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惆怅的情怀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宁嗣音翻身压到医生身上,捧着她的脸吧唧一口。
“那你说,你当初看上我什么了?”
“你家的小鱼干挺好吃。”半梦半醒间严子佩这样说道。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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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这样玩的
? 宁二小姐上班的时候收到了一束捧花。是的,一束素净高雅的康乃馨。当她拿起小卡片,看到上面的祝福语才想起今天是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简称:国际劳动妇女节。
天哪,妇女节,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了一束康乃馨。
宁嗣音这就给落款上的人打了个电话兴师问罪。
“姐,你收到花了?”
“老娘一点也不想过这节好吗!!!”
“哈哈哈……”宁嗣同在那头爽朗地笑着,而后用狐疑的语气,“难道你到现在还是少女?”
“怎么可能!”我竟无言以对,“你送花也就算了,能不能送束玫瑰郁金香什么的,偏偏是康乃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聊表孝心,啊?”
“别搞笑了我明明送的是百合……什么?康乃馨!”宁嗣同的声音扭曲起来,“阿音你等会,我先打个电话。”
不一会儿那边就重新接了线,“那什么……姐,我说了别打我。”
不祥的预感升起,“你先说。”
“我一共订了三束花,两束百合,一束康乃馨。我跟阿昕确认过了,她那没送错。也就是说你和老妈的弄反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反了就反了。
“问题是,给你的小卡片上我特意……你知道……这是爱你的表现,多写了几句。”宁嗣同咽了口口水,“我写了姐姐、姐夫妇女节快乐,百年好合。”
宁嗣音沉默了几秒,“什么!”妈妈不会看得那么仔细吧,一眼就瞟过去了吧,小卡片可能半路丢了呢,可能根本没看就扔进垃圾桶了嗯一定是这样。
宁家三宝迅速在微信群里召开了紧急会议。
【风流倜傥宁三儿】:二姐,我对不起你……
【阳光美少女宁二】:……
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能当饭吃吗?对不起就能逃过老妈的眼吗?
【威武神明宁大】:现在扯这些没用,首先得确认妈妈有没有发现端倪。
果然是长姐,临危不惧,有大将之风。
【风流倜傥宁三儿】:不用确认了TAT,刚才母上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通知你们,不论是大姐夫还是二姐夫,今天都得带回家吃晚饭。
【阳光美少女宁二】:妈没问你其他事?
【风流倜傥宁三儿】:那倒没有。就算有……我就说我开玩笑的。
【威武神明宁大】:开玩笑,你当老妈这么多年饭白吃的。我可是看着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俩拉扯大,你撒谎也不看看鼻子有没有变长?
【风流倜傥宁三儿】:那笔误?
【威武神明宁大】:(鄙视)别编了,今天我会领人回去,就当那花本来是送我的。妈妈那边我会圆过去,别担心。
【风流倜傥宁三儿】:你领第几任回去啊,上一个还不错,最近还听说他对你恋恋不忘的,好使。对了阿昕你那名儿字数能改和我们一样吗?
【阳光美少女宁二】:去死!
【威武神明宁大?】:去死!
【阳光美少女宁二】:我不同意。姐,不值得为我这样做。
【威武神明宁大?】:没什么不值得。我想过了,再拖上几年我也是要嫁个男人,早死早超生。
那秦宛舒呢?就当她是人生旅途上一场美丽的意外?此刻宁嗣音搞不清楚姐姐是怎么想的。阿昕可以放弃,但绝不能是因为自己。爸妈那边,迟早都要面对。她已经躲了整整六年,还要躲到哪里去?
【阳光美少女宁二】:我会带子佩回去。
【威武神明宁大?】:宁嗣音,不要冲动。
【阳光美少女宁二】: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想伤害爸妈,亦不愿辜负子佩。我不能凭着他们的爱意就信心满满觉得理当被接受,但是接下来还有更困难的关卡,需要他们的支持。就让我任性一次。
【威武神明宁大?】:你自己想好,需要我的时候不要闷着不说。
【阳光美少女宁二】:嗯。(抱抱)
【风流倜傥宁三儿】:(星星眼)姐妹情深。
【威武神明宁大?】:都是你惹的事!
【阳光美少女宁二】:都是你惹的事!
严子佩这会儿正在家里补眠,被“见家长”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脑袋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哪还有心思睡回去。
既然只是家宴,礼服太过隆重,便装未免随意。待到宁嗣音赶回家里,看到一向好洁的医生在遍地的衣服鞋子中纠结着脸,既诧异又好笑。
“子佩,没事的。你就按平时的穿,合眼缘的自然会合,不合眼缘的,是我挑媳妇又不是他们,嗯?”
有了宁二这般宽慰,医生仍然折腾了个把小时,化了妆又觉得轻佻,卸了去又感到敷衍。衬衫扣子扣几个?穿不穿高跟鞋?这些都是自诩冷静的严医生纠结的重点。
还有,尽管宁嗣音再三强调自己的父母都不尚虚礼,她仍坚持初次登门拜访实在不好失了礼数,那么问题来了:礼品的价位在什么区间合适?
站在宁家门口,最紧张的反而是宁二小姐。她把兜里取出的钥匙又放了回去,心想要是来开门的妈妈拉下脸,这就带子佩扭头离开。然而盯着熟悉的大门,她的手竟落不下去。回头看看子佩,医生的面色沉静如水,全然看不出刚才的不知所措。
定下心神,还未敲门,大门便唰地开了出来。
“还要在外头站多久?”宁嗣音分明看见妈妈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妈,这是……”
“进来再说。”打断她的话,“阿音的朋友吧,夜里凉,快进来。”
严子佩问了好,递了礼品。宁母也不推辞,悉数接下,面上是一派温和。妈妈这般淡然的样子反倒让宁嗣音心里发凉。
母亲生在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向来尊重他们三姐弟的意愿。可这回不能一概而论,虽说定然不会做出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但得到她的支持怕是有些难度。
沙发上敲着二郎腿看报的是宁父宁鸿远,见严子佩过来也只是淡淡地点了头。落了座,捧了水果,端了茶盏,宁嗣音本想带着严子佩逃到房间去,便听见妈妈一声唤:“阿音,过来做个沙拉。”
宁嗣音瞟了眼毫不关心的老爸,又担忧地看着严子佩,医生拍拍她的手背,她这才三步一回头地挪到厨房去。
“严子佩?”宁父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是。”医生端直了身子,谦逊有礼地聆听教诲。
“放松些,说起来我和你母亲还是少时好友。”
“家母倒是没有提起过。”有些诧异。
“她当然不会。”宁鸿远笑着摇摇头,“今天不说这个,你和阿音……六年前我就清清楚楚。”
“我的女儿,情绪那么不对劲我不可能放任不管。她一直以为自己瞒得严严实实。”
“我只是没想到,六年后你们还是走到了一起。以我对阿音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恋旧的人。六年前倒追,六年后还是倒追,让我说什么好呢?怪只怪她太痴情。这也告诉我,拆散你们的可能性太低,还可能让我的女儿对我仇目相向。”
“为人父母当然希望自己子女顺顺利利地过这一生,不要经受那些流言蜚语指指点点。但感情是你们的,时代是你们的,世界是你们的。我拼搏一辈子,为了几个孩子衣食无忧,快快乐乐地长大,最大的愿望便是他们继续幸福快乐下去。我只问你一句,你的态度是什么?”
宁鸿远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深邃的目光直入心底。严子佩知道,同她讲话的不是叱咤风云的宁董事长,而是一位父亲,希望为女儿的幸福得到一份保证的父亲。
“她的心不变,我亦不会变。她不退缩,我决不会放手。有我在一天,便爱她,疼她,护她一天。”
宁嗣音一面做着沙拉,一面留意客厅里的响动,也没听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内心焦灼万分,水果切得乱七八糟,酱油当香油倒进了碗里,筷子总往地上掉。
宁母叹口气,夺过她手中的碗盆,“出去出去,别添乱了。”
“妈……”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出去。”
直到晚餐时间,家里另外两位才从楼上下来——看来是避难去了。宁二一见宁嗣同就揪了他的耳朵,宁三儿连连告饶也不顶用。
更让她忐忑的是餐桌上的气氛。爸妈对自己和子佩视若无睹,只顾对姐姐弟弟嘘寒问暖,添菜加饭,眼神都不带过一下的。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宁嗣音怕子佩委屈,碗筷重重一放就要走人。
“干什么去!”
“回家!”
“回什么家,这不是你家?!”
宁嗣音眼一瞪,宁父脸一拉,父女俩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剑拔弩张的气氛到达了顶峰。
“阿音。”严子佩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她安心。
什么意思?宁二小姐第一次觉得自己学的这几年心理不够用了!
“哪有这种有了媳妇忘了爹的女儿?老婆你看看她……”宁鸿远哭丧着脸寻求安慰。
宁嗣昕捂脸,宁嗣同闭眼,严子佩把头撇到一边,宁母淡定地吃了口米饭。
我们的宁二小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个彻底。
不带这样玩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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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得这相逢
? 宁嗣音坐在车里傻笑。
刚才饭后宁鸿远把她叫去说话。她还沉浸在被耍的余韵里,不情不愿地进了书房,没给爸爸好脸色看。
宁鸿远哼了声不跟她计较,自顾自从书架里取出一本相册来。他一页页翻着,眼里的流光变幻着。宁嗣音忍不住凑过去,宁父指尖拂过的正是他们仨小时候的调皮模样。
“你大了,有些时候爸爸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叹口气,“这辈子只认她了?”
“只认她。”答得不假思索。
“也难怪不愿意住在爸妈身边一个劲要搬出去。你说我把你养这么大……”又来了,宁鸿远演技很浮夸,宁嗣音还是很吃这一套,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你们永远都是我最亲的爸爸妈妈。”
这些都是宁嗣音和严子佩——两个事件中心的人——看到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就是如此了吧,宁嗣昕想。
她们的路本就坎坷,爸妈又怎么舍得再让她们痛苦抉择。爸爸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作弄一番,无非就是想让阿音真正放宽心,不要过多地为他们的感受忧心伤神。
而早一步回家的自己,把一切都看得清楚。
还未踏进家门,宁嗣昕就听到了向来琴瑟调和的父母争吵的声音。她沉默着听了一会儿,大致是阿音的事情爸爸一直瞒着,妈妈到现在才知道。她换了鞋走进去,父母的声音骤然停止。
“爸,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
“阿昕你也早就知道吗?”
宁嗣昕不说话。
“你们都瞒着我,是怕我不同意?”宁母不怒反笑,“我只是觉得我这个母亲当的多不称职啊……那孩子把这些憋在心里,小心翼翼不敢在我们面前露了马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