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宣白在那边墙头,瑟瑟缩缩似是在防备着什么,小心翼翼的伸了手,做了个“过来”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花九脚下,然后便不见踪影。
花九激动得站起来,看得真切,那人就是宣白无疑,看这个样子,多半是逃出来的,事态紧急,先去找到人再说,手却被紧紧的抓住,低下头看到还在喃喃自语不理世事的慕青渊。花九心里突然泛起酸楚,使劲攥了攥冰凉的慕青渊的手,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道:“快抬起头来,你看,宣白过来找我们了,秋寒大哥肯定还有救的。
慕青渊茫然的抬头,宣白?宣白不应该在解府里面吗!没人啊。
花九道,刚那边墙头上有个人,我看得清楚,就是宣白,他让我们现在去找他呢!你别在这儿坐着了,快点,不然更麻烦。
慕青渊木讷的点头,缓缓站起来,他让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倒是没说,不过……花九突然想起宣白临走在他脚下指了指,脚下?那块石头!?急忙捡起来仔细看,石头上果真拴着小纸卷儿,摊开便见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凤求凰。
慕青渊这时差不多已经完全清醒,从背后走过来道:“有什么东西吗?
花九将小纸卷展给他看:“喏,凤求凰,是什……话没说完,花九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以前宣白待的那个地方!
慕青渊神色有些狼狈,大概是惊惶过头尚未平复,心急却又无力的笑了笑道:“记性真好,
那凤求凰在江边上,离这里倒是不远,快走吧。
凤求凰看起来,好像比十年前,更富丽堂皇。男风日盛,确实是挡不住的风潮。
见慕青渊跟花九从大门走进来,便有头戴青布帽的小厮走过来,客气地道:“二位爷随我来,这里为二位安排了地方。
花九虽觉得疑惑,但是心想既然是宣白让他们过来的,大约早就安排好了,不应有诈,便不做他想,拽着慕青渊就跟上了那小厮不算慢的步伐,七拐八拐,渐渐远离了鼎沸的人声,最后小厮挑着内间墙上的一副山水画,下面居然是一道门,那小厮躬腰道:“等你们的爷就在里面,二位请进。你们谈事,我就不打扰了。
慕青渊与花九对视一眼,低头先进了去。花九跟在背后紧接着入内。
跟原本期待的完全不同,本以为会是宣白在里面坐立不安的等待,不想那正对门的太师椅上,坐着的却是一名月白衣衫的男子,眉间带笑,正看着他们。
花九心下奇怪,看向慕青渊。后者脑子一窒,猛然想起来,这便是在应天府城夜里约他见面的月白衣衫!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后的角落传来“呜呜”的声音,二人转头,惊讶的发现那角落被绑成一团塞住嘴的人竟然就是宣白!宣白身边站
着两玄衣男子,皆是黑面罗神模样,跨立握刀,好生凶悍,慕青渊突然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在应天府酒楼给他手里塞纸团的人。
既然把宣白绑成这个样子,什么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只怕都是骗人的吧。
慕青渊气上心来,反手拔剑就想上去给月白衣衫个好看。手却被硬生生的掐在腰后,不用想就是看管宣白的那二人无疑。
这时月白衣衫收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朝着这边走过来,示意慕青渊身后的人放开他。慕青渊的手腕立刻得到了解放,不满的甩了甩。
那月白衣衫道:“二位不要这么心急,我请二位过来,只不过想做笔交易。那天与慕兄弟交易没做成,今天就只好把二位都请过来了,委屈了一下地上这位小公子,在下先在这里道个歉。
宣白模糊不清的发出“哼”的声响,想说什么没法说,翻了个白眼之后气呼呼的闭上眼。
慕青渊却发现花九正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不禁有些难过,此时却不能告诉花九,那月白衣衫所谓的上次是什么,只有待以后再说,再一看这似笑非笑的男子,无名火便往上冒,把两人骗来,多半是要找花九的茬了:“你要做什么就直说,别拐弯儿抹角的。
那月白衣衫好像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却转过去对花九说道:“在应天府的那天晚上,我把慕兄弟约出去叙了叙旧,看样子,小九不知道?
花九摇头。那天慕青渊半夜出去,其实他是知道的,但是等了很久也等不到他回来,自己便睡过去了。第二天慕青渊也丝毫没有要提起晚上出去干什么了的意思,自己便也没问,看样子,这件事并不是叙旧这么简单。
慕青渊在旁边叫道:“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我是谁?告诉你们倒也无妨,反正你们也跑不掉了。我叫魏陵,那天晚上与这位兄台见过面的。慕兄可还记得?
你这人!那晚明明是你约我去!你让我……你让我……
我让你……我让你做什么了?魏陵忽又转过头来对慕青渊笑,你倒是说呀。
慕青渊自知失言,便缄默不语,沉寂了半晌,却听得花九沉沉问道:“这位……兄台,你到底是谁?把我们都抓来,所为何事?在这里调笑了我们几个这么久,我想也够了吧。若是没什么事情,麻烦你就把这位小兄弟放了,我想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兄台何必为难我们?我们几个尚有急事要办,拖沓不起。
魏陵大笑起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说得倒是轻巧,放了你们容易,只是,你们确定要走?我要是放你们走,下一刻我就下令杀了解秋寒,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一听解秋寒在他手里,慕青渊跟宣白同时都喊起来:“你到底是谁!你把秋寒怎么样了!(宣白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一开始不是说了吗,为了跟几位做个交易,没想到你们几位这么不诚心,我看也没有什么交易的必要了。反正解秋寒在我手里,生死一句话,要走请自便。魏陵一脸诡谲的笑容。
此时唯有花九稍显镇定,走上前道:“不好意思,我带他们赔个不是。这位兄台不知是想用我大哥交换什么东西?若是能拿出来的,我们必定尽力为之。
三人心里均是咚咚打鼓,这人说秋寒在他手里,但是秋寒明明是官兵抓走的,那么唯独剩了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人控制着官兵。但是又能是谁呢?连官兵都能随意调遣。宣白确信自己跟解秋寒在一起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魏陵转身坐下,端起桌上的盖碗茶啜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道:“这才像话嘛。这交易便是,拿花九换解秋寒。
此话一出三人俱是一惊!宣白心中想的是:“为什么要拿花九换?难道与花九有什么瓜葛?
花九心中则想:“为什么是我!?此人我并不认识,况且用抓解大哥这么大的手笔来要挟我们,有没有太过分?
慕青渊心里最为复杂:“这人那晚上告诉我,花九乃是当朝宰相的亲骨肉。而他自己与我则是一个目的,他又知道我与魏家之仇怨,他肯定是要对花九不利的。魏家!?等等!魏家,难道说,这魏陵……就是那当朝宰相魏秉的义子!?
☆、困局
当初义父陈忱在与自己讲过往的时候,提过那当朝宰相魏秉只有一个早夭的儿子,后来再无香火,为了继承其家业 ,便捡了个流浪的儿子收为义子,当亲生儿子对待。那月白衣衫若是宰相的义子,一路下来这些行为倒确实是有说头了。
慕青渊皱眉沉声道:“你可是那魏秉的义子!?
魏陵一脸高深莫测的笑:“这你不用知晓,你只用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可以了。
慕青渊低头:“料来也是,你没有理由这么干。
魏陵道:“那慕兄可考虑好了,把小九让给我?你一句话,解秋寒就可以官复原职,反之,就怕你见不着他了。
宣白:“唔唔唔————
花九完全听不出个所以然,茫然的望着慕青渊。
慕青渊脑子里花九与解秋寒交错闪过,最后一个也没有留下。慕青渊痛苦道:“能给个时间考虑一下吗?
魏陵冷哼:“你倒是会讨价还价,所有东西都在我一手掌握,让你选不过是看你可怜。’忽而又笑:“也行,**相别倒也是世间美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你相好的说清楚!’然后对着玄衣男子道:“让他们去哭会儿吧。你们俩守好喽,丢了一个拿你们是问!’说罢背手而去。
玄衣男子对视一眼,守到了门外。
眼见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慕青渊赶忙将宣白身上的绳子解下来,却没顾上花九在身后几乎落泪:“有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连提都没有向我提起过?我二人之间,难道还不如外人值得信任么。那魏陵走时,却是要你好好跟我说清楚,有什么事情,会严重到要这么正式的“解释”。
宣白手脚得到解放,立刻就扯下了嘴里塞着的布条。抱着慕青渊先是嚎叫了一声,看着慕青渊一脸疑惑,委屈道:“在墙头叫小九跟你来这里的确实是我,我本是布置好了一切的,结果被那狗厮发现了反倒把我绑了。
慕青渊急忙问道:“秋寒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白听到秋寒两个字,语气立刻急了三分:“我不知道啊!明明之前都是好好地,今天一大早就有官兵过来,说是什么欺君之罪,把秋寒抓走了,还要抄家啊!府里老少是一个都没放过,我见机从院墙外翻出来的,本想找凤求凰的老板求助,没想到遇到你们了。
慕青渊心下奇怪:“什么说法都没留下吗?怎么会这么突兀就定了欺君大罪?这个可是开不得玩笑的呀!
宣白急得脸都红了:“我本打算赶回台州找陈老的。现在又遇上那个叫什么魏陵的,听他的意思,好像是秋寒在他手里?他一句话就能放人?
慕青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人我是见过的,哎,说来也是话长,咱们先说说这儿怎么办吧。秋寒是肯定要救
的,只是他这个条件……
慕青渊说到这儿才突然想起身后的花九,转过身去却见花九满眼幽怨看着自己道:“你与他,到底是什么过往,应天府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先说吧。若是不说,我就自己去找魏陵换解大哥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用,连信任都不值得。
这句话着实让慕青渊惊住,一拍脑门又反应过来,原来花九一直在为魏陵那句那天晚上他让他如何如何的话生气着,并非我故意不说,只是这事情事关重大,我却是想说不能言。
气氛僵了一会儿,慕青渊忽然坐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了吧。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正是如此我之前才没有告诉你。”瞄了瞄花九,“应天府那天晚上,魏陵约我半夜相见,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包括我们进行完了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到他莫名其妙的消失,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谁。那天晚上他告诉我,小九,可能是当朝宰相魏秉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说完,慕青渊顿了顿,眼睛扫过花九与宣白,二人的惊讶神情溢于言表,嘴里都是喃喃的道,不可能。
慕青渊自顾自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时大约也是跟你们一样的反应,我想怎么可能,小九怎么可能是……我仇人的儿子。
面前的花九退了两步,倚着墙角慢慢的蹲下去,望着慕青渊道:“青渊,你说下去。
慕青渊觉得心痛,只得又重复道:“可能不是真的,小九,你不要……哎,算了,那魏陵后来却又说出了小九的身世,以及我慕家的故往,纵使我有千般疑虑,此时也不得不信了。却不知那人到底是何目的,盘问之下才得知,他是要我,杀了小九。
慕青渊抬起头,闭了闭眼睛,没敢看花九的表情,继续说道:“他说,魏秉现在正在发动所有力量寻找小九,我要是杀了你,便能报我慕家家仇。至此我仍然不知那人到底是何来头,为什么出来就逼我除了小九,他却道他与我是相同的目的,我那时觉得,他可能也是与那宰相有仇之人吧。只是,要我对小九不利,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干得出来。所以……所以才没敢对你说。
花九平复了一下,心里却又冒出不知是幸福还是酸楚的东西,扑上去抱住慕青渊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瞒我。谢谢你。只是现在,我们都被抓过来了,还连累了秋寒,怎么办……
宣白此时却严肃道:“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秋寒听到也是会生气的。只是我们现在全处于被动,应该怎么样保住小九,又救出秋寒。要是一着走错,只怕我们四个人都逃不过这劫了。
慕青渊道:“这魏陵当年要我除了小九,一计不成,只得用秋寒来逼迫我们,
小九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肯定是死路一条。只是,解大哥怎么办。
宣白心中思量,眉头紧皱,半晌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此时倒真的是没有两全法了,那魏陵到底是什么人,怎的有如此大的能量,在应天都能一手遮天?
花九此时一颗心砰砰直跳,这个决定,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解大哥,这无疑,用自己去换解秋寒,到底是不是现在最可行的办法,能不能有两全的办法,保住自己又保住他们。如果把自己愿意去换解秋寒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遭到反对。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必须先想好对策,自己不能白白地去送死,怎么样能拖延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来救自己,如此釜底抽薪,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算了,那就这样决定了。
慕青渊与宣白此时正焦急的筹想对策,世上难寻两全之法,却不见花九在旁边偷偷的展露了笑颜。
花九轻轻拍了拍慕青渊的肩膀道:“我有些饿了,得出去跟守门的大哥打个商量,出去寻点吃食。
宣白与慕青渊同时抬起头来:“不是吧,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提如此无关紧要的要求。
花九粲然一笑:“人是铁饭是钢,要是不吃东西,救不回解大哥我们反而饿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我突然想吃台州镖局旁边那家饼铺的云片糕,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吃到?说罢也不等他二人开口,就掀了画帘跟门口守着的人小声说了什么,然后里面就只听得两双脚步哒哒而去。
房间里面的两个人满头黑线,这厢慕青渊想:“小九平时这么着调的,关键时刻怎么感觉行动都这么怪异呢?那厢宣白想:“小九平时这么正常,关键时刻怎么就有种掉链子的感觉?
二人对视一眼,安静的房间里却突然飘起了奇怪的咕咕声响,果然,刚刚太紧张了没发现,原来大家都饿了。小九说得也对,人是铁饭是钢,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两个人在发现原来小九说的原来是真理之后,就一人挑了个凳子坐下来开始冥思苦想计策一边等着小九能带点吃的回来。但是大约个把时辰过去了,门外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宣白已是饿得头昏眼花,喃喃道:“小九怎么还不回来,真要把人饿死吗。这时候要是饿死了,那就真的做不成饱死鬼了。
突然,听到旁边咣当一声,宣白看见慕青渊拍了桌子猛地站起来,神色焦急不已。尚来不及询问,慕青渊便开始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九要这么干!我怎么没想到!小九明明是最重要的人质,门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人,我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宣白你听到刚刚小九说什么了吗!?
宣白翻着白
眼想了想,小九就说要吃饭啊,要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啊……草!不会吧!难道说小九……
小九这么善良,他肯定是觉得解秋寒是因他受困,所以自己去找那魏陵换人去了!怎么能不跟人商量就去,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走向的肯定是死路一条吗!
二人顾不得再讨论其他,齐齐扑向门洞,想出去找那守门的问个清楚。却正好遇到门帘被挑开,一个人缓缓走进来,抬眼看居然是解秋寒。解秋寒看起来倒是神色如常,看来是没有受什么难为。进门便看到里面两个人面色如见鬼般慌张,一时愣在那里,三人两两相望,说不出的诡异。
还是宣白先反应了过来:“秋寒!?你怎么……那个人把你放了!?小九呢!!?边说边往门外看,外边却什么都没有。
小九?解秋寒一脸茫然,小九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我怎么会知道。那些人突然又说上面的旨意又变了,就把我放了,说有人在这里等我,带着我过来的,我还以为可能真是搞错了,圣意怎么可能一天三变。
宣白又问道:“那还抄家吗?你可否官复原职?
解秋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莫名其妙的被抓又莫名其妙的被放出来,我一会儿可能要去找找上面才知道。突然瞄道一旁的慕青渊,又问道:“小九去哪儿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慕青渊摇摇头道:“有个人抓了我们,以拿小九交换你为代价,说放不放人只是一句话。小九刚刚说肚子饿了去吃东西,现在看来多半是去找那魏陵了。你看你都回来了……
解秋寒更迷惑:“魏陵又是谁?怎么跟小九又扯上关系了?
慕青渊这才把事件的始末讲给了解秋寒听,后者听完之后面色青黑,心中震惊不已。花九居然是当朝宰相的亲生儿子,看看眼前失魂落魄的慕青渊,却是与那宰相不共戴天的仇人,造化果真是弄人,而这魏陵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看起来真是能量非常。不过其他尚且不说,花九这个人,不光是慕青渊的爱人,自己对这个人亦是很欣赏的,聪颖善良。况且花九从小从未受过宰相的教养,除了生身之恩,其余与他全无瓜葛,何必非要将他与宰相扯出关系来。决不能让小九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胁迫着去送死,非抓出魏陵这个阴险小人,救了花九不可。
只是现在,守门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更不知何处去寻那魏陵。况且自己对他,除了知道一个名字,其他一无所知,要救小九时间紧迫,却无从做起,三人觉得紧张得不行了,争分夺秒的事情,一点点都耽误不起。
再说到花九从房间里出来,把自己大概的意思跟守门的人说了一声,那二人一番商量,就由了一个人带着花九去找
那魏陵。其实就在凤求凰的楼里,七拐八拐不知到了个什么房间。
推开门便看到打眼的月白衣衫,确是魏陵无疑,他看到花九独身来找,听随从禀明了意思,眼中透出三分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胆量,明知道会死还是要来,我得考虑让你死得高兴点。
花九笑了笑:“来了便不怕死,我人在这里了,你先把解秋寒放了。
魏陵道:“我做人向来说话算话。说罢招手叫来随从耳语两句,看来是放人去了。
气氛僵了下来,花九心想,这人既然是要杀我,自然是越快动手越好了,只是这里是凤求凰的地盘,总犯不着在这里动手。便问道:“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与魏秉有如何的仇怨?若是把我当他儿子杀掉的话,至少也得先让天下知道我的身份吧,不然,就这么杀掉我,谁都不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意义?
听完这番话,魏秉哈哈一笑:“确是如此,谁都不知道你是谁,杀了你也没有意思,但是,唯独我不一样,我要杀的,不是顶着那个的那个名分,而正好就是你这个活人。因为我就是那魏秉的义子,杀了你,我才能保住我的位子,留着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心结
花九听完魏陵这番话登时愣住了,来之前本来是有几分思量的。因着那魏陵并不暴露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所以花九觉得,只是宰相的仇人的话,只需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去认亲的打算,若是有必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况且魏陵摆明了知道慕青渊家的仇怨,也知道自己与慕青渊的关系的,既然如此,完全有必要相信自己。
只是,只是没想到,那魏陵却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身份什么的,都是假的,要杀的只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那宰相大约就是托他去寻人,却不想从中作梗的恰恰会是他。
花九略一思忖,对他说道:“既然如此,若是我保证不会被找到,永远不会去认这门不知道哪里来的亲,那我还会有活路吗?
魏陵突然有些哀伤:“如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这种个性,大概早就受不了恩怨争夺自杀了吧。 这些年,做一个政斗上位的宰相的儿子,你都不知道那有多难。
花九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他会突然与自己聊起这些东西:“难道因为我马上要死了,所以你会忍不住说出找不到人说的话吗。
呵……大概是吧。尔虞我诈,本来不应该落到我头上的,这些东西原本都应该是你来经受。到如今我终于熬过来了,却要求把你找回去,光明正大的接受这些好东西,我当然不甘愿。为什么我胆战心惊的摸爬滚打却是为了你做嫁衣?
“我不要的。”花九摇头道:““这些东西,若不是你们找上门来,我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哪怕到现在,我都觉得这种东西是天赐但是更是天谴,我不想要。”
“你这么通透豁达,可惜,只可惜是这么个命运。”魏陵道:““纵然我欣赏你的聪明,但是我们都是凡人,无法扭转自己的命运。这么多年,我唯独学会的一个道理就是:“斩草必定除根,否则后患无穷。我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你的承诺,唯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魏陵突然眼里起了杀机。
花九心中一阵狂跳,终于是要到这步了。面对死,其实是不后悔的,因为自己害得秋寒如此,这当然要由自己来拯救。他们一家人还能好好地在一起,自己唯独对不起的就是慕青渊了。可以的话,是想跟你一辈子一起。江湖任他去,与你哪怕隐居,哪怕山栖谷饮也可以。当我抚琴的时候希望看到你在身边舞剑的潇洒声影,每天早上期待与你博弈一局,就是到了晚上,也只有与你一起才能安睡。
不行,不能就这么乖乖的就死。起码拖延拖延时间也好,给自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