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 by 午正开【完结】(2)

2019-03-29  作者|标签:午正开

泽西县频频出现镜湖女鬼掏心命案。
新任县令齐暖暄决定夜访镜湖捉鬼。没想到鬼没抓到,反倒是带了个美少年回了家。
自此身边怪事恒生,被杀的小倌,抛尸的女子……死者之间全无关联,可是又都和齐暖暄有着联系。
凶手到底是人是鬼?
行凶动机又是为何?
与自己夜夜温存的又是谁?
一个个问题不停出现在齐暖暄心中,压着齐暖暄喘不过气来……

第1章 第一章
泽西县的镜湖名气颇大。

镜湖位于县城中心,方圆两百里,算是一个大湖。一般的湖,湖面上总有层层小浪,卷卷浪花,波光粼粼,浪随风涨。但这镜湖奇就奇在无浪,无论是否有风,无论风力多强,就是没有一丝浪花。整个湖面就像一面镜子,光滑平坦,一丝褶皱也难以寻到。这是镜湖出名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则是镜湖女鬼掏心命案。

在这陆续的几十年里,镜湖每年都有命案发生,每具尸体都死于湖边,死法奇特。其一,尸体胸口必有一大洞,仿佛心脏就从这洞中被掏出了一般,而这心脏被掏出以后就无故失踪,遍寻不到。其二,死者都为男子,无一女子。于是流言四起,纷纷议论这是厉鬼所为,杀人身,啖其心。而且这鬼必是女鬼,否则为何直杀男子不杀女子呢?胆大者白天还敢到湖边走走,这夜色一落,镜湖就像一面泛着青光的邪物,让人不寒而栗,那万万没有人再肯去了。

由于这两点原因,镜湖不想出名都难了。

朝廷也很是头疼,自然不愿怪力乱神,以鬼神之说迷惑大众,对外一直宣称是人所为,必定要缉拿凶手。但这几十年间来来往往多少县令,没有一个人能破了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是个悬案。

泽西县新县令齐暖暄上任了。

齐暖暄刚好年满二十,正式向大展身手的时候,正巧就到了泽西县。更巧的是,齐暖暄还没到两天,镜湖命案又发生了。

镜湖边。

“大人您看,这就是发现的尸体。”仵作向着齐暖暄拱了下手,指着湖边的尸体说道。

这时正是正午,太阳当顶,六月的太阳最是灼热,但是站在湖边,一丝热气也没有,反倒是感到阵阵凉气从湖里漫了出来,让人浑身都向侵入了凉水之中,从脚凉到了心里。

齐暖暄看向尸体,胃里翻滚不休,一阵酸味涌向喉头,止不住的想吐。齐暖暄别开眼,强迫着自己,慢慢压下了这阵恶心劲。

仵作看着齐暖暄叹了口气,这新来的县令面冠如玉,面容姣好,真真一个美男子。举手抬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哪像一个会破凶杀案的县令,倒像一个翩翩公子。才上任就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也难怪他有这样的反应。

齐暖暄吸了口气,走到尸体旁,慢慢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这具尸体。

和以前发生的命案无二,这尸体为男子,胸口出现一个大洞,肉洞旁血肉模糊,端的吓人。死者眼睛瞳孔放大,嘴巴大张,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以思议的情景。

“心没了?”齐暖暄皱着眉,出声问道。

仵作暗自吃惊,没想到这新县令居然还敢蹲下仔细判别尸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心里不禁佩服起来,语气也毕恭毕敬,“是。大人您看,这胸口的洞边缘整齐,没有锯齿状,说明是一击即中,又快又准,一下也就掏出了心脏,这种手法,实在不是人能做到的啊……”

齐暖暄默然不语,脑中已是千回百转,“死者是县里的吗?”

“是,是县里屠夫李三。已经派人去通知他家人了。”仵作答道。

“我的天!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啼哭,原来是李三的娘子到了。李三娘子一下子趴倒在了尸体上,放声痛哭。

“晚上就说出来喝点酒,没想到就被这镜湖女鬼给掏了心了!”李三娘子抱着李三的尸体,哭得喘不过气。

齐暖暄太阳穴突突的跳,缓缓站起了身,真的是鬼?

暮色四合,李三的尸体也被带到了义庄,衙役们也都散了。

齐暖暄在吃过晚饭,坐在天井里发呆。

“少爷,您也别再想了,都想了一天了。”跟着齐暖暄一同前来泽西县的,是老仆张叔。

“张叔,你说世上真的有鬼么?”齐暖暄忽然出声。

“这鬼鬼怪怪的,不好说呀,要依我看,怕是有的。”张叔说道鬼神,神色不免有些郑重。

齐暖暄握紧了手里的《论语》,看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神思悠远。

夜色深沉,集市上热闹非常,这是正是酒馆妓馆营生的好时候,街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镜湖湖边这时却是寂静无声,周围灯光点点撒到湖上,由于亮度很低,远远的看着悠悠莹莹,忽闪忽灭,就像鬼火一般在湖面上跳跃着。

齐暖暄心里根本就不相信有鬼这一说法。许多案件本被传是鬼所为,其实到最后都发现是人装神弄鬼。所以齐暖暄为了证明根本鬼根本不存在,慢慢向湖边走去。

湖边晚上本就阴冷,一阵风刮过,卷起湖面上的潮气,更显得冰冷异常。风声呼呼,听在齐暖暄耳里宛如一阵哭声,阴森吓人。再一细听,确实是有一阵微弱的哭声。

齐暖暄抬头,忽然看见湖边石头上做了一个穿红衣的人。这一看吓得齐暖暄往后退了一步,直冒冷汗,背都湿了。

齐暖暄稳住心神,“这世上那有什么鬼怪,都是人们臆想的罢了。就算有,我齐暖暄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怕。要真是那个害人的女鬼,我倒还要问问她为何这般滥杀无辜!”想到这,齐暖暄向着这红衣人走了过去。

红衣人背对着齐暖暄,看不清长相,只见一头长发只是简单地用一个墨玉簪子盘了起来,身材羸弱,应该是个女子。

一朵朵乌云遮住了月亮,湖边更暗了。

齐暖暄清了下嗓子,“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湖边坐着?”

红衣人听到齐暖暄说话,慢慢转过身子。

这姑娘大概十五六岁,一双凤眼莹莹顾盼,眼角微微上挑,眼中带着滴滴泪光,让人心生怜惜。肤色白皙,在这清冷的远光之下就想透明了一般。陪着这红衣,姑娘琬目看了眼齐暖暄,光着一眼就让人三魂丢了七魄,无端端的勾人。

齐暖暄只是觉得这姑娘长得真是好,但是过于妩媚,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没被夺了心智。

看到齐暖暄依然清明的目光,这红衣人顿了一下说道,“公子,我不是个姑娘。”这声音十分黏腻,酥到了骨子里。

齐暖暄连忙道歉,“请恕在下无理,实在是灯光不明,误以为是个姑娘了,还望见谅。”说完给红衣人据了个躬。

忽然天色一变,下起了瓢泼大雨。

齐暖暄见这是一个少年,也不是什么姑娘,无须顾忌礼数,一把拉住少年,“快到亭子里避避雨。”

少年展颜一笑,艳色无边。

齐暖暄只觉这少年的手透着丝丝凉气,相比是刚刚做湖边坐久了受了凉,又被着大雨一淋,所以才如此冰凉,也并未多想。

两人快步跑到了凉亭下。

齐暖暄放开少年,抖了抖衣裳。

“这雨还真是来得突然啊。”少年幽幽开口。

齐暖暄一抬头,发现少年衣扣松了,半边的肩都露了出来。香肩美露,红色的衣裳更加衬托出了少年肤色的白嫩,这一红一白之间,真是春色无边,妖艳绚丽。

齐暖暄伸出手,少年挑起嘴角,露出媚人的笑容。可是这手并没有落到少年肩头,而是落到手臂上的红衣上。

齐暖暄原来是伸出手给少年拉上了衣裳,“小心着凉”。

少年愕然。

“你还没说这么晚了来这干什么,还有,你刚刚好像是哭了吧?是怎么了?”齐暖暄轻声问道,看向少年的眼神里透着关心。

少年撇下眼角,没有看向齐暖暄,开口道,“不瞒公子,我是前面欢馆里的小倌,受到老板责罚,就跑着湖边偷着哭了一下,没想到就遇见了公子。”说完还投到齐暖暄怀中,紧紧抱住齐暖暄的腰,瑟瑟发抖。

少年身上传来阵阵香气,令人迷醉。

少年把脸埋在齐暖暄怀里,笑的诡异,黑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

齐暖暄浑身都被这阵香气环绕,香的浓厚,让人头晕。齐暖暄连忙甩了下头,混沌感消失了几分。

齐暖暄推开少年,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帕角下还绣着一枝兰花。

齐暖暄拿着这帕子,给少年擦了擦滴着水发梢。

齐暖暄手法轻柔,轻轻地给少年擦着,生怕弄痛了少年。“别哭了,在欢馆里本就不易,以后老板说什么都听着,别无来由的顶撞老板,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齐暖暄温文如玉,这一下动作轻柔,浑身透着一股柔和的气息,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少年呆呆的看着齐暖暄,过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话,“你真好看。”

齐暖暄听到少年这么夸奖自己,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柔色,“下次别用好看来形容一个男子”,齐暖暄收了手,把帕子往怀里一收,“好了,雨停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快歇回去吧。”

说完给少年理顺了衣裳,自己回去了。

少年站在亭子里,看着齐暖暄走远,久久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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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齐暖暄晚上回去悄悄地进了屋,怕让张叔知道自己去了镜湖,落的一番说教。

齐暖暄解下衣裳准备睡下,想着那方帕子给少年擦过水,应该拿出来晾晾,可是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好生的奇怪。明明记得收好了,怎么就找不到了?

夜也深了,齐暖暄也困乏了,想到也就一方帕子,丢了就丢了,也未曾细想,躺下也就睡了。

天上乌云未散,月亮整个躲到了云里,一丝月光也未透出,大地一片黑暗。

齐暖暄睡得正熟,忽然感到有丝凉风吹过自己的面颊,有点凉,也就拉紧了被子,转了个身,这又睡了过去。

夜色凄凄,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到齐暖暄被子里十分鼓荡,好像被子里不止只有齐暖暄,仿佛还躺了个人。齐暖暄皱了下眉,感觉就像是被人从后面死死的抱着自己,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一夜就这样过了。

齐暖暄第二天起来感觉浑身就像被碾过一样,说不出的酸痛。齐暖暄活动了下胫骨,吃过早饭,上衙门去了。

查了一天的案子,调查了不少,也没发现什么又有动机杀害李三,有人稍微有点动机的,却也没有作案时间,总之就是毫无头绪。

吃过晚饭,等张叔睡下了,齐暖暄又到了镜湖,为的就是去看看这“鬼”。

齐暖暄站在湖边,白日里由于有阳光,看着这镜湖的湖水,只觉得清澈见底,但是到了夜晚,这湖便向一滩黑水,浓墨的深不见底,反倒透着一股死气。

齐暖暄正看着这湖水发呆,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喊了声“公子”,齐暖暄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昨夜见到的少年。

“原来是你,没有一点声响,倒是吓我一跳。”

少年看着心情很好,嘴角弯着,笑意在眼睛里藏都藏不住,“你又来了?”

少年的情绪感染到了齐暖暄,齐暖暄也不禁笑了起来,“怎么?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少年笑得更开心了,一双凤眼也熠熠发光。

齐暖暄接着问道,“在馆里又受气了?”

少年点点头,“嗯。”

齐暖暄也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少年的头,少年感受到了齐暖暄的手掌的温度,就像小猫一样闭着眼,一脸满足地还主动地蹭了蹭齐暖暄的手。

齐暖暄摸着少年像上好丝绸一般顺滑的头发,心也变得柔顺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忽然睁开眼,泼墨漆黑的眼瞳紧紧地看着齐暖暄,缓缓开口,“从来没有人主动问过我叫什么,在他们心里,我叫什么并不重要,没有人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少年忽然住了口,雪白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面色扭曲,仿佛压下了极大的痛苦与怒火。

齐暖暄看少年这样,也猜出了少年要说的是什么,恩客自然不在乎小倌的名字,在乎的只是,身子。

少年才到齐暖暄肩头,长得又很柔弱,齐暖暄心里除了怜惜,还是怜惜,可怜了这少年,小小年纪就已经尝尽人间苦痛。

“他们不在乎,我在乎,你说与我听?”齐暖暄柔下声音,缓声对少年说道。

齐暖暄的声音极为好听,就是一把缓缓动听的古琴,声音悠扬,抚平了少年的心,少年抬起头,“丹朱,我叫丹朱……”

“怪不得你喜穿红衣,原来是因为你叫丹朱。丹和朱具为红色,你穿上这红衣,也真是应了这名字,妙极。”说完勾起一弘淡笑,刹那的光华,晃花了丹朱的眼,扰乱了丹朱的心。

齐暖暄看着丹朱呆呆傻傻的样子,伸出手在丹朱面前晃了晃,“睡着了?”

丹朱一下子觉得自己脸上热乎乎的,定是烧红了脸,还好夜色浓重,齐暖暄也看不出来,丹朱为了掩饰自己,连忙问道,“你老问我来这干嘛,那你呢?还有,你叫什么呢?”

齐暖暄也不敢说自己是来这等“鬼”的,怕吓到丹朱,也就对来这镜湖的原因没说实话,“我新搬来泽西县,听就听闻这镜湖十分出名,晚上也没事做,就出来逛逛。还有,我叫齐暖暄。”

丹朱默默地念了好几遍齐暖暄的名字,好像要把这名字刻进骨子里一般。

忽然,丹朱拉住齐暖暄的手臂,整个人都依偎了上去,“暖暄哥哥,这镜湖闹鬼的,你不怕?”

丹朱看着齐暖暄,心里暖哄哄的,一句“暖暄哥哥”,自己心里更是甜丝丝的。

齐暖暄拍了下丹朱的头,“你不也不怕么?这世上哪里有鬼?就算有鬼,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

丹朱扑哧一声笑了,“暖暄哥哥,你放心吧,有我在,这鬼不会害你的。”

齐暖暄哑然失笑,难不成这丹朱还会驱鬼了?两人又在湖边聊了半个时辰,齐暖暄看时间也不早了,准备要走了。

丹朱听说齐暖暄要走,眸色都暗了,过一会打着精神问道,“暖暄哥哥,那你明天还来么?”

齐暖暄看着镜湖,眼神坚定,“来!”

丹朱发自心底的笑了。

齐暖暄走了,丹朱从怀里抽出一方帕子,下角还绣着一枝兰花,丹朱把帕子拿到唇边,贪婪的嗅着这帕子的味道,“暖暄哥哥,暖暄哥哥……”声音飘散到了湖面,慢慢停了。

齐暖暄每夜都到镜湖去等“鬼”,“鬼”没等来,每次倒是都等到了丹朱,两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倒也是快活。

这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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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这两个月过得飞快,镜湖女鬼掏心命案倒是没再犯,但是这凶手或是“鬼”,齐暖暄连根毛也没见到。

每晚齐暖暄等李叔睡下后都去镜湖,时间也很晚,可能有点劳累,第二天起床后每次都是浑身酸痛,就像被压了一般,这样一来,齐暖暄也被搞得精神不济,每天都犯困。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齐暖暄便决定晚上就不去镜湖了,这苦等也不是办法。

晚上和丹朱说了以后,丹朱低着头,齐暖暄也看不清丹朱的表情。
“虽然我晚上不能来了,但是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呀,以后还是能见面的。”

两人并排坐在凉亭里,丹朱忽然从背后一把抱住齐暖暄,把脸贴在齐暖暄背上。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极为不妥,齐暖暄本想推开丹朱,但是感到自己背上潮湿一片,看来,丹朱哭了。

“这么多年我多孤单,都没人陪我,好不容易认识了暖暄哥哥你。现在馆里不要我,连暖暄哥哥你也不要我了……”丹朱抽泣起来。

齐暖暄大吃一惊,忘了推开丹朱,“馆里不要你了?怎么回事?”

丹朱紧紧抱着齐暖暄,“老板嫌我不听话,招不来客人,就把我赶了出来。”

齐暖暄皱眉,丹朱这么漂亮不可方物,怎么会没有客人呢?

“要是有客人找我,我也不会夜夜都过来镜湖了,所以老板就把我赶了出来了。”丹朱接着说道。

齐暖暄虽然聪明,心思却极为纯净,也不知道这馆里的规矩,没有多想,以为丹朱真是没有客人,不然也真不至于来者镜湖吹冷风了。

齐暖暄叹了口气,“是哪一家?”

“依风馆。”丹朱声音闷闷地。

齐暖暄顿了顿,伸出手想扳开丹朱扣着自己腰的手指,触手一片冰凉,想必丹朱又吹了风,受了凉,却连个可以暖手的地方都没有,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丹朱虽然年纪还小,看着也挺柔弱,没想到力气不小,齐暖暄半根手指都扳不开。

“丹朱,我知道你识字,我家里也正好缺个书童,不然你来给我当书童,那种地方,不呆也好。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齐暖暄出声问道。

丹朱转过脸来看着齐暖暄,眼里都是喜色,手却还是没有放开,“我愿意!暖暄哥哥,我愿意!”

齐暖暄敲了下丹朱的头,“还不放开,不然怎么回家?难道要在这湖边睡一晚上?”

丹朱依依不舍的放开齐暖暄,转为拉着齐暖暄的衣角站了起来,要跟着齐暖暄回家。

齐暖暄见丹朱拉着自己,想到丹朱怕是还怕自己丢下他,所以才这么拖着拽着,便也由着丹朱去了。

丹朱一路跟着齐暖暄回了家。

齐暖暄带着单住到了一间空房,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丹朱,以后你就睡着吧,要是有什么觉得要添置的,明天和李叔说一下,今晚就先将就一下吧。”
丹朱也没细看,就是一个劲的看着齐暖暄,“暖暄哥哥,什么都好,不将就。”

齐暖暄微微一笑,和上门,走了。

丹朱看着房里跳动的烛火,或明或灭的烛火倒映在了丹朱浓黑的眼眸中,丹朱展颜一笑,笑颜中那抹艳色久久不散。

夜色中,有一个黑影走向齐暖暄的床边,黑影伸出手细细爱抚齐暖暄的脸庞,手指抚摸过脸上每一寸皮肤,仿佛要把这张脸深深记在心里,这每一寸之间都透着深深的爱意。

齐暖暄感到脸上凉凉的,轻轻摇了下头。

那双手马上抽了回来,看到齐暖暄不舒服的皱了下眉,笑意荡上眉梢。黑影轻轻掀开齐暖暄的被窝,躺到了齐暖暄的身边,双手一环抱住齐暖暄。感受到了齐暖暄的体温,黑影满足的叹了口气。

夜,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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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第二天齐暖暄给张叔介绍了丹朱,丹朱一身红衣,长得妩媚,又出身于欢馆,一身风尘气,张叔虽然不喜欢,但是也没有多说。

齐暖暄交代了一下,也就去衙门办公去了。

“快,刘记的马蹄糕出炉了,赶快去买,不然就卖光了!”几个人从齐暖暄身边跑过,行色匆匆。

齐暖暄从衙门回来,路上看到好多人冲着一家店铺跑去,心里还在疑惑,现下听到,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去买马蹄糕的。

刘记的马蹄糕在县里很是出名,马蹄糕用料来自于马蹄莲的叶子,马蹄叶。马蹄叶有清凉降火之功效,所以味道略苦,但是刘记的马蹄糕中不带一丝苦味,晶莹通透,入口清甜爽滑,且带有一些马蹄清香之味。

齐暖暄忽然想到丹朱曾经提过喜爱吃马蹄糕,微微一笑,也去凑热闹,买这马蹄糕去了。

齐暖暄回到家里,刚一开门,就被抱了个满怀,齐暖暄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低头一看,原来是丹朱。

“暖暄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丹朱声音甜腻,这一声暖暄哥哥还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听着真是酥麻到了心里。

齐暖暄拍了下丹朱的肩,“快些放开,我都喘不过气了。你看,我买了什么?”说完把装着马蹄糕的纸袋在丹朱面前晃了晃。

马蹄糕的清香随着这一阵晃动,从纸袋里飘了出来,丹朱惊叫了一声,“呀!马蹄糕!”

齐暖暄看着丹朱这幅惊喜的样子,笑了起来,“鼻子还真灵,就是马蹄糕。我记得你说过喜欢吃,正好赶上刘记在卖,这就给你买了回来。”

丹朱定定的看着齐暖暄,眼里全是齐暖暄的倒影,一双斜长的凤眼里潋潋流动着幽幽星光,满心满眼都只剩下齐暖暄,“我只随便说说,你就记得了……暖暄哥哥,你真好……”

“现下还不能吃,不然你该吃不下饭了。先进去吃饭,饭后再吃。”说完带着丹朱进了房。

饭菜都上了桌,就等着齐暖暄回来。李叔十分注重礼仪,从来不与齐暖暄一起吃饭,都是自己在房间里吃。

齐暖暄倒也不注重这些主仆礼仪,拉着丹朱一起坐在下,准备吃饭。

丹朱心里更是没有这些个东西,见到自己和齐暖暄能在一起用膳,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齐暖暄吃饭时一向不喜说话,两人倒也没交谈什么。

丹朱端起碗,看一眼齐暖暄,再吃一口饭,菜也不夹,简直就把这齐暖暄当做了下饭菜。丹朱见齐暖暄喜欢吃鱼,便放下了碗,夹了一著鱼,细细的去了鱼刺,然后夹到了齐暖暄碗里。

齐暖暄呆了一下,缓缓一笑,“多谢……丹朱,你不用管我,自己吃就好。”

丹朱展颜一笑,点点头。

齐暖暄也没多说什么,把鱼送到了嘴里,接着用膳。

丹朱看着齐暖暄吃下了自己夹得鱼,心里就像就像被一阵三月的春风给吹过一样,又暖又舒服,暖的就像一滩水一般要化开了似的。

过了一会,丹朱又给齐暖暄碗里夹了著鱼。

“丹朱,别给我夹了,你自己快吃。”

丹朱摇摇头,“暖暄哥哥,我吃得少,已经吃好了。我没事做,就喜欢给你夹鱼。”

齐暖暄无奈,一顿饭吃完,齐暖暄吃了无数口鱼,丹朱挑了无数的鱼刺。

午饭过后天气正是炎热,一阵阵热浪从屋外争先恐后的想往屋子冲。齐暖暄下午无事,加上天气又热,懒得出门了。

“丹朱,没什么事了,你去午休吧,我去书房看看书。”齐暖暄也不想歇息,决定到书房去。

丹朱挑了下眼角,“暖暄哥哥,我也不困,我和你去书房吧,你有什么好书,也借我看看。”

齐暖暄点点头,“也好,多看书总是好的。”

两人到了书房。

齐暖暄书房匾额上书两字,“兰苑”。书房里布置得很典雅,摆设不多,却很整齐。黄木花架上放了几盆兰花,兰花清幽的香气正好去乏解困,闻着让人好生舒畅。墙壁上还挂了一幅兰花图,可见齐暖暄是爱兰花之人。

“暖暄哥哥,你好喜欢兰花啊!不止这书房里有,连你帕子上都绣了一朵。”丹朱闻着这满屋的香气,不禁赞叹道。

齐暖暄抽了本《本地志》,缓缓翻开,“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兰花不若其他的花,花香不浓,淡雅之间却有一番洁韵。孔子以“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形容兰花,象征不为贫苦、失意所动摇,仍坚定向上的人格。兰花乃花中君子,其香也淡,其姿也雅,兰的境界幽远,所以我很是喜欢。“齐暖暄说完顿了段,又接着说道,“倒是那方帕子,还真是可惜了,我竟给丢了,哎……”

丹朱微微别过脸,赶快随便拿了本书,坐到齐暖暄身边,嘴里嘀咕着,“也不知这本书怎么样?”

齐暖暄也忘了那帕子,扶颜微笑,“还不错,可以一看。”说完便看起了书。

书房里安静极了,只听到屋外微风吹过时沙沙的树叶声。屋子里花香环绕,丹朱闻着这淡淡的兰花香,觉得这香味跟齐暖暄十分相配,悄悄抬起头看向身边的齐暖暄。

齐暖暄正在看书,神情十分专注,暖玉一般的脸庞也像透着光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轻抚上去。丹朱那里痴痴的看着齐暖暄,眼神透着痴迷,透着沉醉,也透着一股疯狂。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了,齐暖暄看了一下午的书,丹朱却看了一下午的齐暖暄,只是齐暖暄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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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花灯节到了。

吃过晚饭,齐暖暄便带着丹朱去逛花灯去了。

花灯节一到,街上人山人海,堆满了人。丹朱弯着一双凤眼,紧紧地拉住齐暖暄的手。齐暖暄只当丹朱怕人多走散所以才拉着自己,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街道两边摆了不少的小摊子,因为是花灯节,所以都是卖花灯的。两人边走边逛,街上挂满了花灯,一盏盏花灯形式各异,各不相同,很是漂亮,微风一吹,花灯随着微风轻摆,宛如仙境一般。

丹朱握着齐暖暄的手,开心的逛着街。前方一个小摊子忽然吸引了丹朱的目光。丹朱拉着齐暖暄到了小摊子前,指着一盏花灯问道,“老板,这个花灯多少钱?”

齐暖暄一看,原来是一盏兰花灯。

卖花灯的老板从摊子里伸出头来,笑的十分喜气,“对不起,我们这儿的花灯不是随便卖的,您得先猜中这上面的谜面,对了的话才能买走着盏花灯。”

丹朱仔细一瞧,果然花灯之上是有谜面的。“一对明月,完整无缺,落在山下,四分五裂,打一字。”丹朱把谜面念了出来,若有所思。

齐暖暄看丹朱苦苦思考,想帮丹朱一把,看口道,“是……”

还没等齐暖暄说出答案,丹朱连忙拦住齐暖暄,“暖暄哥哥,你别说!我再想想!”

齐暖暄看丹朱这幅着急的样子,心里好笑,也就没有说话,笑着看着丹朱。

丹朱咬着嘴唇,本就红的艳丽的唇便更加的鲜红,妖艳不可方物。

“我知道了!是“崩”!一对明月,完整无缺,便是两个月字!落在山下,就是在这两个字上加个山字!四分五裂,崩可不就是四分五裂么!”说完,挑着嘴角,高兴地看着齐暖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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