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们是去爬山的。”
“爬山?那山上除了座精神病医院就没啥了,不如我带你们去另外的地方,不单加钱。”
“不用不用。”凌寒对师傅超常的热心很是苦恼,急忙拒绝,“我们喜欢健身,那山够高,正好。”
师傅还想开口劝几句,凌寒捂着胸口,皱眉:
“那个,师傅放点音乐吧,我晕车难受,听首歌缓解一下……”
“好嘞。”
师傅终于不再说下去了,打开了车载音乐。
放的是一首李宗盛的老歌,陈酒般的男声在车里缓缓流淌,既是歌唱,也像是在娓娓诉说: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
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
此时出租车已经驶出了城外,路边的树木变得繁茂起来,高大的枝桠时不时地遮住头顶的阳光,车子在光明与y-in影里穿梭,歌声摇晃,有种恍惚的错觉,让人泛起睡意。
“想睡觉?”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凌寒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这一瞬,仿佛回到了昨晚,也是这样的一眼,望得那么深,深的直入人心,深的暗流涌动。
凌寒怔了怔,那人忽然伸手把他的头按在了肩膀上,
“睡吧。”
两个字说的清淡却肯定,似乎已听见了对方的回答。
凌寒靠着那宽阔的肩膀,呼吸之间有种清凉的味道,像冬天的雪花擦过鼻翼。
眼皮越来越沉,他从来没这么想睡觉过,以至于靠上一个东西就移不动了。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他感觉身体一沉,那被他靠着的人似乎也睡过去了,而自己则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6章 第六章
凌寒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就像宿醉了一场。
然而比起头痛,他发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实:自己被捆成了粽子,扔在了汽车后座上,嘴上粘了三层胶带,别说喊人了,连动一下嘴角都扯得难受。
他条件反射 地晃着头“呜呜”哼了几声,感觉脑袋底下软软的,自己似乎睡在某个人的大腿上,抬眼一瞧,果然是那张熟悉无比的面瘫脸,嘴上粘着和自己一样厚的胶带。
感觉到凌寒的视线,那人回望了他一眼,一双眼睛淡淡的像蒙了一层冰霜。
卧槽!凌寒忍不住在心里骂他,都这会了还装高贵冷艳,说不定咋们就要被拉去碎尸野外了,你好歹给一个慌乱点的眼神呀!这样子的表情好像我们不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是我被你给绑了好么!
凌寒使劲地扭动了下身子,从那人的腿上坐起来,就听见前座有人说话:
“哟,又醒了一个小帅哥。”
说话的人转过来,一张胖胖的娃娃脸,依旧满脸笑容,可这笑,已经不是上午那样的面善了,弯起的眼睛透着一丝j-ian诈的凶狠。
不用多想也明白了,这家伙明面上是出租车师傅,暗地里拉着他们两个上了黑车,路上也不知使了什么迷药弄晕了他们,接下来不管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反正是不会有好事儿了。
凌寒气愤地想大吼一声,无奈嘴上粘得太牢,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用力往前座撞过去。
“娃娃脸”此时坐在副驾驶位上,开车的另有其人,那开车的人抬抬下巴,“娃娃脸”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揪住凌寒的衣领,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说道:
“小子,想造反不成,信不信立马给你放血!”
凌寒感觉那匕首冰冷的刀刃擦过皮肤,似乎已经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刚刚一股子冲动被恐惧替代,他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
看着人似乎老实了,“娃娃脸”用力把他推回去,后座上的那人移动过来,用胸膛接住凌寒,没让他的脑袋撞在玻璃上。
“我看你还是多学学你同学,老实待着,省的吃苦头。”
“娃娃脸”收起刀子,觉得自己的恐吓达到了效果,也不再理会后面两人,而且转过头去和开车的人说话:
“疤哥,还有多久才到?”
叫疤哥的人留一颗光头,一道深深的刀疤从眉心伸向左眼角,看起来异常y-in鸷。
他看也不看“娃娃脸”,只说道:“别管,跟着走就是。这两个人,确定不会有麻烦?”
“疤哥你就放一万个心,早套出话了,这两个在c市都没背景,就是普通大学毕业生,失踪个几天没人管。”
见旁边的人不接话,似乎还有顾虑,“娃娃脸”接着说:
“就咋们以前找的那些半死不活的老头老太太,浑身零件没几个好的,买家压价都压到底了。瞧瞧这两个,生龙活虎的,一准卖大价钱。说说,这次都有些什么财路?”
“四个尿毒症,三个瞎子。”
“娃娃脸”一听乐了:
“哟呵,这一买卖能有个小千万了!”
听到这话,凌寒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一股寒意从头到脚蔓延开。他们竟然撞上了买卖人体器官的黑贩子,而且四个尿毒症,也就是四个肾,他们只有两个人,这不是要死无全尸的节奏!?
车窗外,夜色已沉,起初还可以看见些许楼房和灯光,现在变得越来越黑暗。道路变得弯弯曲曲,窗外晃过的都是树木和崖壁的y-in影,这辆车正朝着偏僻的山上进深,很快,就会到达他们所说的“交货”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