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种事情不捉奸在床就没有证据,可真捉到了,丢的也是皇家的脸面,连七花了三天才找到报国把人带过来,祁连日最初也不是不生闷气的,只是在当初一时的悸动平复以后,倒给了他从长计议的时间。而现在,祁连日很满意自己的处心积虑,看,报国已经撑不住了,下一步,该去找父皇出头了吧?会用什么理由?会以什么身份?祁连日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两手一摊,“报国,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
其实,能怎么办呢?报国悲愤的想着。在家里,报效是长,而他报国是幼,即使他只大了自己半个月,但那也是大。母亲明知道他是侧室想尽办法早产下来的不足月儿,可是因为父亲的袒护,也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所以辅国侯的世袭爵位,报国从没想过去争取。不过到底是正宫夫人的孩子,娘家的势力还是很有一些的,所以报国就这么辗转的进宫做个侍卫,不算为官,虽说是明目张胆的钻了本朝世袭侯府长子以外不得为官的空子,但大家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没人去揪着不放。毕竟宫里当值的侍卫中,像他这样的正房出身的尴尬次子不是就他一个。可就这样,报效还是不放过他,费尽心机将他摆布进当时病重的陛下立身的蟠龙殿,打得什么主意报国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母亲当初为了将他弄出那个家已经是费尽心思了,为了不想增加母亲的担心,报国也就忍了,毕竟陛下活得一天,自己也就苟延一天,可没想到,报效竟然还是不死心啊……
报国苦笑,“那就请殿下秉公决断吧!”不管怎么说,陛下醒来这些日子,虽然阴阳怪气了点,莫名其妙了点,到底,也是对他不错,拿他当个人看的,所以就这么离开吧,反正母亲已经过世了,孑然一身的回了那个家,死活,听天由命吧。
呃?就这么简单的认了?祁连日一阵错愕,虽然他目的就是这个,可是……这报国,也太好打发了吧,你……就不去问问父皇舍不舍得你离开?他很想冲口问出这么一句来,不过到底还有点理智。“那好,我这就派人送你连夜出宫。”报效的折子是他授意从吏部转上来的,为的就是闹个满城风雨不给父皇留下一点退路,如今报国极干脆利索的自己就将这路掘了,祁连日自己都觉得有点顺利的……呃……让人不知所措!他的凌厉后手都没有施展呢!
报国迟疑,但还是点头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来了来了,祁连日的神经瞬间绷紧,要反悔么?
“你还有问题?”
报国正踌躇着该不该说,闻言立刻点头,小鸡啄米的样子急切不已。
“说!”
“殿下……陛下他……怕黑……所以……我走以后,还请殿下……”派个好点的侍卫过去,话说了半截,自己就续不下去了,其实,殿下为什么拿自己这嫡子身份小题大做,骨子为了什么,报国也有点数,只是,回想这一段日子,现在的陛下真的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就这么离开……报国忽然发现过去一直觉得是和尚撞钟的差事,竟也有些不舍。
祁连日被他说得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气的连腮边的肌肉都蹦跳起来,这这这……这算什么,难道我打发你滚蛋就是为了把父皇的男宠再换个人过去吗?
“蟠龙殿那么多值守的侍卫,这点破事还缺了人去!”明天就把蟠龙殿从里到外的侍卫撤个一干二净!看你和谁乱搞。
报国咬牙,蓦地单膝点地,“殿下,今日报国一走,死活已成定数,所以有句话报国不得不说——”他没有停顿,眼看着祁连日被他噎的愣住了,飞快的接到,“殿下今日贬走报国,不外是宫中传闻,只是传闻毕竟是传闻,陛下如今不如往日,蟠龙殿中侍卫虽多,却都不是陛下能放心之人……”
“如今不同往日?”祁连日轻飘飘的开口,“他怎么不同往日了?”
既然说上了,报国牙一咬,心一横,“殿下,陛下现在……”
“嘭嘭嘭——”虽然知道这么敲很失礼,可是等在门外的连七已经顾不过来了,“殿下,殿下——”
“什么事,进来!慌慌张张的,像——”
祁连日还没数落完,门外的人等到进门这句已经再等不及了,话音未落,房门咣铛一声大响,连七几乎将自己整个撞进门来,直撞到祁连日眼皮底下,来不及跟太子爷告罪,他马上扫了一眼屋里,发现报国人还在,明显松了口气,这才转向祁连日。
“殿下,陛……陛下……蟠龙殿……”他似乎是一刻不停的从蟠龙殿赶回来,还在震颤中的心脏很不给面子的让他连话都说不完整。
祁连日瞳仁收缩,连七是跟着他在宫里的暗潮汹涌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是见过场面的人,什么事,会让他慌里慌张到这样?
“蟠龙殿?蟠龙殿怎么了?”
蟠龙殿怎么了?
蟠龙殿闹鬼了!
034.
耳朵边上有点痒,祁连日睁开眼睛,花了一点时间去鉴别非正常清醒的原因。一下一下的热气呼哧呼哧的灌进耳朵里,祁连日苦笑,别说蟠龙殿的闹鬼只是某人神经发作的自己吓自己,就算真的闹了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最后,那个莫名其妙的某人居然就跑到自己的东宫,而且还能……热热的匀匀的气息循着一成不变的规律始终蒸着一个地方,祁连日偏头挪了下脑袋躲开,于是某人嘴角生津的甘甜睡相就这么撞进了视野。
很难想象身在皇家,一国之君还敢睡得这么豪迈,祁连日只要稍稍垂下一点视线,就能看到那只横过自己胸前的手臂,正搂的实诚,因为压过胸口,所以整夜下来扰醒了他好多次,多到祁连日心里阴暗的想着父皇是不是打算用这招来闷死他,然后反诬他心竭猝死。祁连日抬起活动自如的右手,伸展,然后横过身体落下,某人无遮无拦的喉结就落在了两指之间,他把蜷曲的手指伸直,轻轻勾挠刮擦两下,果然,那个某人抽抽了整脸,咕哝着扭发起来。
真是……祁连日咬牙切齿,可片刻功夫到底还是没绷住,无声的笑了一下,整整精神,尽量不惊动那个某人,从缠藤中脱身出来。
原本那一夜只是去蟠龙殿看看闹鬼是个什么样子,可是,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应了某人个人那个不知所谓的理由,寝殿内所有的灯火烛光全部被熄灭了。祁连日眯起眼睛,在朦胧的晨曦中瞪着重重帐幔下的人影。被浪涌动下是一具完全不设防的身体,三天,除了睡觉时候缠人缠得让人窒息,祁连日完全找不到那人别有用意一定要进东宫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