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回来岂不是更好了,就不用想着如何尴尬应付了。
每日品尝大草原的美食,被邀请观看各种表演节目,日子也过得飞快。
除了有点不可避免地想家,日子也算过的比想象中惬意。
就在净唯都要忘了自己这个夫君的存在的时候,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格格回来了。
记忆里的濮阳微,是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女孩,加之后面的口口相传中,净唯一直觉得这个人是朝阳般骄傲的存在,只待所有人俯首称臣。
等到她真的走近了她,虚构的那些幻想都破灭了。
格格被几个兵丁驮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意识已经很模糊,身上的铠甲也破烂不堪。
整个宫里都乱了手脚,还是略通医书的净唯比较理智,喝斥了叽叽喳喳乱成一团的宫人,再亲自为她处理了伤口。
洁白的毛巾一碰上流血的伤口瞬间就被染红了。
从小饱读诗书,也不是没听过夫子说过战场的残酷。
只是亲眼眼见了那些新伤旧疤,还是触目惊心。
没留意下手重了点,昏迷的濮阳微疼地抽搐了一下,吓得净唯赶紧缩回了手
——这人在战场上如何骁勇善战力拔山兮,其实究根到底,亦只是个女子啊。
她不是什么钢铁之躯,她其实也怕疼的啊。
“景龙先生您终于回来啦!”门外传来簌簌带着哭腔的呼唤,“您快去看看,格格就要不行啦!”
厚重的门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推开,御剑的侠士几乎是破门而入冲到床前。
娴熟地手法毫不避讳地撕开濮阳微的外衣,再一伸手:“布条!”
失去了束缚,裹胸下的浑圆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看得净唯一阵心慌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人怎么可以一点也不避讳...
“聋了啊?我说给我撕布巾过来!”
净唯也没时间去计较无视公主自尊的不礼貌怒斥了,赶紧撕了布条送上去。
只见那人熟练地从药箱里取出需要的物什,迅速地替她止血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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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事态紧急,小人不知是公主殿下在盘照顾,遂有些失礼。”急救了一整晚,看濮阳微总算好转了些,景龙这才擦了擦汗,“濮阳...格格她应该没有什么事了,还要多注意观察,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可用这鞭炮放出信号,景龙万死不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净唯把东西收好,再回到床前,安静起来的濮阳微,再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实在很难想象她是怎么以这么弱小的身板去冲锋陷阵的。
那张欠扁的嘴巴禁闭着,一定很疼吧...
睫毛长长的也很好看,由于难以忍受的疼痛而时不时颤抖一下。
全身都绑着绷带上了药,看上去有点滑稽。
很快,净唯就有些困了。
可想起了景龙的叮嘱,还是使力重重捏了下自己的手臂
滋——好疼
不过总算清醒了点。
用这种方法保持着亢奋状态的净唯,肿着两只眼睛,终于在第二天清晨等到了认床的格格懒洋洋地醒来。
濮阳微看见床边的人,似乎是有些失望,但难免又有些感动:“你守了一夜吗?”
“你终于醒了。。。”说完这句话,每天按时睡觉第一次熬夜的净唯,直接倒头趴在格格腿上的毛毯上睡了过去......
真没用,锦国病夫。
濮阳微戏谑地笑了一下,轻而易举地下床将她横抱起来,才想着要不要恶作剧一下用力扔回床上,困极了的净唯,攥住了她的小指,脸贴着她的胸口,软糅地说了一句梦话:“喵~”
有什么电流好像被秒到了,格格难得温柔了一次轻拿轻放附赠掖好了被子。
可是那看似弱爆了的手,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好像胶住了那般抽不出来...
“喵喵~”
☆、弱受降强攻
哼,胸无大志的东西。
濮阳微嗤笑了一声,略施蛮力抽出小指,自行披上挂在床头的外衣出了门。
“我爹呢?”她推醒了门口哭了一整晚的簌簌,开口便问道。
“可汗还在赶回来的路上,至于担心格格公主身体的诸位妃子,昨晚都被公主殿下一格格垂危需要静养为由遣走了。”簌簌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啊我的格格啊,您可算是醒了,担心死奴家了!”
“脏死了,先把你的鼻涕擦干净!”濮阳微很不给面子地当头将她嫌弃地掀翻。
正好此时一侍卫来报皇上已经带着军队班师回朝了。
濮阳微大步流星地出了门,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让人很相信这人昨天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
所以当她跟正好往她寝宫赶来的可汗打了个照面,把昨晚的盛况添油加醋传达给可汗的诸人皆以为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俱是后退了几步。
“鏖战可有凯旋?”濮阳微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询问道,“那该死的匈奴,居然敢来阴的,下次看我不杀他个屁股尿流!”
可汗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亲眼目睹濮阳微不听劝告一个人冲在最前面才导致从马上坠下,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夜赶回来,结果她跟没事人一样,既不认错也不反省,当下忍无可忍,指着她骂道:“你以后战场之事少管!给我好好留在宫里养伤!来人,给我把她关起来!谁敢放她出来,杀无赦!”
“爹!孩儿无恙的!”濮阳微被架着倒了回去,在簌簌同情的目光里,关回了卧室里。
“砰砰砰!”走投无路的她只得无奈地敲击着门,以此表达自己不满的控诉。
等到她终于累了,背靠着门滑落下来,一个披头散发困倦不堪的面容落入了她的视线。
无辜的净唯,从床上下来,把濮阳微拉了起来:“小姑奶奶,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暴怒的格格没有理她,才站起来就甩开了她的手,坐回床沿继续生闷气。
午时三刻,净唯出去接应了饭菜回来,摆上了满汉全席,夹起一块烤肉率先搭话:“不吃?”
回答她的是一个冷峻的侧脸。
于是晚膳换成了更为丰盛的火锅香飘十里。
净唯很热情的招徕了门外远道而来被吸引的吃货同盟们热热闹闹地在宁死不屈的格格面前用了餐:“还是不吃?”
濮阳微雕塑一样岿然不动。
向来对自己手艺很自信的净唯第一次那么沮丧...
所以她很不服气地吃起了夜宵...
当净唯捧着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桂圆莲子粥进来,最后一次巧笑嫣然地问起濮阳微:“那我自己吃啦!”的时候。
濮阳微方终于结束了当方面的冷战:“你的人生除了吃和睡,还能有点其他的追求吗?!”
一直很乐天的净唯没有发觉话语里的鄙视,笑眷如花地反驳道:“这个是真的很好吃的嘛,你大伤初愈,要吃点清淡的,人家刻意为你熬了那么久,好歹赏脸尝一口嘛!”
鸡同鸭讲!
濮阳微不再理她。
净唯想起厨房里可汗的千叮万嘱,既然人家把孩纸托付给了自己,自己就得尽最好的努力照顾好她。
遂也顾不上颜面了,扯了扯濮阳微的衣角很小女生地撒起了娇:“就一口,一口好嘛!拜托啦!......”
“乒!”什么东西被甩开的声音。
“说了不吃就是不吃,还要我说多少遍?你烦不烦啊!”毫不掩饰的厌恶。
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濮阳微暴怒的咆哮,净唯是真的有被唬到,直接愣在了那里。
瘦弱的身躯直直地挺立着,那双泫然欲滴的美眸楚楚可怜地折磨着濮阳微的良知。
然后,在濮阳微就要以为净唯被自己骂哭的时候,小姑娘却没有掉下一滴泪水。
而是默默地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片。
“呀`”不只是滚烫的汤汁还是锋利的玻璃伤害了她,净唯发出一声惊呼,濮阳微下意识将手握成了拳头,但依旧没有上前。
时空刹那间停滞了。
净唯有些失望,不过又很快把残余的东西收拾起来,有些萧索地出去了。
门甫一关上,濮阳微萦乱的呼吸这才平稳起来,她看着地上那潭水渍,萌生了悔意。
——不过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也是,这样也好。
“乓!”是门被再次推开的声音,门外的光芒漏了一室。
净唯背了一个小药箱进来,直接走回了床前居高临下向坐在那里的濮阳微命令道:“趴下。”
“你的脸皮还真厚,以为谁会听你的?咝——”口不对心再次说出欠扁的话,却被按住了胸前的患处。
最是小女生的娇蛮无礼,濮阳微却拿净唯难得任性的样子没有一点办法:“我可警告你,昨晚你上上下下都被我看了个遍,虽然我打不过你,却可以找人来点你的穴,所以你自己选,要不要乖乖趴下让我换药?”
濮阳微捂着被戳的胸口,咬牙切齿地瞪着净唯嘴硬:“你.做.梦!”
“哇啊——”很快濮阳微的蛮腰就被净唯轻车熟路地掌控住,虽然哪一点扭捏对于她来说就是挠痒痒,但怕痒的濮阳微很没出息地趴倒在了床上。
净唯怕她乱动,很不雅地跨坐在了她的臀上。
濮阳微:“......”
很快遮掩的衣物三下五除二除去,淋漓的鲜血还是那样的鲜艳欲滴,果然还是很疼的吧...
净唯想起自己本来因为濮阳微对自己被割伤的手指不闻不顾而气得决定再也不要管她了,但委屈地发了一会儿呆,又想起自己才破了一根中指的皮就那样疼了,濮阳微怎么可以做到背负这满身伤疤与自己怄气的呢?
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所以寻了药箱要亲自给她换药才能放心。
“忍着点。”药膏碰上伤口,濮阳微也安静了下来。
这哪里像是一个女子的背,几乎没有一片是完好的肌肤,布满了新的旧的伤口与刀疤。
比前一天更认真地临摹着这片战场,净唯泛滥的母性很快被唤起了:“不疼吗?”
“我给你插两刀试试?”下面的濮阳微没好气地说,“快点,就要痛死了,笨手笨脚的!”
欠揍!
净唯冲濮阳微的背比划了俩下拳头,缠绷带的动作也没有落下:“疼的话就叫出来啊!”
“疼~~~~~~”濮阳微翻过身来就是一个河东狮吼净唯避之不及下意识捂住耳朵缩在了床脚。
这个样子竟然有点可爱...濮阳微对这个第一次将自己压在下面的小公主起了捉弄之心:“满意了嘛?还要不要叫地更厉害些?”
“够了!”净唯把手放下来嘟起嘴巴碎了一句,“狗咬吕洞宾!”
“你说什么?什么吕洞兵?”濮阳微以为是什么奇怪的兵种。
“我说你是狗啦!”净唯没好气地收拾好药箱,心疼自己被震聋的耳膜,推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看见簌簌端着一碗新熬的鸡汤在庭院里念念有词。
“熬好了吗?怎么不进去?都凉了。”净唯接过鸡汤,奇怪地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簌簌本来是要进去的!”簌簌激动地说道,“可是当我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净唯翘了翘眉毛表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