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若修然的声音蓦地走了调,“从哪段历史来?”电视上历史书里怎么没看到?还以为当皇帝有满汉全席,原来只有残羹剩菜!
若修然把脑袋所剩不多的历史知识悉数翻腾出来敲打一顿,也没找到印证的段子!
报国自然不知道他心里一刹那上下五千年过的流水账,老老实实的答道:“从古至今!”
025.
世上的事,有些一眼看上去就透着让人无法置信的玄乎!
比如若修然自己的经历。若非当事人亲历,旁人自然是难以体会其中奥妙的。
但另有一类,却是和此完全相悖!听上去合情合理,推敲起来有礼有节,品起来就滑天下大稽!就像谎言,十句真话夹两句歪理最容易让人相信!于是若修然发现,从报国嘴里吐出来的字句,句句仁孝厚道,连起来就成了荒唐,荒谬,而且是无出其右风头无两!
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
呸!
根本就是这个千年诗圣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尝不到荔枝就说荔枝有过!
时鲜应季蔬菜瓜果压根就是不能吃的!
要吃,不是不可以。先放在宫里御厨房的地窖里储存一年,如果不坏的话,等到下一年的成熟季节来临,地窖里的存货就可以装盘上桌给皇帝吃了!
“嗄?哪还不全放烂了啊?”满地一顿摸索,终于找到掉到地上滚到桌子底下的下巴,费劲巴厘的装上,若修然艰难的开了口。
报国白眼球在眼眶里转了半个圈,才想起面前这位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他是白痴去鄙视,匆忙收回卫生球,原地欠了欠身,“会放坏,当然就不适合再吃了!”
想起垃圾场上招徕的蛆虫苍蝇老鼠成群结队的腐物,若修然咬牙切齿压下胃里翻翻滚滚的排山倒海,“我当然知道坏了不能吃!可为什么新鲜的不能吃,非得放上一年的耗时费力,这这这这这这……这不是脱了裤子……呃呸!”
原来皇帝陛下就是查缺补漏吃剩菜的,而且是专门吃,职业吃!
“衣食住行,”“民以食为天”,虽说吃吃吃吃的说起来好像很酒囊饭弹,可毕竟那也是人生一等一的大事一件啊!虽说不能满汉全席的浪费,可是,可是,防微杜渐也不该是这样啊!
当下,人类大脑那比集成电路还要精妙千倍万倍的脑袋瞬间纠结成集装箱里的模拟电路,盘根错节横七竖八!若修然掌心捧着腮,十指向上,深插进耳后的发里,眉毛越揪越紧了起来。
门板被人从外面敲响的时候,若修然的手指正缠在头发上,报国瞄了一眼,发现自己的终极BOSS完全没有从呲牙咧嘴的冥想中回神的打算,只好高抬腿慢落地的挪过去,将那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拉开一道细细的缝。
皇上的样子,实在有辱国体……报国在心底嘀嘀咕咕,脚下死死黏在门缝处,将室内情形牢牢遮盖住。
门外的侍卫,立刻就着门缝递过嘴巴来,附在报国耳边低声禀报。
报国的脸色立刻古怪起来,阖上门,转头正要过去禀报,一抬头,正对上大老板闪闪亮亮的眸子。
“小报——”龙臂从半空中重重划下,好像做了什么决定,报国被他豪迈异常的举动骇的一滞,来不及汇报刚刚得到的讯息,只凭着本能下意识的回到,“臣在!”
“咱们去厨房!”君子远庖厨,报国自诩不是什么大君子,可也从来没有进过那种油烟黏腻的地方,面前这个可货真价实独一无二的君啊……当下脚下一个踉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咱们去厨房!”皇帝陛下又重复了一遍,端的是铿锵有力,两眼炯炯,晃神间,报国清晰的分辨出,面前的人虽然目向自己,其实根本是视而不见,他的精神他的亢奋,压根就是因为他脑子里晃过的决定。
报国模模糊糊的猜到那有可能是什么样的决定了!
若修然现在,也就熟悉正阳宫的地界范围,当下,大步流星的一路急冲,报国赶紧尾随在衣带飘飞处,寸步不离。
想起此行的可能目标,报国赶紧打个手势,在下属疑惑的目光中止住跟从的脚步。
皇帝陛下心中有事,走路走的腿脚生风,风驰电掣,远远的前方一道熟悉人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报国瞄到那人,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想起这一半会功夫心里慌慌的是为了哪桩了!
居然,忘记了禀告二殿下来了!
随身伺候皇帝陛下,一星半点的疏忽都要不得,二皇子殿下求见皇上,居然……居然被自己给忘记了!
别说报国现在是跟在若修然身后的,即便两人面对面,在若修然的美型雷达时时开启的状态下,他也压根分不出神来关注到报国脸上的菜色去,事实上,远远的第一眼瞄到那个垂手穆立的人影时,若修然已经全神贯注,目不斜视了。
他这回倒是可以分辨出太子服饰的与众不同,可一张口,“月”,“星”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争先恐后,却一个也吐不出来了,“……啊,啊,来了怎么不进去啊?”
祁连日垂眸,睇了一眼父皇绞在自己衣袖上的两只爪子,心里的涟漪泛开成大大的水纹,温声道,“儿臣来给父皇请安!”依着宫里的礼节,请安是要半屈下一膝,俯下,身子去的,祁连日本还拿不定主意是该循礼而为还是入境随俗,若修然这会的亲近倒让他省了烦恼,干脆就放松身体稳稳站住了,任由父皇对着自己上下其手的亲近个够。
一直垂手低头站在若修然身后的报国,飞快的抬头瞥过来一眼。
别说太子,就算往日,这两位皇子爷,进这正阳宫地界不是横冲直撞的堪比自家后院?突然听到这么温情脉脉的声调,也难怪报国诧异了。
祁连日对报国这一眼的古怪洞悉清亮,当下更加不动声色的盯牢了父皇陛下,旁观如侍卫,都能看出一二来了,就不信这个心眼比针鼻还下的父皇没有一点点动静。
“连月本来就是给父皇请安来的,父皇赏见,叫儿臣进去就是了,竟然还迎出来,这……实在叫儿子折寿!”
“啊……”被这么一打岔,若修然才想起自己的刚刚的目的,当下五指顺着衣袖滑下,把祁连日的温暖“小手”抓个结实,一边拖着往前走,一边开口道,“什么赏见,你来见我,什么时候都行,这……你是我儿子,哪有那么多穷规矩!”嘴上嗔着,心里却乐得酥酥麻麻的,恨不得到御厨房的一路,长长到直接延伸到宫外边才好!“正好你来了,陪我去地窖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