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为何”
话还没说完第二道雷劫便下来了,这道雷与上一道不同,不是爽快凌厉的痛感,而是缠绵的持久的...直疼的我冷汗直冒,每个关节像是被百只蚂蚁缠住一直往血肉里钻一般。
为何是回到上神之位?回到?
本君何时是上神了?
本君有记忆以来不就是在广寒宫么?
不对...
那之前...
第三道雷劫打断了我的思考,喉咙一阵腥甜,生生让我吐出一大口血,眼皮也是愈来愈重,恍惚中看到广寒宫大门忽然敞开,熟悉的白色衣角...
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随着第四道雷劫,本君看清了嫦娥且充斥着满满心疼的眼神。
是了,就是这般的眼神,万年前吸引我的眼神,即便那年那表情不是对我,我也心驰神往。
想起来了...
终是该想起来了...
那年还是上神的我,一腔热血都只因那个女子而沸腾,只一面便沦陷,那年心高气傲的我,满腔自信求玉帝赐婚,不想女子早已嫁做她人。
不愿她独自守着诺大的广寒,甘愿放弃上神之位。
不愿她对我心生间隙,便化作无邪动物。
我以为我时间很多,我能陪伴到她对我产生感情的那天,却被玉帝摆了一道,将我的记忆也一并抹去。
我忘了对她的钟情,忘了为何来到广寒,还好...从未忘记陪伴于她。
不记得是第几道雷劫了,看着想奔进来护我渡劫的嫦娥,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我竟勉强站了起来,随后捻了个结界,将嫦娥挡在了外头。
我想我笑的定是很丑,否则她为何眸中含泪。
“别哭,我又不会死。”
“现下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你给本君好好听着。”
随后是漫长的沉默,身上的伤让我开口便是内血涌出。
“我喜欢你...你不必回应,我自愿在你身边陪伴一个又一个万年,往后我有多少时光,我就耗费在你身上多少。你不必有负担,后羿如若是你的良人,是你钟情之人,我也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事。”
结界外的她第一次情绪难以抑制,我看不懂,亦猜不到。
“你若厌倦,我自离开。”
本君再次和大地贴合,贴着冰冷的地面...上方依旧是滚滚雷声。看着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她,好想帮她擦擦泪...
脑袋一沉,眼再也无法睁开。
嫦娥篇2
By俺打的去埃及
我性格清冷,万年来从不觉得有何不妥,我自以为早已将宿命轮回置身事外,却也只是命轮中一格一角,随世事无常。下界的百姓哀叹身世为何要遭漫天诸神戏弄,神又何尝不是,人可以成为神,神也是人,即便躲得了月老的红线,也躲不过万年来的姻缘缠结,玄兔的灵识烟消云散那一刻,我在广寒宫下一夜白头。我是痴妄的,万年前可以为后羿画地为牢,万年后也能为一名女子肝肠寸断。玄兔和我说她不会死,会再陪伴我一个又一个很多个万年,我这样同极乐上神说,也这样同我佛说,我问我佛,为何释尊菩提树下入定数年,因定生慧得无上正等正觉,终得大彻大悟普度众生,而我却要害我所怜惜所疼爱之人才能修成大道。若这便是大道,我不修也罢。佛说我佛根灵透,万年清修才修得善果,可我又怎舍得离开这广寒宫,离开玄兔留给我的嗔痴,我笑天雷浩劫太多,成佛成神太少,自渡无解自愿沉沦苦海的是我,我又如何能接济天下众生。
玄兔说往后她有多少时光,便在我身上耗费多少,我信了,可是,她却骗了我。那重返上神的天雷,怎么会是一个仙君能够承受得了的修为?当那雷劫孕育在云层,天地为之坍塌的那一刻,她同我讲,我若厌倦,她便自行离开,我不知如何答她,她唇角的那抹鲜血像极了开在春头的红蕊,散落的帛巾她飘飘扬扬的长发,望着我她笑了笑。即便在她消散的那一刻,我也被隔绝在了离她一个结界的距离,她恼了我吗?她定是恼我了,恼我不通情意,恼她这万年守候落得如此结局,“月儿……”
即便我枯坐在广寒宫下忘记时月,耳边仍旧有她深情呢喃。
我记得,我是记得的,我应该记得的,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她说的一见钟情,我那时候满心欢喜的是成为后羿的新娘,她说的剔出神骨化身玉兔,我只想在广寒宫等待这万年时光的过去,佛说我痴妄,我是痴妄了,若不是痴妄,怎么会由着自己无法自拔,一夜白头。
哮天犬说,上神,你额上的朱砂愈发鲜红了。是啊,在我心头的朱砂,怎么能不鲜红。
哮天犬问,小兔子何时会回来?
哮天犬说,上神以前是不爱说话,现在是不说话了。
我又如何说,如果看见玄兔了,告诉她,别躲我了,我在广寒宫等她。
人间又是一朝新绿爬枝桠,我几度在窗头拨亮烛花。
“夫子,你讲的故事真动听,广寒宫的主人等到了她的爱人吗?”
远处潮声沉睡了岸边的十里人家,我在人间已经修行了千年,我没等到我的爱人。
如果玄兔怨我,那我也等她个万年,等她肯和我回广寒宫,可是我怕,怕这一万年模糊了她的模样,模糊她看着我的眼,怕错过她,在我身边的她,更怕在没有我的地方,玄兔早早已经放下对我的欢喜,像对我一样对其他人付出不肯回头的真心。这一千年过去,她的模样在我的今生里愈发清晰,如果她对我不再欢喜,我不怨她,是我先前负了她,只要能让我再见一眼她,我什么也不怨什么也不怪。
江水东渡,我在桥头,烟波上溪亭日暮,一人打搅了水面的平静,从水底钻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着。“……对不起我刚在此处泅水,怕打搅你……是故……”
我不答,这人汲水走向我,在桥下仰头看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长得比嫦娥仙子还要漂亮?”
全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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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sleeping 完
? 《Eversleeping》
这是去年我和小奥在贴吧合作的第一篇小短文,两重视角。
林复篇
By俺打的去埃及
白素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和美利坚同事在公寓打桥牌,挂了电话我正好有机会摔牌糊了这盘没有胜算的牌面。在他们骂骂咧咧声中,我抬脚把他们踹了出去。一场聚会,只有一地垃圾陪着我。我把易拉罐踢到了一边,垫了本Time坐在茶几上,摸了摸裤口袋还剩半截烟,打火机不知道去了哪里,走到厨房想拿天然气点燃,点不着,才记起欠了两个月的房租。隔间还有呻吟声,一对野鸳鸯在肉搏,即便其中一个是我男朋友,我还是礼貌地请他们出去,并且借了个火。
吸了口烟,便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般的舒坦。白素是我的初恋,她出身不错想必她的葬礼会有很多人去。让国内好友帮忙订了张单程机票,扬手正好把拖欠半年工资的老板给炒了,可见美帝不是处处有黄金。
到机场的时候,爸妈正举着“林复”的牌子在清净的大厅。我竖着高高的领子,钻进一台黑色的小轿车。北京的天色阴阴沉沉的,让人很不舒服,我眯了会。
等到好友敲窗户,我才下车。这台车是好友早就定了的。葬礼上有好几个是杂志封面上的熟面孔。我是预备回国东山再起,便端着沉痛的表情与他们相互问候,到底是生意人没一会儿就要觥筹交错了。
白素的妈妈找到我,我实在意外。这个强势女人,当初以一千万的高价把我买出国的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气在五年后的今天消磨得只剩得一头白发。
白素的悲悯情怀很重,果不其然在大学毕业后去了非洲最苦难的地方,遇到了现任未婚夫医生,一个正直的女青年和一个正直的男青年的结合是喜闻乐见的,连我这种三观不正的女青年都为他们炮火连天的爱情感动。
她递了个锦盒给我,“下个月他们结婚,她说要邀请你,把这个给你。”
我双手接过,以虔诚的表情回应她。等踉踉跄跄的她被仆人扶走后,我才充满期待地打开礼盒,我多么希望是一盒的有效支票,以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封红包给我做礼物,就是这么物质不掺杂任何矫情的爱情,被可歌可泣地分离开了。
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都是我当初送的,没想到她还保存得这么妥帖。有些小东西真是太廉价了,真得亏我当年拿得出手。还有一张小卡片,我不等你了。
我不等你了。
白素的未婚夫走了过来,他向我握手,然后猝不及防地挥了我一拳。我拿丝巾捂着嘴角,礼貌矜持地问候了他,“这一拳是要钱的,到时候我的律师会找你详谈,要不要我的名片?”
“输给你我不意外了,毕竟你这么不要脸。”
白素是在美国机场遭遇暴徒杀害的。
她躺在玻璃柜,穿着她最爱的白色裙子,面容很痛苦没有以往睡觉时候的安详。洁白的手臂上有红红的尸斑,肋骨处是凹陷下去,医师说生前被重击粉碎性骨折。头发有些干燥分叉没有从前的柔顺,我当初最爱的脸长着白素的脸,没了生气。在坐飞机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白素故意骗我回去的把戏,还来不及拆穿就成真了。我靠坐在礼堂的椅子上,翻着锦盒,发现我们在大学时放飞的孔明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我告诉她她写的愿望应该歌颂我们的结合长长久久。上面的字迹是,那也不错。我的心里突然有些钝痛,我弯下身了,从胸腔发出来的刺耳呻吟,泪水不停地流了出来。
白素篇
By百度ID:LX靖(小奥)
我喜欢在非洲广袤无垠的土地上看着在家乡因眼中雾霾而许久不曾看到的浩瀚星空。
我常在想如果当时林复能执着一点,能不要这般现实,能大义凛然的拒绝我妈开出的条件,那我们现在是否会有机会来个计划了很久的世界环游。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我们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浮萍一般随着现实的波涛起起伏伏,我不怪林复,反而我心中一直抱着一丝希望,想着有一天她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像那段我们刚刚相恋时青葱岁月中小吵小闹后,她总会低着头先来哄我一般。
或许是因为在异乡,所有清浅的情绪总是容易被无尽的放大,当放空的我,回过神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递来一张纸巾,“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不试着放下?或许我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泪眼婆娑中,我将视线放在了身旁的男人身上,俊朗的五官,真挚的眼神,殷实的家底,就冲着他和我一样有着悲天悯人的心怀,我都应该试着接受他,不是吗?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我脸上的动摇,男人恰到时宜的伸出双手抱住了我,所有被关在坚固心门中的委屈立刻倾泻了出来,我之前很少哭,就算林复丢下我一个人时,我也很没哭...那我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爱流泪了呢?是我踏上这片土地开始,是我意识到林复已经不复往昔开始吧。
轻松的挣开了男人的怀抱,颇为沙哑的开了口“谢谢你,我会考虑的。”然后便呆坐着等着眼泪风干。
夜晚的虫鸣,和远处野兽的低吟,拉着我的思绪悠悠晃晃的再一次飘到了那段青葱岁月中。
林复是出了名的无赖,作为新世纪的一枚良好青年,她硬是能忽悠着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每月主动的上缴保护费,作为她同桌的我岂能容忍她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于是我便将学弟学妹们解救出了坑,而将我自己给埋了进去。
“白素,你看教师节来了...”
“白素,你看重阳节将至...”
“白素,今天是建军节...”
林复上辈子,上上辈子,肯定都是乞丐...否则怎会厚着脸皮打着不同节日的借口剥削我,好在林复也不是狼心狗肺的种,我腰包中掏出去的钱,林复大多都带着我吃吃喝喝花掉了。
每当林复缠着我,问我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时,我总会支支吾吾搪塞过去说,因为上辈子欠了林复一吊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