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粱栖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夜晚有些凉,侧峰更是冷清,一路上台阶被打扫的很是干净,一边的枝叶也是茂盛,只是在这夜里显得有些骇人。
不过应粱栖倒不害怕,反而有些久违的清心明目。
他呼了口寒气出来,想他沉稳持重多年,整天揣着算计度r.ì,这种r.ì子他早就过的疲累至极,不过今晚独自一人登山,难得清净又舒心,就算真是萧知鹤诓他爬山他也认了。
烟定居几乎是在雍岚山的山顶了,也亏了应粱栖身体好,不然随便换个人来都要爬吐血。
侧峰往山顶的路只有这一条,应粱栖转了个弯,先是看见了个小院,继而又是几枝迎ch.un。
看了一路的枯枝绿叶,乍一见这迎ch.un还真是赏心悦目。
他以为这烟定居并没有人,只有萧知鹤给他准备的大礼,便径自推开房门而入。
山间不比京城,山顶更是不胜寒冷,他这一推门,面前竟是个烧的正旺的暖炉。
应粱栖疑这屋子里还有别人,便往前又走了几步,侧眼一看,便霎时僵在了原地。
这屋子不大,一旁便是内室,床上侧倚着个人,狐裘盖身,懒散的翻着书本。
正是他找了几年的孟尧生。
于辰昏一怔,举着书的手有些微颤,他怎么也想不到今r.ì竟会见到应粱栖。
两人一别八年,应粱栖的模样似乎有些变化,让他差点没认出来他。
两人就这样静立在屋子里,谁也没有开口。
四目相对,尽是无言。
于辰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胆怯与愧疚,慌忙撇开眼睛,书都不知道该放哪。
应粱栖转身关上房门,苦笑一声。
都这时候了,他想的第一件事竟是关门——孟尧生畏寒,他怕他冷着。
又是一阵沉默,应粱栖忍着心头苦涩,再没比这失态无措的时候了。
这次系统承诺过不会让他早死,于辰昏便没了顾忌,主动走到应粱栖身边。
“你,你怎么来了……”于辰昏刚一开口,语气竟轻软的像是犯了错的小媳妇。
“皇上让我独自一人前来,说是给我准备了份大礼。”应粱栖没有瞒他,眼神却一直躲闪着。
“如此……我那r.ì走在京郊官道,迎面来了几个暗卫把我带到了这。”于辰昏解释道。
应粱栖点点头,“那可能,可能是皇上在帮我找你。”
又是一阵沉默,于辰昏长呼一口气。
他以为他与应粱栖的见面会是惊天动地的那种,却没想到是惊天动地到了极致,一切反而归于了平淡,让他无从下手。
应粱栖不怨他不骂他,这叫人怎么哄?
还是说……应粱栖对他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自己做了什么他都不生气?
于辰昏还是有点人情冷暖的,估计他是气极了,怨极了,随着时间又消磨了些怨恨,磨砺了应粱栖不动声色的x_ing子。
于辰昏一想到应粱栖这八年独自承受的一切就心疼的难受,他鼓起勇气扯了扯应粱栖的衣袖,讨好道:“粱栖,对不起……”
应粱栖闭了闭眼,忍了八年的热泪立刻涌了出来,转身便死死的抱住了于辰昏。
八年了,他等这一声粱栖,等了整整八年。
“我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应粱栖忍不住在他肩头哽咽,战场上杀气凛然的将军,朝堂上不动声色的右相,此时竟像个小孩子般泪如雨下。
于辰昏回手也抱住了他,在他肩上轻拍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我的错,粱栖,别哭了……”
应粱栖哭了好久才松手,两人稍微分开了些,他却死攥着于辰昏的胳膊不放手。
于辰昏主动把手放在应粱栖的手背上,反握住了他的手。
应粱栖一愣,带着满脸泪痕看着他。
“你……你真是更亭?”应粱栖问。
“是我……”于辰昏不解。
“可你,你的样子怎么一点也没变?”应粱栖问他。
之前于辰昏带着孟尧生这具身体一起离开的世界,他回到了家里,孟尧生的身体却留在了系统那边,那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切容颜都是永存,所以孟尧生任然是八年前的样子。
“这……我也不知道,没变吗?”于辰昏摸了摸自己的脸,应粱栖又连忙把手抓了回来,继续放在手心握着。
“没变。”应粱栖肯定道。
“可我确实是孟尧生,我可以把以前的事都讲给你听。”于辰昏道。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应粱栖问。
“自然记得。”于辰昏道。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应粱栖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向他要一个解释。
“粱栖……你,你听我说……”于辰昏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吓人,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你说吧,我听着。”应粱栖自觉失态,便松开于辰昏的手,理了理衣服。
“你……”于辰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从前的应粱栖一定不会这样轻易的松开他的手,可如今应粱栖终于遂了他的意,变成了从前于辰昏希望的那副样子,于辰昏却后悔了。
“我当初离开,是怕耽误了你。”于辰昏一字一句道。
“嗯,只因为这个?”应粱栖轻声问。
“还有,我也不想再涉及朝堂之事,只想随便找个清净地方度r.ì,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德州,随便找了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