短牛仔衣因为举手而高高提起,露出紧身衣包裹的腰腹,身材很好。她回头看到我,眨了眨眼睛,“警官,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实点。”樊周游拿枪顶住谭小流。

  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我们面面相觑的时候,谢队进来,环视了一圈,掀开已经被划开露出棉花的沙发靠垫,在沙发靠背上敲击,换了几处,在靠近扶手的地方,发出中空的声音。用枪托猛砸,薄薄一层木板陷出一个洞,露出白色的粉包。

  没有人想到会这么莫名其妙就破案立功。押人的押人,查证件的查证件,迅速都动起来。

  我和谭小流错身的一瞬,谭小流深深看了我一眼,好像认定是我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辩解

  方儒升副局之后,全城严打,成果却是平平。今晚绝对算是打响了第一发,小有成果。

  搜到的量不算多,最多五十克。这个量的k粉和冰毒,处理得好,在场的人都逃不了吃牢饭;即使非法持毒来算,也可以判个七八年。全队出发,一举抓获,之前全无消息。我不知道谢队从哪里得到如此笃信的线报。但这一来重案组记头功,奖金什么不在话下。

  樊周游压着谭小流要上后座,我打了个手势叫他接着开车。押人这种事,他毕竟还年轻。

  谭小流说,

  “郑警官这么小心。真是看得起我。”

  “做这行小心还架不住意外事故,不小心怎么行。”

  樊周游从后视镜看我,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寡言居然会回答嫌犯的挑衅。

  谭小流抖了抖手铐冷哼道,

  “这么说我们倒差不多。”

  我不知谭小流是说警察与罪犯差不多,还是我与她差不多。兵和贼,在我看来都是职业而已。所谓身份,所谓立场,我早已分不清。

  樊周游透过后视镜张了张嘴,碍着我的面子。一路无话。

  

  药粉交去鉴定。嫌犯逐个被带到审讯室。有记者听了什么风跟过来。谢队忙着招呼记者。分配审讯室的,押人的,一时大家都很忙乱。

  记者快散了的时候。楼外响起马达轰鸣的声音。记者的触觉都很灵,知道又有新闻,一时都炸了窝。南楠就是在闪光灯簇拥下进来的。十公分黑色高跟鞋,黑色小西装,深咖啡色九分裤,贴得身体很紧,十分惹火。长发再度烫成大波浪,墨镜,红唇,活像红毯上的明星,搞的万众瞩目。

  内心觉得她是自己的女人,会心软会伤情,需要加倍呵护。但也总是这样的时候,发现她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女王,自己在她的世界,不值一提。

  我无意触她逆鳞。从监控室出来,穿过走廊,去樊周游审讯的房间支援。

  “郑乐。”南楠竟把我叫住。

  走廊里一时无声。记者们当然不会不知道南楠的身份。

  我尴尬看向被晾在一边的谢队。谢队镇定道:“南小姐这么晚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南楠做了个手势叫我过去,方摘下墨镜,回头对谢队嫣然一笑,

  “谢队长这么晚还在公干,真是人民表率。不过我听说有几个小兄弟在里面,肯定是误会了。”

  “我们收到报案,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俱在,依法拘留。倒不知道哪里有误会。”

  南楠靠上几步,拍了拍谢队的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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