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是我让高主簿画的杜氏和宋承德的画像,到时候可能有用,我们两路各带一份。”李云燕道,“他们夫妻俩到云来也有二十多年了,家乡的人未必还记得他们,带上画像,也好说话些。”?
☆、第 9 章
? 第二天,闻樱果然在聊卯末时分到了衙门销假,然后通过李云燕的带领,到衙门后院来找阮玉珠和袁润。
阮玉珠和袁润此时刚刚晨炼完毕,袁润身子软得像根面条,阮玉珠刚刚将她抱到里屋去休息——平时袁润也是这么累,但阮玉珠不在的话,还是能撑着自己挨回屋里休息的,或者索性就在原地休息,但是有阮玉珠可以依靠,她为什么要强撑?
才确定了恋人关系,哪能不享受一下温存。
不过昨夜两个人倒是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全用来办正事了——当然,似乎爱爱这回事,也算是“正事”……
不过昨晚的正事,对于袁润来说,是彻夜整理强人、投水、分尸三桩案子的细节和情报,对于阮玉珠来说,是化验带回来的那管试剂。
精密的检验仪器阮玉珠当然不会有,但是在她的包里却有简单的分析试剂,可以测出化验对象是否含有迷幻剂等刺激类物品的成分。
阮玉珠知道自己那急救小包里的测试剂很少很少,不能随意浪费,所以做起测试来是小心了又小心,最后好夕得出了结论——这管试剂,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强烈致幻剂,不但能让人产生幻觉,有可能不产生自己意想不到的结果。
但是阮玉珠不敢试,谁知道这古代的制药技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吃下去有什么情况的话,上哪找到能治这病的医生?
倒不是怕吃一次就上瘾,而是不知道一次吃多少才是恰到好处的量,吃少了测不出效果,吃多了就有可能死啊!
拿死囚做试验?
袁润这里就不可能通过——最近袁润对阮玉珠在蔑视人权方面的警觉性越来越高,生怕阮玉珠变成一个滥用私刑甚至草菅人命的人。
好吧,就算认定这些是高级高效用的毒品,也足够让阮玉珠下决定要和这个制毒的杀手组织来做过一场了!
两个人搞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还有点萎靡不振,直到晨炼完毕,总算精神振作了点。闻樱没有见过袁润,两人相见后互相一谈,也并无违和之感,很快敲定了行程——李云燕和古平去较远的临江,闻樱和阮玉珠去较近的懋县。
毕竟闻樱还有个刚满月的孩子,她和丈夫又是分家出来单过的,没有婆婆在家里替她照看孩子,而闻樱本人又是父母亡故的,所以家里只有她丈夫一个人,再加上个奶娘,也不怪她担心了。
因此,闻樱去的地方不但近,骑的马也是阮玉珠和李云燕刚刚“缴获”过来的良马,原本半天才能到的懋县,居然四个时辰不到就到了。
看看天色还早,二人便径直去杜氏原先住的地方附近询问乡邻。
不得不说高知山画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画得很像,二人拿着宋杜氏的画像,问了七八个人,便大致弄清楚了宋杜氏的情况。
宋杜氏是前懋县富绅赵闯的第九房小妾。刚过门没多久,赵家便失了火,全家人只逃出了她和她的儿子赵进之,以及几个仆人。
不过还好,赵家的家财中有不少是烧不坏的,所以她一时倒也不是愁吃穿。
但不知为何,她不久便迁往了外地。
阮玉珠想起刚死的宋承德的儿子宋进之来,便又问了起火的时日和当时这个赵进之的年龄,倒是与现在的宋进之很吻合,心中不由想道——看来这宋进之并非宋承德的亲子,乃是杜氏改嫁后再随继父改的名。
再问那赵进之的年龄,得到的情况也与宋进之相符。
再打听这宋杜氏人品如何,所知道的人都赞她守妇道。
接着拿出宋承德的画像让人辨识,却是没什么人认得。
闻樱着重打听了赵家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人,结果居然是全家死绝,一个人也没能活下来。
——是天灾?还是人祸?
闻樱只是为这场天灾感慨,而阮玉珠却在想——这是否过于巧合了?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刑警,她永远不相信过分的巧合。
——有人杀了赵氏全家,却独独漏了杜氏和她的儿子?
——那么,杜氏是凶手一伙?那么,这个凶手是谁呢?不可能是她后来的丈夫宋承德吧?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个练家子……
——宋承德虽然不是痴肥之人,但身上的肉都是松垮垮的赘肉,没什么力量,绝不是个杀手……
——不对!杀人的不一定是杀手,普通人也可以杀人放火,只要做得巧妙,自己真是傻了,把什么事都往那个杀手组织上靠了……
阮玉珠自责了一番,与闻樱将得来的消息互相讨论了一番,除了阮玉珠自己一个人所想的,闻樱又提出:“如果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那可能真凶的确是另有其人。这次杀宋进之,也许还是这个人,他是为了灭赵家满门。”
阮玉珠怔了一下,道:“那就是说,要调查赵家的仇人喽?”
闻樱叹了口气:“这个我也想到了,可是问了一圈也没问到任何的线索,都说赵家乐善好施,不可能会有仇家。而且赵家世代都是懋县的,并非外来大户,此地年纪大点的人,都对其家知根知底。”
阮玉珠道:“那岂不是说仇杀一事不可能了?”
“仇杀不太可能,但是谋财害命、情杀等等的,都很难说。我看,需要在这里仔细调查一番才是。”闻樱道。
阮玉珠表示赞同,闻樱又道:“明日我继续在这里调查,师爷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去临江那边看看,回来时再来接我。”说着还对阮玉珠眨眨眼。
阮玉珠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这么想去临江么?都被你看出来了?”
闻樱道:“很少看到比我们这些当差的还勤奋的师爷,你真了不起。”
阮玉珠笑:“你心里在骂我没事找事吧。”
闻樱叹道:“怎么会!我可是最喜欢你这样的人了……”说着妙目流转,朱唇翘起,“要不,今晚我们睡在一屋,我来侍寝,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阮玉珠吓了一跳,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住,惊疑不定地看着闻樱:“你……你……”
闻樱噗哧一笑:“看把你吓的,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我已经是有夫君孩子的人啦,可不能再随便跟人亲热了……”说着转身一路轻笑地向前快走了几步,进了当地的驿站,招呼站长准备一间上房。
阮玉珠跟了过去,见闻樱已经要了一间,知道她的意思,便向她道了谢:“你在这里多多辛苦了,我跑一趟临江,争取赶在后天回来。”
闻樱浅笑着:“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你可千万别把我忘了。”
阮玉珠心中疑惑,看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是在玩笑,但总觉得她表露出来的男女通吃的意思是真的,这还是让阮玉珠心中震憾,只能草草说了两句,赶紧告辞了。
此时时间还是未时,绕了个圈子,赶到临江时,却已经是深夜了。还好临江不是边疆城市,在和平时期晚上并不把城门全都关上,而是留了一个在西门的小边门,可以让一些走夜路的人入城,尤其是公干的。
宵禁是古代常见的维持治安的手段,但是对于一些公干的人,就会网开一面了。不过在和平年代,商人的活跃也会让一些城市开放宵禁。但不管怎么说,对于阮玉珠这个有公务在身的衙门里的人来说,要通过城门的值检也是很容易的。
进了临江城,阮玉珠很快就找到了驿站,敲门进去住了下来,顺便问了一句,李云燕和古平到了没有,结果得知他们也在这里住着。
已是深夜,阮玉珠当然不会去打扰他们,便准备等明日一早相见,给她们一个惊喜。
一天内跑了两个长途,也的确是累了,阮玉珠略作洗漱,也不沐浴便上床歇息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刀来了!
的确,有的时侯,人对于危险是会有一种类似先知之术的预感。而长年在生死边缘和毒贩子们打交道的阮玉珠,这种预感似乎就更强一些。
阮玉珠不知算不算这种人,不过,据她日后回忆,当时她确实心有所触,所以在睡意正浓的时侯,还是勉强睁开了双眼。
也正是因为这样,阮玉珠才躲过了这几乎是致命的一刀。
这一刀的来势不是很凌厉,可对阮玉珠来说,这是突兀而恐怖的一刀。
阮玉珠一睁开眼,便看到了一把雪亮的刀正直奔咽喉而来。
应该说阮玉珠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就在刀离她的脖子不到一尺的时侯,阮玉珠往床里侧一滚,让枕头替她挨了一刀。?
☆、第 10 章
? 阮玉珠闪过一刀,随即手脚一振,身上的被子立即飞向那持刀的蒙面刺客……
刺客后退一步,一挥手拨开被子——夏天的被子,小而薄,如果是冬天,刺客可能就没这么容易拨开了——但是阮玉珠趁这个机会,已经开始了反击。
军刀,一直就在阮玉珠的身上藏着,只要有瞬间的机会,阮玉珠就可以拔刀反击。
而阮玉珠的攻击,直接,有效,根本不是这个人能抵御的,四刀过后,阮玉珠已经完全压制了对方。
“轰”!
随着一声轰响,一阵烟雾突然生起,阮玉珠吃了一惊,往后一跃,反手握刀横在胸前,住呼吸仔细观察,却见这人一转身,直接就破窗而出,逃之夭夭了。
这边的声响,马上惊动了很多人,很多人都出门观察打听起来,不多时这驿站的站长带着两个仆役过来了:“阮师爷,怎么了?”
此时房中的烟雾已经散去,并没有毒效,阮玉珠恢复了呼吸,便对外面道:“没什么事,进来了一个贼。”
站长是男子,不好进阮玉珠的房间,也不好意思透过被那刺客穿破的窗户往里望,便仍在外面道:“可有丢什么东西?”
“没有,多谢关心,打扰大家好眠了。”阮玉珠在里面道。
“哪里哪里,是我们这里治安不力,让一个小毛贼惊到了师爷。可以去衙门报案?”外面继续传来站长的声音。
阮玉珠道:“没丢东西,算了吧。”
由于二人相斗是在房里,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所以众人也不知这贼是小偷还是杀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与阮玉珠说了两句,也就散了。
但是这样的声音,也惊动了古平和李云燕,听到有人喊阮师爷,他们一开始还认为只是巧合,同样有一个姓阮的师爷罢了,但后来隐约听到阮玉珠的声音,这才从各自的房中出来——原来大家就这么巧,住在同一层楼,当中只隔了两个房间,怪不得阮玉珠提高声音与站在门外的站长说话,连他们也听见了,忙过来招呼。
阮玉珠听到二人的声音,很快就想通了这一层——这里驿站的房屋质量不如云来啊,隔音效果真差。
然后又心想——怪不得这刺客一击不中,逃得那么快,原来是怕被隔壁的人听到异常的响动,招呼起来逃不脱啊!
一边想着,一边开门让古李二人进来。
二人见开门的真是阮玉珠,也是吃惊不小,一番询问之下,知道了阮玉珠办事效率不低,故此才能在深夜进入这临江县城。
“你们呢?有什么收获?”阮玉珠问二人。
古平和李云燕互看一眼,脸上都红了起来——原来一路上两人互相斗气,再加上出发的时间也比阮玉珠和闻樱晚,赶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只能先歇息下来,明日再作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