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随我一块儿?可是...’素琴摇头,胭脂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让她同自己一块儿寻找紫笛,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她非但帮不上忙,反倒要自己照顾。这...犹豫片刻,素琴轻轻的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不必了,能否寻到紫笛本就是未知数,我和师兄去找就好,不麻烦你。’
‘怎么会是麻烦呢?你和师兄皆是初来乍到,对这里并不熟悉。有我在,我可做你们的领路人,也方便了不少事情。’莫名的,看着素琴充满倦意的双眸,胭脂并不想现在和她争取是否同去寻找紫笛,而是...只见她微启朱唇,暗自朝着素琴吐出一股迷气,只顷刻,就让素琴倍感困乏的倾靠向她,扶着额头半是迷离的望着那盛放的桃花:‘好困,该是一夜未得安眠,这会儿...竟不知怎的这般疲困。’
‘困了?那我扶你回房休息可好?’扶住素琴,胭脂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迷离的双眸之上。这是她第一次对凡人倾吐迷气,其目的并非害人,只是希望素琴能够得以休息。其它的,待素琴醒来再谈也不迟。
‘不了,让我在那边儿的长凳上小憩片刻就好。’似是太困,困的不想费力上楼,亦懒得多走几步。素琴的目光朦胧的盯住了桃树下的长凳,半倚着胭脂迈着浮步走了过去:‘好困。’轻轻发出一声倦意十足的声音,素琴竟忘了德行礼貌,待胭脂坐下之时,她便自然而然的枕住对方的大腿,半抱着她睡得香沉。
困意盎然的女子,终究带了些慵懒;熟睡中的女子,亦带着些恬静。
柔荑轻抚素琴的睡颜,低头,细长的鬓发正巧落在她的脸颊。拇指不由自主的摩擦发梢所触及的唇瓣,胭脂拂开落于素琴睡颜之上的鬓发,静听着耳畔桃花簌簌落地的声音。还有,自素琴鼻息中发出的细碎呼吸声。
世间俊男美女多不胜数,素琴于这其中只是淡淡的一抹素白。偏偏这抹素白太过扎眼,引得胭脂无暇观望她人,仅这般睡颜,就足令她久久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半抱她的肩膀,看她熟睡。
‘关爱有加呢!’娇笑传来,胡轻容轻移莲步款款而来。她勾着唇角停在胭脂的面前,微微俯身,探手抚摸着素琴光滑细腻的脸颊,一路向下,直至脖颈:‘妹妹似乎对她,多了点儿不同寻常的意思呢?这细皮嫩肉的美人胚子,尝起来也不知适合滋味,噢?’
‘姐姐说笑了。’似是无意的,胭脂浅笑着拂开胡轻容停留在素琴脖颈间的手。她下意识的环住素琴的身子,要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腹部,抬眸笑道:‘姐姐今日怎的这般好兴致?一个人跑到醉仙楼的后院儿赏花来了?莫不是温香楼后院儿的花都谢了朵儿?姐姐无处可赏,方才到这里来?’
‘怎么会谢了朵儿呢?我为何到这里妹妹岂会不知?玉如呢?她去了哪里?’
‘姐姐今日是怎的了?往前不是都称呼她为玉如姐姐的吗?因何今日直呼其名呢?何况,姐姐日日都往醉仙楼跑,怎么会不清楚玉如姐姐的去向?’
‘小冤家,你还真是高看我呢!清楚她的去向?若是清楚,便不会每次都这般被动呢!’难得的,胡轻容娇媚的脸上夹杂着一丝愁苦。她垂眸瞥了眼熟睡的素琴,转身望着院子里的桃树,道:‘说起来,她还真是好运,明明该是被吸光阳气的,却因着你的护佑完好无损。倒是你,若是瞧见莲粉妹妹可得转告她一声,近来最好安生一些,那边儿该是来人了呢。’
‘姐姐指的是?’胡轻容的话不免让胭脂摸不着头绪。她不清楚为何胡轻容要她转告莲粉姐姐近来最好安生一些。自她归来,莲粉姐姐便神龙见首不见尾,鲜少出现在醉仙楼之内。她不知莲粉姐姐整日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大抵是她天性好动,遂才东跑西跑。只是如今听着胡轻容的话茬儿,胭脂却隐隐的觉察出些许不妥:‘姐姐今日话里有话,听得我好生糊涂呢!’
‘咯咯....糊涂是好事儿,玉如倒是精明的很,偏生有些事儿总是转不过弯儿来。’提到玉如,胡轻容可气又可叹的再度摇头。似是喃喃自语,又似在对胭脂诉说:‘我也知我不该如此,恐怕...滕州城内得有些日子不得安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看完记得赏花花咯,各种求啊求啊求啊求...
其实说起来,我蛮喜欢现在这种节奏的,哈...哈...哈!
☆、浅尝辄止妖心乱
胡轻容言语低喃,向来喜欢凑热闹的她难得的露出愁容。良久,她才转身偏头望着尚在熟睡中的素琴,绝美的娇颜又恢复平日的俏媚:‘也不知她知道妹妹是妖之后会做何反应噢?咯咯,瞧妹妹对她这般体贴,该不会是对她渐生情愫,情不自禁了吧?’
情不自禁?听到胡轻容似是无意的话,胭脂的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到素琴的脸上。怎么会呢?她在心中想着即将脱口的对白,而后轻笑起来,道:‘怎么会呢?姐姐未免太喜欢开玩笑了,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
怎么会渐生情愫呢?她不过是将素琴看成是私有的‘食物’,只因她有着平常人所没有的极优的阳气;也不过是巧合之下触碰到她的双唇,方才有所回味;还不过是想要独占这份‘美味’,所以才在她一夜不归之时有所挂牵,亦想要和她同寻紫笛;更不过是,听了她愁绪满满的笛声,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以及满脸的倦容,心生怜惜,不由自主。如此这些,又怎算得上渐生情愫?不算,定是算不得的。
‘咯咯,妹妹既是知道我喜欢开玩笑,又何必这般表情呢?看起来,很是紧张呢?’胡轻容掩唇娇笑,复而稍稍正色,道:‘天有不测风云,只怕今日这天儿是不会放晴了。温香楼的姑娘们还在等着我教她们待客之道呢!先走了。’
‘哎?姐姐这么快就走了吗?莲粉姐姐的事儿,我瞧姐姐对此事甚是清楚,为何姐姐不亲口告诉她,倒要我一个毫不知情的妹妹转告呢?’
‘咯咯,妹妹这是明知故问吗?虽说我与你们姐妹交好,这种事儿却是不方便我亲自转告的。所以,还是麻烦胭脂妹妹了呢!若是以后有什么难事儿,妹妹大可来温香楼找我,姐姐我可是最喜欢帮别人忙呢!’说罢,胡轻容回眸冲胭脂眨眨眼睛,故意加大扭摆腰肢的幅度,一步一摇的走出后院儿。
待她离开,胭脂堆在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无踪。她还在想着胡轻容先前所说的情不自禁,渐生情愫。心中暗笑此刻的自我纠结,同时又将视线移回素琴的微微抿起的唇瓣之上,一点点的,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再度触及素琴细腻柔软的唇瓣,胭脂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体验。那种感觉滋生她平稳跳动的心,让它几乎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下狂跳起来,只是片刻,又恢复原有的节奏。
还有什么,是比贴靠女子的唇更加美妙的事情呢?也许还有更多,但至少此刻,能让流动的空气停止的,能让当事者怦然心动的,也就只有素琴饱满而富有弹性的双唇。
轻轻贴压着对方的唇,胭脂却不曾深入下去。她只是喜欢这种淡淡的浅尝辄止,静听着素琴平稳的呼吸,发出一声看似无奈的叹息。
素琴这一觉难得睡的如此舒适,即使她并不是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上,而是以别扭的姿势枕着胭脂的大腿,她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少有的好眠。‘唔...’缓缓睁开双眸,素琴的视线由朦胧趋渐清朗,她稍微揉了揉发胀的后脑,发现自己竟是枕着胭脂的大腿入睡,不免面露羞意,刻意和胭脂保持些许距离,道:‘抱歉,方才一直枕着你的大腿入睡。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太困了,本想扶你回房,你却说到这里躺一会儿便可。我怕你会从长凳上摔下来,索性让你枕着我的腿睡上一会儿。怎么样?睡了一会儿,可是觉得解乏些?’
‘好多了,谢谢你在这里陪我...小睡。’终究是羞于表达此刻的谢意,素琴低着头不知该望向哪里。总是在母亲身旁,她亦不可能撒娇枕在母亲的腿上休眠。如今因为自己的困意太浓,竟不知不觉做了连在母亲身边都不曾做过的事情,更失礼的是对象不是别人,而是和自己并无太多亲友关系的胭脂。
‘怎的这般客气呢?’不知为何,素琴这般的客套让胭脂微微的有些不舒服。她见素琴鬓角的发丝有些乱,随手替她归拢到耳后,主动提及紫笛之事:‘之前你说睡过之后要去打听紫笛妹妹的消息,那么,我和你一块儿可好?滕州我还算熟悉,有我领路,至少不会让你迷路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想到胭脂乃不通拳脚的柔弱女子,素琴便不敢轻易答应她的相请。一事归一事,她也知胭脂这般是出于好心,可她不想让胭脂成为她们的包袱,万一出事还要顾及她的安全。想了想,素琴决定以敷衍来拒绝:‘师兄还在客栈等我,我看我还是先去客栈告诉他一声,然后再回来可好?’她没说谎,只是意思稍微含糊些许。她去客栈找师兄,和他同去打听失踪少女之事,若是寻到,便再回来。
‘呵呵,好。那我就在此等你回来。’虽然素琴的眼神并没有出卖她的心思,却因着胭脂是妖,从而清楚的洞悉她的想法。既然她把自己看成包袱,那便由着她去吧。只是这次,她不可忘记注入一丝念力在素琴的身体里。至少,在她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之时,可以赶过去护住她,护住...‘食物’。
‘那么,我这就去了。’虽说有些对不住胭脂的好意,素琴此举也算是替她考虑。试想,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四处打听失踪少女的消息,万一途中遇到什么凶险之事,她保命的同时还需保护胭脂,一来二去,只怕会双双落入歹人手中。
在房间简单的洗漱一番,素琴临出门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胭脂,算是对拒绝她的好心的一种道歉。天色阴沉,素琴刚刚恢复些许的心情因着暗灰的夜空而迷茫。她缓慢的朝师兄所在的客栈走去,正欲从巷子拐出,却被一个陌生的老妇叫住。‘姑娘,找人啊?’老妇的声音很干,一双皱巴的眼睛透着让人寒颤的锐利。她出现在素琴的身后,干枯的手拄着一根刻满纹路的拐杖。这样一个穿着普通的老妇,若只是低头默声而行,大抵不会有人察觉她的不妥。
‘婆婆如何知道我要找人?’回头,素琴警惕的和老妇保持相当的距离。她并不认识面前的老妇,亦不明白她如此唐突的行为所为何事?只是听着她的那句‘找人啊’,素琴不免心中好奇,她如平常一般走路,又怎能瞧出她要找人呢?
‘怎么会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老妇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传进素琴的耳中一声一声像极了空旷山洞中的回音,虚无缥缈,给人无法辨别方向之感。‘姑娘你要找人,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是不是?老妪可以帮你寻到那个人的下落,只是...’
‘只是什么?’对于老妇说一半留一半的话,素琴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搞不清楚这位老妇为何会找上她,更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正在找人。‘我什么都知道’这句话夹杂了太多的未知的含义,就像为未卜先知的神人,无需说明即可猜出想知道的种种。
‘姑娘可是急着寻你那位亲人?虽然不是血肉至亲,却足以让姑娘尽力找寻。’
‘婆婆你究竟如何知道这些?莫非,婆婆你知道我要寻找之人的下落?’似是从老妇的话里听出一丝希望,素琴顿时觉得浑身都紧张起来。她紧张,她怕老妇所说的只是侥幸猜中,又希望老妇当真有大能神通,知晓一切未知之事。
‘呵呵,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老妪想知道的,都会知道的。’老妇偏头笑道。她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似要看清素琴的模样,又似在上下打量着她:‘老妪可以帮你寻到你那亲人的下落。不过,姑娘你得予老妪二十。’
二十?莫不是二十两银子吗?素琴下意识的腰间的钱袋内取来一张银票,将它交递到老妇的跟前儿:‘婆婆,这里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两。如果婆婆当真知道我要找寻之人的下落,我定会深感婆婆大恩。’
‘老妪要的并非二十两银钱。姑娘若是真打算予以老妪二十,那老妪现在就可帮你寻到你那位亲人的下落。只是姑娘,是否予以老妪二十,可要尤其慎重。’
‘婆婆说的二十是何意思?我不太明白。既然不是而是两银子,那是什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