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我不喜欢那宴会,没等结束就回来了,与伯爵也没有谈话。”
“哦,这样啊。”裘瑞说:“其实蔷薇庄园……还算不错的,我是说,和其他贵族相比。要知道,安奈弗老师以前可就是在他麾下效力的呀。”
我忽然问:“那麽我们的导师们,还有公会的长老们,是不是都分别属於不同的贵族们呢?”
“是啊。”裘瑞点头。
我心里一动:“那……大长老克罗尔,他属於哪位贵族?”
裘瑞愣了一下:“你……怎麽想起来问这个?”
“你就当我是好奇吧,要是不能说,就当我没问好了。”
裘瑞已经吃完早点,用餐巾拭了拭嘴巴,动作优雅从容:“那也没有什麽不能说的,克罗尔长老早年出身寒微,一直支持他的是公爵阁下。要不然,你以为他怎麽能年纪不大就坐到大长老的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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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感冒了,可怜的娃,俺真希望病生在俺身上啊……
人间28
“你是说,雷林公爵?”
“是啊,雷林城里还有哪个公爵?”裘瑞把盐瓶递给我,我洒了一些在热的菜粥上面。他说:“只要雷林家不倒,克罗尔大长老的地位就不会动摇。说实在的,他真本事也是有的,而且还很了不起。如果他一无是处,那麽当初雷林公爵也不会选择扶持他了。”
真是错综复杂的关系。
安德利亚看看我们:“这话,我们在无声居里说了,听了,就算了,在外面你们可别这麽大胆。”
裘瑞一笑,优雅的站起身来,他的尖耳奴仆馅饼给他披上了斗篷:“好了,沃里克长老不喜欢人迟到,我要早些出门,你们慢慢吃吧。”
安德利亚点点头,她也差不多吃完了,我则是没什麽胃口,把一小碗粥喝完就站了起来,丸子替我另取了一件深紫色的斗篷来披上,安德利亚的是一件白色的素面女式带风帽的披风,看起来也是半新不旧的。看得出来安德利亚的家境也不是太好,估计比以前的维拉莫里尔小少爷强不到哪里去。
我在琢磨……昨天晚上我杀的那个男人,是谁呢?会是雷林公爵吗?
不,我本能的感觉,不会是他。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控制著这麽大一座城以及周围的诸多封邑,怎麽会那麽容易就被杀呢?
不过,如果不是他的话……又会是什麽人,能令克罗尔如此忌惮,宁愿受制於人呢?
梅斯长老的房子全是石制的,进去是一间很大的客厅,里面的桌椅板凳也都是石刻的,摆成圈状,看起来格局倒和昨天我们做力量测试的那间大厅差不多。不过中间的位置上没有桌子,而是有一个靶子。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用什麽质料做的,以前库拉斯特也有不少这种东西。
梅斯长老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进来,他看起来很威严,不过说话却很平和。讲到火系法术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很妙的话,就算火系法术学的不好,掌握点基础,也可以省却许多引火做饭的功夫。底下有几个女孩子轻声笑。
“好了,能够站在这里的诸位,魔法力量和素质都是一样的,当然,也有的人天生就聪明些,领会的快。也有人身手更灵活,法术运用起来准头高。还有的人……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这一点请各位铭记。”
他翻开一本古老的羊皮册子,开始用一种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的古老语言教我们念咒语。我跟著他的语声在心中默念,的确可以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熟悉的暖热的感觉在缓缓流动。就如同……很久之前,白亚传授我火焰系法术的时候一样。
有个性急的少年问:“梅斯长老,我们这学的是火墙术还是火球术?”
梅斯长老缓缓念完那一句话才停下来,沈声说:“法师在念咒的时候是不能够打断的,除非是敌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那个少年有些不安,说:“对不起,我……就是很想知道……”
“每个人都象你这样性急可不行,”梅斯长老说:“火墙术和火球术都不是你们现在能学的,现在我所教授你们的法术,用过去的话来叫做帕斯诺,拿现在的话来讲,就叫暖热,是火焰系法术的基础。你先得习惯於控制身体里的那种魔法力流动的感觉,然後才能学习那些形於外的法术。”
那个少年低下头:“是,对不起,长老,我明白了。”
长老先让我们自己默记,然後在心中默诵,接著一个一个到他面前去,两手握住他拿的一根木杆,轻声念诵给他听。那木杆竖起来约摸有半人高,是一种熟褐色,两端镶有银环,轮到我的时候,手一搭上去我就知道这是做什麽用的。初学魔法的人不易控制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这根杆子可以加快魔力循环的速度,还能够调理魔力输出的强度和方向。不过比普通的战斗法杖多了两个银环,这样一来学徒们使出的力量无法从这根法杖上进行释放,而是在杖上循环之後又回到自己的身上,并不会造成虚耗。而且我们的力量输到法杖上的时候,梅斯长老握住法杖的手还可以感知这个发出力量的人的力量强弱与流动速度,还有魔法素质的高低和纯度……
的确是好办法,崔凡克以前那些人就没有想过这个招儿,不过长老会的人损招儿也不少,直接教导你一些东西,就赶你出去实际演练去,比如去蜘蛛森林里杀蜘蛛取皮取毒液,去剥皮野矮子们的聚居地抢金子等等。这些任务都极危险,那些被派去的人往往只有一半能活著回来的,但是只要能活著回来的,无一不是精英。
我念过咒之後,感觉自己身体里那股暖流从右手掌心注入木杖,然後又从左掌心流回身体,梅斯长老表情有些讶异,看了我一眼,露出微微一丝嘉许的笑意。
这还是我极力控制著自己的力量,并没有一下子释放太多。
全都试过了一次之後,梅斯长老拿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是数根和他那杆木杖差不多样式的短木棍,只有他那根的一半长,也细了一圈,两端也有嵌进去的细细的银圈。
“这些是给你们回去之後练习用的,明*你们不用过来,等後日上午再来,我会再检查你们对暖热的理解和掌握。如果大家都能领悟的很好的话,也许下一次我们就可以学习最简单的火弹术了。好,现在每个人上来拿一根回去吧。”
安德利亚取了一根,我也取了一根,但是并不打算用。
这木棍对我来说,实在……
如果一定要练习这暖热术,我情愿用我的蛇杖来练。
我们离开梅斯长老的房子时,我忽然想起来,今天……似乎应该去山背後的那个地方,去学著履行,传递使的职务。
人间情人节番外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迷宫。
任何人,都无法完全的,弄清楚对方的思绪脉络。甚至,对自己,也并不是真正了解。
我在空寂无人的地宫长廊上漫步,看著脚下的黑色水晶方砖上面,映出我自己的影子。长袍曳地,紫发如瀑……
袍子是青丝早上为我挑的,是一件纯白颜色,上面有浅绿的色的绣纹,绣的是东方的一种花,汝默将这种花的种籽从东方带回来种在崔凡克神殿的庭院里,颜色有红有白,花朵显的非常清雅含蓄。
我记得以前曾经和他一起去看一朵昙花……那是和我他的开始。
而这种花,叫芍药。
一个很东方的名字。
青丝摘了一束花,用雪白的纱裹著那有碗口大的花朵,花瓣的颜色显的十分娇脆,用手指搓揉的时候,可以听到簌簌的声响。
青丝把花扎好,比手势问我:这些花是要送给谁?
“拿上花,跟我一起走。”
我们穿过庭院,库拉斯特终年阴雨,神殿的周围都是河流湖泊,神殿之中也有大大小小不等的水池和水潭,池水墨绿如宝石,掬起来却是清流透亮的,水很凉,青丝抱著那把美丽的白芍药花跟在我的身後,蒙蒙细雨落在我的头发衣服上,我从侧门出来,沿著长长的一条回廊,走到今天有早祭的那间寺庙去。
因为常来,主持的僧侣认识我,躬身行礼。
我颔首回礼,让青丝把捧的花拿过来。僧侣们小声育经,做早祭的人们供奉的鲜花和果品都摆在神龛前的长石台上。花只开一早上,便被收集起来掩埋掉。果品有的时候会被留下,有的时候会被僧侣们施舍出去。
那束美丽的白花既香且脆,被摆放在中间的位置上。那位僧侣请我进去坐一坐,我摇头,同青丝一起出来。
雨绵绵不绝,下个不住。我的身上染上了那间石殿里的焚的香的气息。我问过汝墨,你就是库拉斯特这片大陆的神魔,而这些人供奉的,又是谁呢?
汝墨那时候说,他们供奉的,是自己的欲望与恐惧。
库拉斯特的神庙的名字都取的很有意思,刚才那一间,叫做遗忘。
人的一生,该忘记的,比该记得的事,要多的多。
汝墨不在,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去河上,青丝打桨并不太内行,但是在安静的河流上,船也行的很平稳。有的时候我会翻翻书,或是与伊斯梅尔他们一起,替他们帮些忙。
锻铸之事是很久不做了,有时候会觉得手生,试著做些小东西。
青丝捧著琉璃盏过来,里面盛著果香浓郁的酒液。
“哪儿来的?”
他比划:吉列布长老命人送来的,还有,他送来了几名女子,说是她们的歌舞非常好。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羊皮卷放下:“那让她们进来吧。”
那几个女子都穿著洁白的布袍,头发梳的整齐光洁,伏在地下行过礼,其中一个说:“不知道殿下喜欢什麽曲子。”
我懒懒的问:“你们有什麽拿手曲子?我喜欢安逸平静一些的。”
伴著她们的歌声,我喝的酒多了一些,天没黑的时候就已经沈沈睡去,等醒来的时候,殿里面已经点上了灯,而卧榻上也并不止有我一个人。
“汝墨?”我转过头,有些意外:“你什麽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这一去要半个月麽?”
“他们弄错了,并不是与世界之石有关的事情,是虚惊一场。”
我点点头,他的吻自然的落下来,舌尖在我的唇上轻轻划过,那种微痒的酥麻令我觉得本来就懒倦无力的身体象是要被这热度化掉一样。
“怎麽睡这麽沈?”
“喝了点酒……”我的酒意困意都还未醒,手缠上他的颈项,将他拉近,身体隔著薄薄的布料贴在一起。那几个女乐者还在外面轻轻奏乐吟唱,雨又紧了些,雨落在庭院里的水潭中,汝墨拉过丝被,将我们两个一起兜头罩住。
视野变的晦暗不明,我的身体缠上了他,缱绻而痴缠。
“怎麽了?唔……”
他的手抚摸我的身体,唇游移在我的下巴与颈项间,然後轻咬颈後的肌肤。温热的鼻息喷在裸露的肩膀的肌肤上,我打著颤,紧紧抱著他不放开手。
汝墨的手指轻轻探进我的身体,我打开双腿,挺起腰欢迎他的探索。
丝被之下仿佛是一个与外面隔绝的,情欲气息浓郁弥漫的世界,外面的乐声,歌声,雨声和风声都显的那样遥远而模糊。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的身体里探寻,旋转,挑逗抚弄。
我不能忍耐的呻吟出声,勾住他的脖子索求更多,两手胡乱剥除他的衣袍,却在解他腰间的衣结时被难住了。不知道是什麽人,把腰结系的这样紧。我被情欲煎熬著,动作更加急迫,指甲一翻将那织带划断,粗鲁的把他的袍子撕扯脱下。
汝墨轻声浅笑,在我的耳边小声说著令人脸热心跳的情话,丝被之下,铺陈的床巾,我的袍子和他的那些衣饰繁复的纠结堆列,我的手困在他的袍子里,乱挣了一通不但没有解脱开,反而被缠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