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阮玉珠是挺喜欢和这种喜欢光着上身甚至只穿热裤的对手交手的,因为可以从对手肌肉的变化预测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但是像这样连筋都拖着的“肉”体,阮玉珠只想要吐!
阮玉珠向后一跃,对方就紧跟着扑了上来,居然举手投足间很有章法,是一个练家子出身的,而且和之前的古平不同,他并没有发出嘶吼声,而是在默不作声地攻击。
力量,速度,全都胜过阮玉珠,但是技巧和战斗思路就比不上了。
事实上阮玉珠作为一个女性,纵然是平日里刻苦训练,在力量和速度上比之受到同样训练,甚至训练还有些差距的男性时,都是有所不如的。所以阮玉珠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很有应对的方式,不断地用各种虚张声势,或者说是声东击西的方式来缠斗,巧妙地对对方施加压力,就可以搅乱对方的思路,从而迫使对方出现破绽。
但是如今在这狭窄的长廊顶上,可怎么周旋呢?
阮玉珠有点头痛了——往后退,一直退到底,跳下去,在空旷的地方战斗吗?
不行的,因为下面已经开始发出了嘶吼声,这说明还有其他中了毒产生了幻觉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这长廊顶上有人在战斗了,很有可能自己一下去就会陷入重围。
但是不下去,就算自己能在这上面与这个家伙周旋,下面的人不断地上来,自己依然很被动啊……
一边打一边想,阮玉珠还是决定在这廊顶上周旋,这样就可以等到足够多的人上来后,自己再找机会跳下去,然后再从长廊上冲过去。
你在下面,我就上来,等你上来,我就下去!
典型的敌进我退战术啊!
太经典了!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下面的人只是在嘶吼,居然没有上来的。
阮玉珠心中奇怪,但很快就明白了——像古平和面前的这一位,应该本来就是练家子,所以爬高蹿低什么的不在话下,而普通人中了这种毒品的毒之后,也就是增加了耐力,激发了一点力量上的潜力罢了,根本上还是不具备与强手战斗的可能啊!
想到此处,阮玉珠也是对袁润那边的形势松了口气——依古平所言,衙役和捕快们之所以退却,不但是因为得不到援军无法里应外合,更多的是因为面对的是本城的百姓或者直接就是自己的士兵或属下吧!
那么在战斗力上,吕超这边并不在话下,正如古平所说的,袁润与吕超在一起,应该还是安全的,唯一的问题是——她现在在哪里?
由于想到了接下来的战术,所以阮玉珠也是能松一口气,在与面前这个恶心的家伙周旋时还可以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但是很快的,她发现不对了——因为下面的家伙们没有上来,而就是在下面待着,而自己面对的这个人,攻击却是十分凌厉,如果不下杀手的话,自己还真无法摆脱对方!
但是,这样的对手,不是一再退让后还可以反攻找回局势的,阮玉珠已经被逼得步步后退,如果再这样下去,就要被逼得落回去,陷入围攻了。
“嗖——”
一支弩矢不知从何而来,直直地钉入了这个恶心的家伙的眉心,并且穿透了过去,在他的脑后露出了尖尖的箭尖。
阮玉珠吃了一惊,虽然听到破风声后,她就已经躲闪,但很明显,如果这一箭是对着她来的话,她根本就避不开。
面前这人被一箭“爆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阮玉珠四下环顾,没有发现任何人在周围。
“上官柔,是你吗?!”
“上官柔——”
反正下面也有那么多人,也不怕再喊几声吸引几个来了,阮玉珠扬声高叫,四下观望,却没有任何发现。
刚才古平所言的那个新来的,施计调开李云燕的女人,阮玉珠就怀疑是上官柔,只是还没来得及细问长相,古平就爆走了。现在又看到这一支弩矢,以及听到了那发射弩矢时的破空声,纵然所有的弩矢和破空声都是相似甚至相同的,但阮玉珠就是觉得这是上官柔发射的。
直觉吗?还是单单只因为有了纠葛?
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音,四下看着,也什么都看不到,却听到似乎下面的人开始鼓噪起来,似乎是想要搭人梯爬上来的样子,于是无暇在待下去,快速向前奔去。
而在她远去之后,在远处的一棵树的浓密树冠里,才跳下了上官柔来。她看着阮玉珠远去的背影,脸上也是神色复杂,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肩,淡淡道:“这次先放过你,看看你能闯到哪儿,正好为我再提供一些情报数据……”
一边说,她一边也从树上跳到了相邻的一间屋子的屋顶上,然后在几间屋顶上连跳,然后也跳入了后衙来。
这时长廊上的人失去了阮玉珠这个目标,却还处于亢奋之中,发现了上官柔,都嘶吼着冲了过来。
上官柔手执连弩,箭无虚发,支支命中,都是射穿额头直接取了性命。
等到再无什么人冲过来,上官柔才上前回收弩矢,然后再缓缓前行,似乎是准备跟着阮玉珠。
而阮玉珠在一边奔跑一边回想中,悟到当时在廊下的这些人没有冲上来,可能不是他们实力不足,而是智力有缺陷——这毒品,能激发人的潜力,却要影响人的智力吗?
再回想起和古平以及之前那个光着上身的血男的战斗,他们的攻击模式,的确是比较单一和直线化啊!
——不过,虽然智力会变得低一点,但却不是弱智,依然可以分辨危险来与人作战,并且……还能受到笛声等声音的操纵或影响。
——作为杀手组织的话,这样的毒品似乎没什么用,除非是用在远距离杀人上。把一个已经被毒品控制的人放到目标的身边去,然后响起操控之音,让他对目标发起突然袭击?
想到刚才中了毒却还不自知的古平,阮玉珠觉得杀手组织的确是有用这种□□的可能。而且如果这样的话,那更是防不胜防。一想到莫兰这种没有战斗力的女人,可以被人下毒,然后在她接近袁润或自己的时候猝起发动攻击,阮玉珠又开始为袁润担心起来。
——不知道操控手段有多少,如果不一定是用音乐,而是像催眠那样,随便哪句话就可以种下暗示,随后发动突袭,那威胁就更大了!
片刻间,阮玉珠边走边想,已经通过了长廊,而且那些嘶吼声也听不到了。在廊顶上仔细听了一下,没有听到任何的异样声音后,阮玉珠跳了下去,却只见后衙的门被锁着。
阮玉珠看到这锁着的门,又想到衙门口的大门也是锁着的,而且似乎是袁润他们有意派人出来锁门的,再结合刚才的经历一想,知道如果没有声音操控,如果不是遇上了比普通人身体和意志力更强的练家子,只怕一道上锁的门已经可以挡住大部分的中毒群众啊!
阮玉珠想翻墙过去,但是又怕自己在爬墙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偷袭——刚才那道弩矢是帮自己的,可谁敢肯定下一道弩矢不是来取自己性命的呢?
锁门的铁链很粗,军刀一时半会儿肯定砍不断,慢慢磨又费时间——阮玉珠四下寻摸了一下,看到那明显经过了一番苦战的长廊上,有一根栏杆被砍得将断未断的,已经被强力歪到了一边去。
阮玉珠过去一看,果然根部也扭曲得快断了,于是过去握住了这跟铁栏杆,然后用力扳过来再扭过去,几下之后,栏杆就被她扭断成为了一根铁棒。
走回去将铁棒插到门槛与门的当中,用力撬动起来,几下之后,边未断,但是门已经松动了,再来几下连门槛都撬烂了,于是改为用力撬动门与墙的连结处,不多时就把一扇门给撬坏了,然后就可以从两扇门之间扩大的缝隙里挤过去了。
挤进后院,依然是一片寂静,几个房间一寻,一个人也没有,看来是真的从后院这里撤走了。
但是,是从哪里走的呢?
又是到了哪里去呢?
正想着,忽然听到了前方的墙上,似乎传来异动……?
☆、第 32 章
? 阮玉珠在两间屋子之间的夹缝里挤了过去,悄悄地接近传来异动的地方。
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影已经蹲上了墙头,眼看就要跳下来了。
阮玉珠摸了摸腰间的□□,还是决定用军刀去控制住对方再说。
于是看准了机会,这人往下一跳的时候,阮玉珠就冲了出去,而且是从这个人看不到的死角,也就是侧后方过去的——这围墙的弧度,正好是阮玉珠的掩护。
但这人明显也是个经验丰富的人,随着落地,耳边风声一静,就听到了后侧传来了脚步声,头也不回就是一脚反踹了回去。
阮玉珠早料到这一着,一刀就向着这条腿斫了下去。
“阮师爷!”
眼看这一刀就要命中,忽然对面的人喊出了阮玉珠的名字,而且还是熟人——李云燕!
阮玉珠忙把刀一偏,对方也是把腿一歪,各自“躲开了”一击,然后各自稳住身形,互相看着对方。
“李捕头(阮师爷)?你怎么回来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阮玉珠嘴快,立即又道:“你先说。”
李云燕顿了一下,皱了皱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云来吗?”
阮玉珠道:“我遇到过古都头,他告诉我了。”
李云燕点了点头,脸上显现出愤怒的神色,随即道:“我快马去了茂陵,但是那边说根本没有让我调职的命令,我知道这边出事了,所以快马赶回来的。”
阮玉珠也不问她是怎么进城的,她知道李云燕也是一个有身手有手段的人,所以便道:“我这边也是——我事先得到了情报,有人要对知县大人不利,只是忌讳她身边有我在保护她,所以故意作出离开的假象,没想到我仅仅离开两天,这里已经天翻地覆。”
“天翻地覆?”李云燕惊讶地道。
阮玉珠道:“难道你还没察觉,云来已经和无歧镇一样了!”
李云燕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们居然敢在县城里动同样的手脚?!”
阮玉珠道:“是有这个可能,县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城里也不知还有多少。我们现在要尽快找到罗知县和吕将军他们——古都头说,他们是在一起的。”
李云燕道:“古都头呢?”说着还向四下又看了看。
阮玉珠道:“已经死了——他中了毒,又受了伤,流尽了血。”
李云燕脸色变了又变,既有轻蔑不屑之意,又有悲戚怜悯之情,半晌才稳定住了情绪,道:“他也算是殉职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没说罗知县她们在哪里吗?”
阮玉珠道:“没有,所以我们只能分头找——我去文学馆,你去驿站,县里能组织防御的,只有这两处地方。”
李云燕道:“一起行动吧,分头行动太危险!”
阮玉珠一想,李云燕说得倒也没错——上一回两个人手上起码还有□□这种东西,现在两个人的手上基本上可以算是两手空空,李云燕连一把单刀都没有。
阮玉珠这时又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那你为什么直接从后衙这边过来?”
李云燕道:“我只是不知道这是无歧镇的那些人做的嘛,我知道出事了才回来,城墙上又没有士兵值守,衙门的大门也敲不开,我当然要从后门这边来试试嘛!你怎么还怀疑起我来了?”
阮玉珠笑笑:“别往心里去,随口一问罢了。我们先去驿站!”
李云燕道:“好,我托你上去,然后你再拉我。”
阮玉珠点点头——她倒挺识相,没让自己托她。
两个人就这样翻到了墙外,然后顺着路先去驿站——驿站比较近。
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