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辰昏也跟着笑了笑,随即想到什么。
“你有事吗?”
“没有啊,怎么了?”应粱栖问他。
“我想洗洗头发,管家出去买菜了,你能不能帮我烧点水来。”于辰昏道。
“好啊,外面冷,你先回屋等会儿吧,水烧好了我就给你端过去。”应粱栖笑道。
烧水?这自然没问题啊!不仅没问题,应粱栖简直想亲自上手帮他洗好吗!?
帮他洗头……用什么借口呢?
应粱栖烧好了水,挽起袖子端着木盆进了屋。
稍稍激动道:“更亭,我来帮你洗头吧!”
于辰昏正在梳头发,闻言侧了侧头,“我自己就能洗,要你帮我做什么?”
应粱栖道:“你那耳朵上的伤不好碰水的。”
于辰昏下意识一摸耳垂,竟不知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
“我又不会说出去,我你还信不过吗?”
“自然不是。”于辰昏道,“我穿了耳洞的事也没想一直瞒着。”
“是要传到皇上耳里吧,这样那采诗的折子就批不下来了。”应粱栖道。
于辰昏点了点头,不厌其烦道:“你别总把心思放在这上,好好想想你那考试。”
应粱栖也不反驳,认真的听他说话。
“记下了,不是要洗头发吗,你躺在床上我帮你洗,不然伤口要发炎的。”应粱栖对他还是那样温和的x_ing子,让人怎么都气不起来。
于辰昏躺在床上,应粱栖给他洗头发的同时顺带着还按了按x_u_e位,舒服的他直哼哼。
后来给他梳头发时,那乌黑的长发铺了小半张床,应粱栖爱不释手的摸着他的发丝,在他不经意时,低头落下一吻,虔诚又认真。
“更亭,你的头发一直都这么好吗?”应粱栖问。
“我头发好吗?我没注意过。”于辰昏道。
“你平时总梳头发?”
“我一大男人,梳什么头发啊。”于辰昏道。
“那你的头发怎么会这样柔顺?”应粱栖不解。
于辰昏顿了顿,冥思苦想出个答案,“手指头戳的!”
应粱栖觉不出敷衍,仍然把心思放在这乌发上,还小心翼翼的把木梳上的发丝都留了下来。
这个冬天,德州城并不寒冷,几场冬雪如干絮洒落,朝r.ì淡入云中,应粱栖却不敢散漫下来。整r.ì除了读书与练武外,也只有孟尧生能提起他的目光。
时间随着风雪流转,孟府在这稀落萧瑟的冬r.ì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枝嫩芽。
“明r.ì你就要走了。”于辰昏道。
也不知这是说谁听的,应粱栖竟从里听出了几分落寞来。
“更亭是在舍不得我?”应粱栖略带期待。
“当然不是。”于辰昏毫不留情。
两人相视一笑。
“你来,给你看样东西。”于辰昏道。
“什么?”
“你可知有一青铜制器,名为散氏盘。”于辰昏问他。
“散氏盘?是古时失国被散国打败后,许诺散国土地的证物。”应粱栖道。
“不错,当年失国割地,为表降服,向散国奉献地图与散氏盘,盘上有铭,记载了整个战争的经过,成为了两国划定疆界的盟约。”于辰昏道。
“可散氏盘已经消失多年,你要是想看真迹,恐怕得等我找一找。”
“谁说我要看散氏盘了,我是要给你看样东西。”于辰昏从柜子里拿出个乌木来。
应粱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将两手掌大的乌木拿来一看,乌木外黑内黄,纹理成金丝,这块木头竟是金丝楠古沉木,堪比黄金。
“这是哪来的,我怎么从没见过。”应粱栖诧异的看着他。
“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于辰昏拍了拍木头得意道,“怎么样,用他给我俩之间做个应氏雕?”
“应氏雕?雕什么,怎么雕?”应粱栖问。
“你不是要走了吗,这一走一年的,万一你功成名就了不认我怎么办?”于辰昏从柜子里取出雕刻的小刀,“所以,我想你在这块乌木上刻字,向我许诺,你这辈子如若从仕,必要视民如伤,一心报国。”
“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了?”应粱栖问,“要我从仕还得等我一年回来后见过你再说呢,何必这么早……”
“你答不答应我?”于辰昏打断他的话。
“答应。”应粱栖下意识回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何况是让我尽心尽力为了朝廷效忠,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我可是你的学生,总不能丢了你的脸。”
于辰昏满意一笑,如风如絮。
“答应就好,所以无论未来如何,你记着要做到。”于辰昏道。
应粱栖被他的笑迷了眼,恨不得将这一刻永远刻在心底。明天过后,风餐露宿,夜不能寐的生活全凭着于辰昏当下的温柔慰藉。
于辰昏不放心似的,嘱咐道:“你跟我多年,六艺皆通,风骨可鉴,我不担心你这次提不上榜,只是切记,若有一r.ì你位高权重,只有用国而不逞国,实为无愧于心。”
“我不求无愧于心,我只求无愧于你。”应粱栖看着他,眼底一片真心澄澈。
“油嘴滑舌。”于辰昏将小刀递给他,颇为感慨。
如今的少年已是文武双全,玉树临风,
可他终究不能与他在一起,等明天应粱栖一上马北行,于辰昏自己也会离开,今天若不把话说完,这辈子恐怕都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