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平道:“有人偷袭县衙,但是值夜的差役都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杀了,而且县衙的大门也被人打开了,造成我们就是想防守都无从守起。”
阮玉珠忙道:“罗大人呢?”
古平道:“罗大人?不知道,可能还在后衙吧,我当晚正好在县衙与吕将军议事,幸亏吕将军带了十数个身手极好的兵士,不然我们根本就杀不出去。”
阮玉珠道:“你们后来杀回来了?你到这里来,是为了关上这县衙的大门?”
古平摇摇头:“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们和进攻县衙的人就在这里进行了一场大战,我们的人手不够,守不住前衙,只能向后撤退了。罗大人当时也到前面来督战了,不过我想她现在可能和吕将军在一起,应该是安全的吧。”
阮玉珠点点头——本来也该是如此,总不能千辛万苦杀回来就为了关门,人家都可以爬墙的,你关门有毛用啊!于是又问道:“你们后来失散了?”
古平道:“那个新来的女人,叫成琳,她约我一起反杀到这里,然后冲出衙门去,一边看一下城里的情况,一边向吕将军带来的那二百名士兵求救——毕竟城里还有数万百姓,不能只顾着自己。谁料想我杀到这边来,她却不至,而且还让我落入了埋伏圈套。唉,也是我们太蠢了,衙门里喊杀了半天,若是城里没有情况,就算百姓们没有警觉,那些士兵还能没有吗?!”
阮玉珠心想你现在倒后知后觉了,不过再一想不对,这么浅显的道理,袁润怎么会没有看出来呢?于是便问道:“你确定这个埋伏是针对你的吗?还是说只是巧合?”
古平道:“不可能的,当时来攻击县衙的贼人都在通往后衙的长廊上与吕将军等人交战,这里不可能还有这么多人的。一定是他们把长廊上的人都调到了这里,那边反而只留下少数人了——所以,我想吕将军应该在那个时候抓住机会,带着罗大人逃出县衙的。”
阮玉珠听他说得倒是有条有理,便又问道:“如果他们逃脱了,会往哪里去呢?”
古平道:“应该是驿站或者文学馆——云来没有什么坚固的,可做防守的建筑,只有这两处可以抵抗城内的暴动。”
阮玉珠道:“怎么会呢,城南的兵营,我刚才看还好好的,那四处兵营,应该都可以防守吧?”
古平摇头道:“虽然我没能杀出去,但我也已经放出了烟花,虽然是白天,但也应该被他城内的士兵们看到了。按理说他们应该迅速来援,结果直到现在也不见那二百名士兵的踪影,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第 30 章
? 阮玉珠道:“为何不直接在后衙施放?”
古平道:“我们都被堵在最后的大屋里,出不去,又不能掀了房顶,那样反而会更危险。”
阮玉珠讶然道:“已经被围成那样了吗?我走之前不是全城检索过一次吗,哪来的这许多强人?”
古平道:“围攻县衙的,大半都是云来本地人。”
阮玉珠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古平惨笑摇头:“这个我也不知啊,似乎他们都像发了狂一样,完全不听我们的话,动作却是一个比一个的猛,根本不像是普通百姓,力气也大了很多。”
阮玉珠心下一沉——是毒品吗?
毒品有麻醉和产生幻觉的功效,也的确可以借毒品来控制别人——人一上了瘾,想控制可就太简单了!
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了过来,这笛音飘渺不定,阮玉珠一时之间居然分辨不出是源自于何方。
而此时古平眼中却是发出了异光,并且在喉头发出了低沉的“嗬嗬”声。
“古都头,你中毒了?”
阮玉珠一看不妙,立即警惕起来。
古平喘息着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中毒 ……不过感觉很奇怪……我受了伤……一定是……是那刀上沾毒……这……这是什么……阮师爷……小心……你背后……”
阮玉珠一惊,却也不敢回头,生怕古平有什么异样而袭击自己,所以是往侧方横着退开数步,却果然没有看到原先的“身后”有什么异样。但此时古平却嘶吼着站了起来,对着空气开始挥刀。
阮玉珠心中暗惊,又听着那笛声,心想莫不是这笛声的原因?
——毒品和音乐能产生幻觉吗?还是特定的乐器曲调催生了毒品的效果,让他出现了幻觉?
正想着,忽然笛音拔高,古平狂吼着挥刀就向阮玉珠扑了过来。阮玉珠现在是既尴尬又为难,不知道该拿古平怎么办。
像这种以毒品再加音乐的方式将人催眠,不是闻所未闻,但是在如今的情况下,却让阮玉珠有一点为难——因为她不知道古平还能不能救回来。
先前接近古平的时候,也注意了他身上的伤势——虽然伤口不少,但是都已经凝住了血口,身下流了一滩血,但似乎也没有到要死的地步。但是他现在一奋起,身上的伤口又开始迸裂往外冒血,就算阮玉珠不杀他,时间长了这血流得也受不了啊!
而且因为毒品的关系,就算是血流得再多,都有可能处于亢奋状态而不会晕倒,最后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就因为这样,阮玉珠就能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一刀砍了他?
臣妾做不到啊!
毕竟是一直并肩战斗侦破案件的战友,哪能说翻脸就翻脸?而且人家很明显还能再抢救一下啊!
但是,真的能抢救过来吗?
毒品这种东西,在现代用各种强制和科学的手段也很难根除毒瘾,就算有戒掉的,也很难忘记吸食毒品时的快、感,很容易就会受不了引诱而再次成瘾。现在到了古代,这边的毒品,看上去效果似乎比穿越前的世界更强效,那又要怎么救他?
解药?
完全没有啊!
就连这毒品,都无法检验出到底是什么成分,那又如何制造解药?
此时的阮玉珠,已经在心中肯定是青槐的这个杀手组织在这里搞风搞雨了。至于为什么说了要在魏国扎根,却又要做出这么大的事来惹人注意呢?难道说,金州这边,是真的要来齐国的大军,他们准备把这一场事情栽赃到齐国的头上?
细一想,还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
但是不管今后是否有大批敌军前来,眼前这事怎么办?
古平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量也是出乎寻常的大,阮玉珠有一次闪身躲避他的攻击,他居然一拳把厚厚的砖墙给打裂了——伴随而来的,是古平的右拳掌骨破裂。
一声骨折的声音传入阮玉珠的耳中,连她都觉得有点心惊肉跳,而古平却恍若不觉,继续向她进攻——那笛音越来越飘忽,节奏却越来越激昂,仿佛在催着古平要尽快地击倒眼前的对手。
阮玉珠有点急了——毒品可以催发人某些潜力,这并不稀奇,但是这要撑到多久?而且这吹笛人,是否在暗中窥伺自己?自己要在古平身上费多少力?如果不痛下杀手解决战斗,等一下吹笛人行动起来,自己要怎么阻止或者抵御?
而且既然有人在吹笛遥控这里的战斗,那是否说明袁润那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或者大局已定?
阮玉珠此时真是深恨自己太过大意——自己只当那个杀手组织会派人来刺杀袁润,而袁润身居县衙之内,只要小心行事,那就绝不会出差错。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胆大,不但敢在某个小镇上进行大规模的行动,就连县城也敢这么做!
阮玉珠不是没有试过击晕对方,但古平如今完全处于亢奋状态,几次受到拳脚的重击,都还生龙活虎,根本就没有倒下的意思,让阮玉珠左右为难。
就在阮玉珠决心索性不管他,转身逃离间衙之后,古平却倒了下来。
血,似乎已经流干了——再能让人亢奋的药物,也不能让死人活动。
笛声也在同一时刻停了,阮玉珠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边上前再度查看古平——这一回他是彻彻底底地死透了。
阮玉珠有些不明白——这是敌方故意让他在这里等自己吗?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来?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无差别攻击,任何人到这里来都行?
而在数百米开外,上官柔身穿黑衣,站在黑夜里的一所寺庙的高塔之上,手里拿着一只望远镜,远远地望着这边,口中喃喃道:“你怎么回来了?原来是想引蛇出洞……不过可惜了,你回来晚了,我要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现在——我只需要搜集相关的情报和数据……嗯……这药作用于意志坚定和练武之人的身上,效果是这样的啊……”
而阮玉珠这边又搜了古平的身上,除了几张钱钞,还有一串钥匙。至于金创药什么的,也是应有尽有,阮玉珠又发了笔死人财——钱嘛,以后还给古平的家属好了,金创药什么的,就自己用吧。这钥匙嘛……似乎是衙门……的……
一边想着一边穿过公堂,到后堂时看到通往后衙的门锁着,上前用钥匙一试,果然开了……
好吧,自己不该多想的。
阮玉珠没有管两边的厢房,那里的左边是文书们办公的地方,右边是衙役们休息的地方,其中还有住在衙门里的几个老差役的房间,莫兰是住在另一边文书办公房间的其中一间的。
阮玉珠顾不上去看莫兰他们,径直打开门向后衙走去,接着继续顺路前行,很快来到那条长廊。这长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一地的血水,都已经凝固。
看装束,都是一些普通人,没有一个穿着走江湖的劲装,而且有些人甚至还围着围裙,似乎是厨子或是屠夫……
阮玉珠仔细听去,这些人里居然还有呼吸声。
——还有活着的人吗?可是,他们还是正常的人吗?如果再响起笛声,他们会扑杀过来吗?
阮玉珠心中思忖着,有点犹豫,不敢马上走过去——她可分辨不出那几个呼吸声到底是几个人的,这么窄的长廊,被围攻起来还真不好办。要知道这长廊边上的竹林种得很密,等于是一圈圈地圈了起来,要从长廊上过去,然后从后衙绕过来,才可以正好进入竹林,以观风景。
阮玉珠手上的军刀虽然锋利,但这样砍竹子一路砍过去砍出条路来,阮玉珠也担心这把刀的寿命会因此折去不少。
这把军刀的质量很好,要比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兵器都好,能省着点还是省着点,就像那些子弹一样,别一上来用得痛快了,过后没得用了才叫苦。
但是,就这么过去,万一被围攻了,也很得不偿失啊……
真想直接放把火烧过去啊……
阮玉珠吐槽——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这些人是不是能救回来,是不是无辜,自己都不确定呢,哪里就能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了呢!
咱是美国人没错,但不代表都喜欢来这一套啊!
阮玉珠想了一会儿,决定从上面走!
这长廊的顶是朝两边披下去的,斜度很大,要在上面走是很不容易的,但是对阮玉珠来说却并不难做到——训练的时候,各种地形都经历过了,这个真心不算啥。
阮玉珠后退了几步,一个冲刺,高高跃起,双手就搭到了长廊的顶檐,再一翻,就上去了……?
☆、第 31 章
? 这下总算是可以安全前进了,但是刚刚走到一半,廊顶被撞破,一个人从下面冒了出来,一拳便向阮玉珠打来。
阮玉珠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击,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向后跳开,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狰狞的怪物,不但浑身浴血,上半身几乎就没一块好肉了,不知被砍了多少刀,说一句皮开肉绽都是好的,实际上就像是人被活活剥了层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