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宣微微皱起眉,有些愠怒的比划着,但也只是强装生气而已,因为鹭南说得都是实话,人家对他从无隐瞒,自己却几乎事事瞒他,要是这番辩解的话得亲自说出口,若宣确佶自己一定会因为底气不足而说到一半便放弃。
“怎么生气了,我也只是那么一说,你看你,脸都鼓成个肉包子了。”
【你怀疑我,不相信我!】
鹭南先投降,若宣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是他理亏,却偏偏是一副理直气壮、眼泪汪汪的样子,果真是个娇蛮妻,野蛮可爱受!
“那算我错了成吗!鹭南只是想说,夫妻之间坦诚相对,自表从今往后为夫人马首是瞻、绝无隐瞒的决心而已。”
【本来就是你的错!】若宣把头一歪,斜斜飞了鹭南一记卫生眼,看鹭南被自己欺压得有理说不清,确实挺可怜的,便也不再耍脾气,神神在在比划道:【我要吃东西了,别再阻拦我,否则黎若宣我饿起肚子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鹭南微微一笑,搬了把椅子坐在若宣边上看他津津有味的吃着,眉间一抹淡淡的褶皱却依旧没有消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宝宝也算是吃饱唱足,总算停了口。
若宣满意的擦了擦油光发亮的嘴巴,一抬头便看到了在一旁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鹭南。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值千金,可自己明明同若宣说好洞房之事不急于一时,就是这成婚之礼也是走个形式,并不代表他们要在肉/体上发生什么关系。
可这件事也只是他们夫妻二人知道,其他人早在前些日子谣言疯传的时候已经确认他们有过夫妻之实了,今夜若是叫他们看到新郎新娘各睡一房,明日不知道又会传出怎样的话来。
【你怎么发愣呢?我吃饱了,让丫鬟进来把东西收了,累了一天,咱们洗洗睡吧!】
若宣拍了拍鹭南的肩膀,一派天真无邪的比划了一番极其意味不明的话。
若是他说,‘我要睡了’,鹭南便会顺其自然的以为若宣的意思是‘我要睡觉,你出去吧’。可若宣说的偏是‘咱们洗洗睡吧’,如此一来就难解得多了。
所谓,咱们,也就是指两个人,可这是让两个人各自洗了各自睡,还是一起洗了一起睡呢?
鹭南抬眼偷偷瞄了若宣一眼,就见那还没把食物嚼完的小嘴巴动啊动啊的,然后痛痛快快往下一咽,若宣突然站起身满意的拍了拍终于不再塌陷下去的肚子,欲往门外走了叫丫鬟去。
“呵呵,那个,少夫人,让奴婢来收拾吧!”
门边上突然冒了个小丫鬟出来,脚步歪歪倒到的,与其说是走出来,倒更像是叫人给推出来的。
小丫鬟扣了扣粉/嫩的脸颊,满是尴尬。
进屋里收了东西,丫鬟离去,若宣挺直着身体坐着也不言语,见鹭南欲要开口,赶紧‘嘘’了一声,用眼神瞄了瞄略略看得出些黑影的窗子。
原来是窗外聚集了不少的大耗子小耗子!
“少夫人吃个东西竟然吃了那么久,好能拖延时间啊!估计少爷早就等得心急火燎了。”
“啧啧,应该叫欲火中烧!”
“烧了咱们少爷也一定不会表现出来,肯定还披着小绵羊的外袍呢,说不定内里早就变成大灰狼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鹭南,要我说老爷我的儿子,怎么也得是只大鹏,大鹏展翅,专捉小宣那只小鸡鸡——”
前面三句是安府宫女一角,某三只无事可干春心荡漾的小丫鬟说的,最后那句是安府堂堂丞相,某无事可干坐等抱孙子的大胖子老爷说的。
好个‘小鸡鸡’,若宣与鹭南站在窗子边上偷听得汗,庐山瀑布汗!
莫不是丞相火眼金睛,早已识得了若宣的女装假象,彻底观察到本质,连若宣的小兄弟也未能躲过安丞相的透视功!?
“我说,怎么少爷和少夫人在屋子里头没声儿了?该不是这么快进进入正题了?”
“怎么可能咩,就算进入正题了也得出个声儿啊!少夫人只是不能说话,偶尔几个音节的发声还是可以的,叫床应该也有才对!”
“话说上次叫床的可都是少爷,没听见少夫人出声儿啊!可见少夫人功力深厚,少爷床上功夫忒弱了点,这会儿估计是叫少夫人给堵了嘴了。”
“……”
上面三句继续某春情荡漾的三只,安丞相无语,有些气闷的鼓着肉脸,估计是因为儿子被小丫鬟怀疑身为男人的本能,心里头不爽了。
“这叫什么话,越说越离谱了!爹也是的,老和丫鬟们混在一处,做些为老不尊的事——”
鹭南听最先三句的时候分明是假装惊讶,稍微别扭的表达了一点点义愤填膺,实则高兴得无以复加,此刻气鼓鼓的抱怨出声,铁定与那句,少爷也忒弱了点,有关。
若宣都窘死了,实在搞不明白这安府到底是怎么养的,丫鬟一个比一个色,嘴巴一个比一个叼,在老爷子面前大谈特谈少爷和少夫人的性事不说,口不择言还能一派义正言辞。
“咳咳——”
若宣假意咳了两声,突然将房间的门一把推开,墙根底下蹲着的一窝人正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对个正着,大家一会说天气好,一会儿说月亮圆的,都散了。
胖老爷悻悻的站起身,突然来了句,媳妇儿你要加油啊!,之后便随着众人一并撤退了。
【都跑了!】
若宣转身关上门,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也不管鹭南脸色红红白白、欲语还休、欲行又止步的窘样,自顾自的向床铺走去,扯了外衫,掀开被子,倒下便睡。
“我要睡哪里?”
鹭南可怜兮兮的站在床边上,盯着那铺着大红锦被的床铺流着口水,一副极其想要往床上躺的样子。
第三十八章
若宣从身边扯了床被子出来,有弄了个枕头丢给鹭南,伸手指指地上,懒洋洋的比划道:【今日若是你不睡在这儿,老爷子必定要没完没了,给你床铺盖,自己找个地儿睡吧!】
鹭南四下看了看,屋子里除了有些衣橱矮拒之类的家具,就剩放茶盏的圆桌。能睡下人的地方是若宣抢先霸占走的床,和床下边的那点儿空地。难道新婚之夜就要这么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
“小宣,我说这会儿正春寒料峭,你就真忍心我裹着床薄被睡在冷冰冰的地上啊!”
【忍心啊!】
若宣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坏笑着勾起嘴角,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将被子蒙上,只露出一双戏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