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紧张。办案这种事情我不懂,律师会和你们深入探讨。只不过人证物证这种东西,想来不能靠说说而已。”
谢队恼怒时南楠已退回。南楠原本就高,踩着高跟鞋,谢队就矮了一截。记者一时狂拍不止,我连忙跟同事制止记者。
南楠转身一把揽住我,
“挺晚了,下班吧。”
“我……换身衣服。”
假条和检讨只好明天再补。
“不用,车上换。”
南楠冲我咬耳朵,声音却不小,我保证离得近的肯定都听到了。
“谢队,我有私事,请个假。”
谢荣生扫了我一眼。门外南楠乒乒乓乓的高跟鞋越走越远。我只好一路小跑追出去。
这下好,明天肯定报纸头条。
南楠开车,难得感受八缸的速度全开。车子猛地窜出,一时整个车队甩到没有影。在虽是夜晚但不算静谧的市区超车,我慌忙拉紧安全带。
“今晚……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南楠的声音陡然拔高。车速逐渐降下来。
我去,我怎么知道。我有强烈的不良预感。居然劳烦南楠亲自来抓我,必须证据确凿。
“到底怎么回事?谭小流他们……”
“哼……不是他们。我也应该在场,只不过晚到了。”
“所以你这么生气?”
问完我就想抽自己,这不是明摆着的。
南楠冷笑,
“有人背叛我,暗算我,我都不会好受。至于结果,重要吗?”
我脑中一闪而过,
“搜到的k粉是真的吗?”
南楠嘲讽地看着我,当做是我默认背叛,
“感冒片而已。”
“你何苦激怒警察……”
我几乎叹息。
南楠冷笑,
“这是个实验。”
我沉默。实验的目的是抓住一切可能的叛徒。而我是送上钩的鱼。
“‘k粉’,这个描述不够专业。”南楠忽然道,
“前天晚上留一支带了出去,对不对?”
虽然在部队时对毒品有初步学习,但实话讲这些年s市尽可能维持的平衡,没有明目张胆的毒品流通。我自己根本没办法分辨具体成分。
想不到南楠一清二楚,连时间都说得精准。
她太了解我不会被诈住,我也太了解她喜欢猫玩老鼠一样慢慢消耗对手。这一次她连拖延都懒得做,是不能接受我的谎言么?
“找人验而已,我总得知道自己吸进去的到底是什么。”
K粉为主,混了少量类似冰毒和新型摇头丸一类的成分,麻痹、兴奋和致幻功能俱全。高纯的神经类药品,在人的大脑中最直接地将意识击溃。我甚至怀疑自己是第一批实验的小白鼠。
“找人验?你想托人买咯?可惜岳家未必有。”
“南楠……我上瘾了。”
我妄图换来她的同情。
“想要跟我说,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南楠冷笑,
“现在你知道了,内陆没有现成的品种。东西是按方子配的,绝对够正,没有第二家。”
“你用这个制我,你赢了。”
“呵……你当然知道这不是为你一个人制造的。充其量,你只不过是最早的试用者之一。你想试探什么?”
南楠并不受我误导转移注意力。
“试用者……”我真的感觉到悲哀。
“可惜你很让我失望。你在毁这单生意。”
“你就当我不想你做这个可以吗?就算成功了,流出去了,早晚被查出来。到时候犯了众怒,你逃得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碰这个生意,绝对暴利,但十足挑战规矩。成与不成,都是自取灭亡。
“你知道?”南楠哼道,“知道你还拿去验,你是想让全城都知道。”
“悬崖勒马还不算晚好吗?”
我觉得冷汗下来。因为有真有假,所以我洗不脱。我竟然一心查南楠,连起码的掩饰都做不周全。究竟是她太高明,还是我力不从心。
就算我对她发自真心,南楠也不再会相信。
南楠一个急刹车,我才发现已经在杨风的车店里。杨风要过来,南楠不开车门,点了根烟,吞云吐雾。杨风一时也不好意思上来,立在一边看。
南楠说:“你查我。”
我看着车外尴尬的杨风,也倍感尴尬。
“警告过你不要查我。”
“我不能了解你在做什么吗?不查你肯说吗?我知道你不信我,做什么都不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把遮阳板翻下来,对杨风的目光完全没有阻挡作用。
毫无防备,南楠推开车门,绕过前盖。烟蒂从指间滑落,跌在地上。我自觉地开门下车。南楠揪住我领子一耳光扇过去。耳边嗡嗡直响。
“按照我说的做很费劲吗?还是你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想我好过?”
我一只腿在车外,一只腿拖在车上,身体软了几分。耳边生风,我连忙挡住。攥着南楠的手臂,抬着头看她,忽然觉得可笑。
“所以今晚的事你认定是我干的了?证据呢?!”
“‘证据’。郑乐,我该说你中毒太深还是执迷不悔。跟你们警察讲见鬼的证据吧!”
“那帮小孩也就十□岁吧,毛都没褪干净。你信他们。”
“不用狡辩,东西的位置他们根本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只有你知道。”南楠冷笑道。
我觉得心跳停了一拍。为什么?什么时候?记忆像皱在一起。我拼命回想,试图把一切展开来。
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前天夜里南楠有一通电话。但那时候我根本因为k粉精神涣散。
为了弥补缺少的一支。那晚我没有烧尽,留了一部分直接吸入。那种从鼻腔中直接滚入的强烈刺激,和点燃实在太不相同。
聪明反被聪明误。
“费这么大劲试我……”
我嗓子有几分哑。这样的回答,除了避重就轻和供认不讳,好像没有其他含义。
但她难道不知道爱情最经不起试探。太多的布局和意外。任何一样都足以让我们信赖的结果变成谎言。
一年前我会因为南楠的试探而心碎。一年后更多的是无奈和坦然。如果说这是命运会不会太轻浮。明知是被陷害被捉弄,却只能说命运弄人。我感受到绝望。
我看到南楠脸色阴沉。车队停在门口。小刀和其他几个人进来。南楠松了手,戴上墨镜,
“把她带到里面。”
房间里虽然开着灯。但也不能算很亮。我不知道南楠看到罩着黑暗的一切,难道会更开心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求鼓励
我恍然发现别人的虐文都是开始虐最后甜。为什么我的越写越虐呢?完全不一样嘛!
☆、水枪
我被蒙了眼睛绑在椅子上。后面是修车的仓库,车被移出去。
南楠似乎扫视了一圈,指着什么道,“这个跟警用的比怎么样?这几个马达全开呢?”
“差……差一些。”杨风似乎也被南楠唬得害怕。
南楠轻笑一声,叫其他人出去。
马达逐个打开的声音,水咕噜一声猛地喷出来,冲刷在不远的墙壁上发出哗哗的声响。水汽溅起来,微微有几分寒意。
“好厉害。”南楠似乎把水枪交给另一个人。
“我很后悔从来没有让你尝过海水的味道。这个,也勉强吧。”南楠靠近我,拍了拍我的脸。
水的声音很大,南楠的声音很轻,甚至有几分温柔。
回味间小腿一阵剧痛,全身一瞬间都湿透了。隆隆地水声猛然靠近。水喷在身上,有几分凉,造成了无法抵御的沉重压力。好像接连不断地重锤敲击,没有办法闪躲。水汽蒙到脸上,呼吸里也带着凉意。椅子向后滑出几分。
“啊!”南楠惊叫道,“小刀,喷到我了,离她近一点。”
疼痛越发剧烈,四周都是水撞击的声音,水汽笼罩全身,痛感却聚集了。移到腹部,针扎一样,连绵不停。深深的挤压,喉咙里泛出酸苦的味道。剧痛之下我只能尽力缩起身体,让感受疼痛的位置减小。水滴沿着发丝滑下,浸湿了眼前的黑布。微微张嘴,就有水汽扑入口鼻。
水流骤然变细,压力也减轻许多。胸口一震,我带着椅子急退。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椅子歪斜这撞在墙面上,正夹住右臂,疼痛异常,一瞬间几乎昏厥。
胸口压力更强,一时喘息困难。我张口呼吸,水沿着口鼻钻进去,浑身都是剧烈地痛,肺部更是火辣辣的。
南楠是以怎样的心态在看呢?我痛苦她就会感觉到开心?我忽然觉得仇恨和怀疑这样可怕,轻易地改变一个人,扭曲历史,挖空我们曾有的一点温馨。
张不开口,没有半点还击能力。拉紧肌肉不能减轻疼痛。
被呛得咳嗽,肺部一收一缩都引起剧烈地痛。越是咳嗽越觉得空气匮乏。
水停的时候,我缩着身体,贴在积水的水泥地上,大口喘息。
和部队训练时的水枪相比压力强太多。甚至在水枪停了我都能感受到身体受损的抽搐。
南楠撤掉我眼前的黑布。光线涌入的一瞬,我只觉得头都要炸开。
南楠蹲在我面前,我只能恍惚看到她被十厘米高跟鞋撑着纤细的脚踝。
“这么虚弱,拿什么跟我玩呢?”
咳嗽着,身体的剧烈震动让绳索死死卡在我皮肤里。
“我没有想过害你……”不要这样防备,我受不了。我发现自己只剩下哀求。
“哦?”南楠隔着薄薄一层湿透了的制服触摸我胸衣下一根根涨起又落下的肋骨。“你不想害我就这么厉害,想的话我不是死在你手里了?”
现在到底是谁要死在谁手里了呢?
仔细回想,那房间里沙发垫子比起沙发显得新很多。虽然是一套,但显然垫子许久不用。如果是新被人换上的,去过那个房间的人都会发现吧。如果知道房间有问题的前提下,认真思考一下,也很容易想到哪里会有问题吧。
所以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但南楠不会相信我。
我感觉到一丝厌恶。这样没有止境的折磨到什么时候是尽头?我缩起身体,想避开南楠。南楠大怒之下猛然卡住我脖子。
“你想躲去哪里?”
很痛,呼吸被扼住,而我根本无力挣扎。胸口像要炸开一样,奋力挣扎却被绳索束紧。
南楠猛然松手,我就像被折断了一样垂下头大口呼吸。贪婪而卑微地将空气充满备受折磨的肺部。狼狈不堪。
眼前冒着星星,依稀看到房间里除了小刀还有两个手下,杨风并不在里面。
“等等。”声音很哑,几乎费劲我全部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